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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明察(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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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明察
回到滢真处时,画舫上并没有人。白玉堂和展昭出舱寻人,也未见到。忽听得岸上一群稚龄儿童在念儿歌,童声清脆悦耳,展昭侧耳听了听,笑道:“儿歌虽然简单,道理却是明白浅显。”白玉堂立时黑了一张俊脸。
那边的孩子们全然不知画舫上的变故,一边游戏,一边大声念着儿歌:“小老鼠吱吱叫,看见猫儿就跑掉……”
随着展昭的笑声溢出唇角,白玉堂磨牙的声音也一并响起:“陆滢真,又是你干的好事!”转眼只见展昭笑意晏晏,眼睛一转,身子一歪,倒在展昭身上。展昭没有防备,被他撞得一个踉跄,带着画舫也摇晃起来,好不容易才又站稳,微怒道:“白玉堂,你做什么?翻下船去被水淹好玩不成?”
白玉堂笑弯了一双凤眼:“那帮毛孩子不是说老鼠见了猫要跑吗?可谁说的老鼠见了猫就一定要跑的,这不还有欺负猫的鼠么?”
展昭心下觉得白玉堂甚是无聊,口中却还是答道:“你当自己是老鼠,展某可没把自己当猫。”
“你不当自己是猫你也是只猫,展、小、猫!”
“原来白兄的眼睛出了毛病,人和猫已经分不出来了。还是说白兄迫切地想养一只猫,以至于看人也是猫?”
“牙尖嘴利猫!”
“白兄承让。”
“你果然还是默认自己是猫了吧!”
……
“啊——展小猫你谋杀!”
跃上岸去的某人回头瞥了一眼在船上摇摇晃晃努力站稳的硕鼠,脸上的神情干净无辜,反正他只不过是没打招呼就上岸了而已,对了还顺脚在船的舷侧蹬了一脚,当然可能稍微用力了点。转过头来,笑得温和儒雅:“滢真姑娘。”
滢真歪头看着笑容和煦的展昭,以及他身后七倒八歪的自家师兄,抿嘴一笑:“很有趣。那么,今天有什么收获么?”见展昭点头,滢真笑容愈发明朗起来:“那正好,我也有收获。”
展昭眼里闪过一道光芒,锋锐地几乎可以割裂人的肌肤。
滢真稍感惊异,这个男子有的绝不仅仅是温和的笑,他是一把剑,未出鞘时厚重而质朴,一旦出鞘便是炫目的冷冷寒芒。滢真下意识地去看白玉堂,这两个人,似乎有着某种意义上的相似,可细辨起来就说不清了。滢真将这般思绪暂且抛到一边,跟着展昭一起上到画舫,进了舱去。
白玉堂脸色不善地坐着,展昭安抚地笑了笑,白玉堂别过视线,算是揭过这茬。
滢真倒了茶,一边喝一边说:“你们说的那个姓周的人,还真就是他,周天霸。他是邓车的结义大哥,以掌力见长,早些年还读过些兵法之类,算是小有谋略吧。”
“邓车?”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展昭想了想,道:“难道是当年襄阳王手下的神手大圣邓车?”
滢真点头:“就是他。你看,你们开封府破了邓车的邓家堡也就算了,徐老三还直接要了人家的命,周天霸好歹是人家结义大哥,这个仇,没有不报的理。”
“三哥怎么就杀了邓车了?”白玉堂不明就里,听着像是邓车在襄阳一案时被徐庆所杀,怎么这事儿自己不知道?
“你那时大概已经被被师父带走了。邓车是被捉后说你死了,徐老三气不过,挖出了他的眼睛,邓车扛不住就过去了。”滢真道。
白玉堂点点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想来当时每个人都是痛入骨髓的,只是徐庆更加按捺不住性子吧。白玉堂忍不住去看展昭,猜测当时他会是什么样子,最后只能无奈苦笑,他想象不出来,却觉得揪心。
展昭没有理会白玉堂突如其来的魂飞天外,只是问滢真:“明日白兄会和月华一起去盐帮看看,滢真姑娘觉得可有什么要防范的?”
“哎?要去盐帮,是要敲山震虎么?盐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丁三姑娘能一个人挑了江宁分舵,去总舵也没什么关系的。若真的动起手来,别让她和周天霸放对就是了。那周天霸虽然算不上一流,但他的掌力也不是丁三姑娘能轻易接下的。”滢真丝毫没有把盐帮当回事。
见展昭担心丁月华,白玉堂不由嗤笑道:“担心那丫头?你当为什么丁家传家的湛卢剑在她手里,她那两个哥哥都不是那丫头的对手!”
展昭也不和他争辩,只摊手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又是别人的地盘上。”
白玉堂“哼”了一声,全没在意。
次日天明,白玉堂便离了画舫去找丁月华。丁月华换下了男装,穿了一身粉色衣裙在客栈前的馄饨摊一边吃馄饨一边等他。远远地见着嚣张的白衣穿过人群走来,不知引了多少姑娘家脸红心跳,那人全然不知,丁月华一边端起碗来喝馄饨汤一边在心里嘀咕:蓝颜也是祸水啊,这都祸害多少姑娘家了!
白玉堂走过来在丁月华身边坐下,丁月华咽下最后一口馄饨,含糊不清道:“这就去?”
白玉堂扶额,他真的不想承认他认识这个丫头,这么“豪放”的举动,说起来还是名门闺秀,她怎么就这么不在乎地在街上做出来的?叹了口气:“走吧。”
丁月华结了帐,拍了拍衣服跟上白玉堂的脚步,往四周看了看,握住了腰间湛卢的剑柄,道:“小五哥,我觉得我会被满大街的姑娘分尸,她们看我眼光跟看情敌一个模样!”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跟着就冒出来一句让白玉堂想杀人灭口的话:“风流天下什么的果然不假,展大哥就不嫌弃的吗?”
“你说什么?”白玉堂额头上青筋乱蹦。
丁月华笑得无辜又纯良:“我说了什么?当然是事实啊!”
白玉堂加快了脚步,脸黑的和开封府的当家有一拼。
丁月华非常满意地扫视一圈,很好,所有乱七八糟的爱慕的目光都被白玉堂自己吓走了。乖乖闭上嘴不再言语,一步不落地跟在白玉堂后面到了盐帮在扬州的总舵。
既然存了心要添乱子,两人索性连拜帖也免了,直接解决了看门的两个人,一脚踹开大门就走了进去,白玉堂提气大声喊到:“陷空岛白玉堂前来拜访!”
丁月华也跟着放声道:“茉花村丁月华前来拜访。”
两人语声一落便不再前进而是停在了中庭,并排站在一起,听着里面乱哄哄的动静露出笑意:盐帮也不过如此,两人前来能是多大的事,竟要如此闹腾。
乱了一阵之后,两队人列队而出,手执兵刃。接着两张太师椅被放到了中间,严思谦这才和周天霸一起走了出来,坐在了椅子上,后站着三位堂主。
沉默地对峙片刻,白玉堂冷漠如冰,丁月华悠然依旧,到底是严思谦先败下阵来,开口道:“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请赎罪。昔闻锦毛鼠死而复生,今日得见,严某幸甚。”
白玉堂冰冷的视线扫了过去,慢悠悠地开口:“我二人大清早地前来拜访,多有失礼。但严帮主这阵仗,依稀不是待客之道吧?当然了,此等小节,我二人倒也不放在心上。”
严思谦面上讪讪,周围这些人要他们退下自己不放心,不退下又显得失礼,真不知要如何是好。求助的视线看向一旁的周天霸。
周天霸咳嗽一声,道:“老夫姓周,是盐帮的谋士,二位远来到此,不知有何要事?”
白玉堂斜睨他,没有看漏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心中紧了紧,道:“要事么,倒也不算,不过你们盐帮总得给个说法吧?茉花村的三姑娘不是说绑就绑,说送人就送人的吧?”
丁月华寒了脸色,道:“小女只身行走江湖也非一日两日,你盐帮三番两次欺我茉花村,欺我丁月华,真不拿我茉花村当盘菜,欲要踏平我茉花村不成?”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丁月华秀丽的脸上如罩寒霜,令人不寒而栗。
严思谦两股战战,丁月华气势之盛,是他无法想象的,定了定神道:“丁姑娘误会了。前次是我帮中治下不严,偶出败类,现已将冒犯姑娘的那几个人逐出帮去了,丁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此了结如何?”
丁月华连声冷笑:“严帮主,那几人你说逐出帮去小女也就当确实逐出帮去了。不过,你盐帮屡屡冲撞我茉花村的渔船、货船又该怎么算?一次两次当误会,三次四次还是可以当误会,可盐帮好像不止三次四次了吧?”
严思谦额头上沁出冷汗,丁月华咄咄逼人,白玉堂虽然只是站在一边,摩挲剑柄的动作却给人以无限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