25、神医 ...
-
日渐西斜，从皇帝突然倒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天的时间。
太医们进进出出，一个两个都面带愁容。
“如何？”清贵妃坐在龙床边，问着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来检查的太医，她几乎把整个太医院都搬到了这里。
“回清贵妃，陛下应该是中毒。”张姓太医赶紧惶恐的回答，答案和之前的太医们倒是如出一辙。
“那中的何毒？如何解？”
“这……臣一时间还无从决断，必须仔细调查皇上近日的饮食起居后方可断定。”
又一个不懂装懂的，清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尽量不让自己发作的太厉害。皇上还没醒过来，这些太医暂时还不能杀。
“太医，你要搞清楚，我是要你来治病的，不是要你来查案的！”
“清贵妃赎罪！”张太医跪在地上，俯首磕头。
“来人，把他也给我拖到隔壁去。记得明确告诉他们，明天凌晨前一定要开出救皇帝的方子。否则的话，这么没用的东西们，直接都推到午门去斩首！”
“是。”两个侍从快步过来，拖走了已经烂成一滩泥的张太医。
清贵妃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无助，每次皇上生病，镜海大师都跟算准了似的，很快就会出现在皇宫，成功将皇上挽救回来。可这次他竟然和皇上同时晕倒，好像同命一般，这是怎么回事？长生血不是百毒不侵吗？到底哪个地方出了差错？
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虽然已经禁言，但宫内的某些妃子的耳朵灵着呢，估计最晚明天早上就会浩浩荡荡的杀过来。
唉，皇帝的病想瞒是瞒不住的……
正当清贵妃束手无策的时候，大太监常喜在外面小声通传。
“禀清贵妃，太子殿下求见。”
太子？清贵妃一喜，对呀，她怎么把自己的儿子给忘了。贤儿已经今非昔比，上次的长生血，这次的救灾，他都做的非常出色，或许他有好办法解救他父皇呢。
“快传他进来！”
“是。”常喜回了一声，一会儿就引着陆景贤进入寝殿，他再悄悄的退了出去。
“贤儿，快来看看你父皇。”清贵妃急的病急乱投医，招呼自己的儿子近前，几乎已经把他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陆景贤目无表情的走上前，仔细的欣赏了一下皇帝的状态，虽然鼻子和嘴巴已经不再冒血，但因失血不少，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半晌他才慢悠悠的开口，“母妃，父皇这是中毒！”
“对，对！太医们也是这么说的。可是问起他们如何解毒，一个两个都如此没用。贤儿一看就能知道，莫非有办法？”
陆景贤叹了口气，他一直知道，母亲对老头真有感情，只希望这件事后她不要受到太大的伤害。
“办法儿子没有，但我认识一个神医，他一定知道。”
“真的？神医现在何处？我马上派人去请。”清贵妃激动莫名，看来皇上洪福齐天，没有镜海，这次依旧可以渡过难关。贤儿真是越来越能干，如果这次能把皇帝救过来，那太子之位就算真正稳固了。
“不瞒母妃，孩儿就是听说父皇病重才进宫的，神医刚好在尚都，我就一起带来了，就在殿外候旨。”
“还侯什么旨呀，赶紧请进来！”
“是。”陆景贤大声招呼外头守着的常喜，“常总管，清贵妃的吩咐听到了吧？快去，把和我一起来的神医请进来。”
“是，是，小人马上就去。”
常喜赶紧应着去请人。刚才他还纳闷呢，怎么太子进宫都喜欢带人，原来那是神医呀，这次皇上看来是有救了。
一身白衣的清秀少年跟在常喜身后不紧不慢的踱进龙华殿，没有如其他人一样拜见殿内两个高高在上的人，而是好奇的打量了几眼殿内。切，真俗，除了黄的，还是黄的。
对他的无礼，清贵妃没有在意，反正心下暗叹：不愧是神医，完全不为世俗所拘泥。
只是这个神医似年轻了一点，怎么看都只是个少年呀！她疑惑的看向陆景贤，“贤儿，这就是神医？”
“呵呵，母妃，您是不是觉得他太过年轻？可别误会，神医的容貌一直如此，实际年龄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青春永驻？”清贵妃对这几个字眼非常动心，难道神医也喝了长生血？等皇上醒过来后，一定得把他留在宫里，到时候叫贤儿好好咨询这个问题。
“我没有喝长生血。”神医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吓了清贵妃一跳，难道她无意把长生血给说了出来？或者他会读心术？
少年神医微微一笑，“我也不会读心术，只是在这房间闻到了一丝长生血的味道。”
“果然神医！”清贵妃这下完全相信了少年的身份，“神医，请上前为皇帝诊断。”
少年遥了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两根葱白玉指，指向角落的书架。“我要先看长生血。”
“这……”清贵妃不敢轻易答应，毕竟长生血是皇帝的秘密，他宝贝的紧，连她都只见过两次而已。
看出了她的犹豫，神医缓缓说明原因：“长生血在此，皇上必定长期饮用。现在有了果，必须先看因。”
清贵妃恍然，原来如此，神医竟然连长生血的所在都可以知道，她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神医请稍后。”
清贵妃说完从龙床上下来，莲步轻移到书架前面，握住一个精致小巧的玉狮子，向左转动两下，再向右转三下，再向左转动一下，咯吱吱一阵颤动，书架整个转入了里面，露出一扇宽大的木门。
“神医，请。”清贵妃亲自头前带路，首先推门而入。
木门后的密室只有一间普通房间大小，摆设简单，除了一套桌椅，最显眼的就是正中间一个缀满五彩宝石的方形大金笼，轻纱薄幔半舒半卷，在橘色光树种子的映衬下，整个笼子被罩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神医靠近金笼，刚好和里面的绝色少年眼对眼。
“扑哧”一声，神医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突兀的笑了一下。转向清贵妃的时候，脸上已经转变成似笑非笑，“你家皇上的嗜好还挺特别的。”
清贵妃脸皮一红，其实她一直有同感，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把长生血关在笼子里，好像宠物一样。
还好神医只是随便一问，并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他朝陆景贤勾勾手指，当朝太子无视母妃诧异的眼光，乐颠颠的跑过去，凑到笼前一起向里观看。
“以前没感觉，这样细看，其实……还挺美的嘛。”神医托起对方的下巴，还轻轻的揉搓了两下，十足一个登徒浪子的模样。
陆景贤还在一旁应和，“那是，我看上的肯定都是最美的！可惜已经是别人的了，否则照我的脾气，什么狗屁世俗观念，我才不在乎。”
“呵呵，那真是可惜了。”神医的语气瞬间发生了一些改变，密室内的温度都骤然降下几度。
“哈哈，别，别，我开玩笑，开玩笑。”陆景贤赶紧找借口掩饰刚才不小心脱口而出的真话。唉，这年头做人不容易呀，实话实说也是错。
“开玩笑？”
“对，对，绝对开玩笑，我可以对天发誓！”
“你知道是开玩笑就好。”这种事本没有必要较真儿，神医不再理会陆景贤，将兴趣重新转移到笼中少年的身上。
“咳，咳。”清贵妃在旁边假咳两声，提示两人自己的存在。儿子同神医的互动挺吓人的，好像打情骂俏的情侣一般，一定是她的错觉，只是两人关系好吧。
“神医，你看的如何？”
因为靠的比较远，清贵妃没有看到两个少年互相眨了下眼，然后彼此会心一笑。
“问题不大，但我需要一杯长生血，你等下叫人拿给我。”说完，神医也不管后面的两人，径直走出了密室。
一直走到龙床的前面，俯视着安静的躺在上面的皇帝。
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因为饮用了半年时间的长生血，皇帝看起来确实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不过这一切看在神医眼里，只觉得讽刺。
他突然矮下身，附耳在皇帝耳边，轻声低语，“其实能睡着走才是你的幸福，何苦非要清醒过来。残酷的现实只会告诉你，你过去所追求的一切，其实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
他的声音又低又小，似乎怕惊扰到皇帝，在清贵妃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融入空气中，消散不见。
常喜小心翼翼的端着一杯长生血递给少年神医，一副心疼肉疼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里面是他的血呢。
“我在治病期间不允许他人围观，你们都出去吧。”神医接过长生血，冷静的下达了逐“客”令。
“神医，这……”清贵妃求助的看向陆景贤。那里躺的可是陆国的皇帝，即使这个神医是儿子带来的人，但底细尚不清楚，无论如何也不能单独把他一个人留在昏迷的皇帝身边。
陆景贤对母亲的担忧心领神会，对着神医一脸陪笑，“神医，可否让我帮你打个下手，我可以帮你递个银针什么的。”
神医思考了一下，勉强答应了。
清贵妃和常喜这才放心的走出寝殿，关好门，小心的守在殿外。
常喜很有眼色的去旁边搬了一个椅子过来，请清贵妃坐下静等。
寝殿内，刚才一直端着、绷着的两人立时放松了下来。
神医轻轻一拂袖，室内的空气轻微的抖动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原状。他制造了一个空间出来，确保里面发生的任何声音都不会传递到外面。
神医划破自己的手腕，滴了一滴自己的血进玉杯，然后将玉杯随意抛给陆景贤，一边还嫌恶的说道：“你给他灌下去吧，我不想碰到他一根汗毛。”
“得令。”陆景贤嬉皮笑脸的凑近皇帝，稍稍扶起他的头，一捏下巴，同时将鲜红色的血液灌入其口中，轻轻一拍令其被动吞咽，确定已经入腹，这才又重新将人放下来。
效果立竿见影，片刻后皇帝即悠悠转醒。
入眼所见是自己的二儿子和一个不认识的少年，一时间很恍惚，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陆景贤好心的替他解释，“父皇，您之前在御花园突然昏倒不醒，这位是我请来的神医，专门来给您治病的。”
“哦，我记得了。”皇帝稍动了动身体，似乎还听使唤，他在陆景贤的辅助下虚弱的坐起来，陆景贤体贴的塞了个靠垫过去，让他可以舒服一些。
“神医，不知道朕突然昏倒，是何原因？”
“因为你长期饮用长生血。”他一问完，神医就直接接了他的话尾，毫不拖泥带水。
“怎么可能？长生血是……”
“百病消除，百毒不侵，长生不老？似乎是，但前提是真正的长生血才可以。你饮用的——不是长生血。”
“ 不是长生血？怎么可能，镜海大师已经确认过的！”皇帝对这个答案不能接受，他对多次帮他渡过难关的镜海还是很信任的。
“呵呵，镜海的道行也到头了，他现在还在床上昏着呢。”神医的语气带上了不屑。
“他也昏倒了？难道——他偷喝了我的长生血？！”皇帝愤怒了，长生血是他的宝贝，别人休想触碰分毫！
“对。所以你应该庆幸，你走的路上不会孤单，他会一直陪你到奈何桥。”后面的话，神医说的比较小声，皇帝听得模模糊糊。
皇帝现在也没那么多心思去琢磨，他有太多的事要做，有太多的人要惩罚，所以他必须健康起来。
“神医，这个长生血是假的，那真正的长生血在哪里？”
“真正的长生血呀，”神医似乎站累了，拉了张椅子过来，松松垮垮的坐下去，“远在天边，尽在眼前。”
“啊？”皇帝没有理解过来。“你是说还在尚都？”
“非也，非也。”他遥了遥手，“在更近的位置，就在你的眼前。”
“眼前……”他的眼前就只有神医和贤儿了呀，难道？他目光贪婪的看向陆景贤，“贤儿是长生血？”
“哈哈，哈哈，谁说自古聪明是帝王来着，被反证啦！陆景贤，他说你是长生血也！喂，如果你是的话，你要放血给他喝吗？”
陆景贤没有好气的接话，“当然——不给！开玩笑，失血很损容颜的，傻子才那么干呢。”
听两人旁若无人的你来我往，皇帝也从中听出了猫腻，他忽略了二儿子的不敬，因为此刻他更关心长生血的问题。
“原来神医才是长生血呀。太好了，长生血还在朕的身边！哈哈，贤儿这次你又立了大功啦……”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神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