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鸿门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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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游微微一笑，眼神透露出鼓励的意味，仿佛程一鸣越能吃他就越开心。程一鸣瞥了眼王子游，觉得他挺令人费解的，那要笑不笑的样子真的太居心不良了。程一鸣疑窦丛生地瞎琢磨，不料王子游忽然说：“裴少康的角色定了凌江”
“凌江？”
程一鸣感到很意外，自从范大成跟她说了要拍电影的事，两个人也在电话中推敲过剧情，分析角色时提起过合适的演员。当时范大成说国安要员的角色请香港的刘姓男星出演，因为若论票房号召力，相较于港台男星，国内年轻男演员暂时还处于下风。如今启用凌江，看来是王子游的意思确定无疑了。
王子游手托高脚杯，微晃杯中深红色的液体，欣赏酒泪沿杯壁徐徐下滑的轨迹，随之问：“你很吃惊？”
“那倒没——港片儿沦落了，但港星的影响力还在，国际国内的认知度依然很高，合拍片儿的话，女演员请国内的，男演员请港台的，这不都惯例吗？”
王子游抬睫，“你觉得凌江不行？”
“怎么会！刚出道他还是本色表演，但已经叫人过目难忘，现在的演技极具张力，越发的收放自如。不过他对自己的定位大概是演员，不是明星，所以对维护公众形象兴趣缺缺，私下里又太性格了，脾气有点儿爆，前不久闹出了机场打人事件。个性不讨投资方喜欢，这几年总是演男二号，就算这样，他也能抢了主演的风头！”
“凌江出演裴少康你怎么看？”
“裴少康作为国安部的侦查人员为人机敏深沉，但很有血性对理想信念特别忠诚，凌江这个人表面桀骜骨子里却非常热血，我想他能把裴少康内外的这种反差演绎好，只不过知名度不及天王”
“你认为天王比凌江更适合？”
“天王的星味儿太浓了，偶像身份大概会对塑造角色有一定的障碍吧”
估计程一鸣说到了点子上，王子游垂眼轻笑，长而密的睫毛投下一泓阴影，这令他的人乃至身边的气氛都柔和起来。程一鸣呆望了一瞬，不禁回想两人相处过的每一刻，不知怎地想起了沉沉的黑暗中王子游喑哑的喘息……
程一鸣老脸一红，暗斥自己胡思乱想，因为那之后的一幕十分不美妙，提都不想提了，即使王子游本人想必也宁愿选择遗忘，初体验跟青涩草率挂钩，和美好一点儿都不搭边儿。
王子游拿眼儿瞭程一鸣，注意到她脸上奇特的绯红，笑着问：“怎么，醉了？”
程一鸣连忙摆手，“没醉，这么点酒——对了，你请凌江，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吧？”
“《雅努斯》不是角色的个人正传，相反是个群戏，群演之间精彩的飙戏非常重要，倘若某个人的特质太突出，以至于影响到和角色的融合度，无疑会破坏影片的谐调感——所以，我需要的是能够变成那个角色的人”
老板发话，莫敢不从，不过程一鸣仍有小小微词，心说你都定了还问我意见干吗，再一看桌面，吃了个七七八八，肚子也饱了，想说的也说完了，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
一瞧程一鸣的架势，王子游客气地问：“晚餐还愉快吗？”
“很好，很强大”
像所有占了便宜的人一样，程一鸣不吝于给个好评。
王子游但笑不语，拨通了电话按键，好像什么都不用说电话那边的人就能明白似的，不出两分钟，一个脸上挂着职业性笑容的姑娘走过来递给王子游一张单子。
王子游低头扫了一遍，复又抬头交给了程一鸣。程一鸣不解地看了下，原来是账单。
“先生，您这次用餐消费共计6000元”
姑娘的脸上依然挂着甜度适中的笑容，只是说出的数字令人咂舌。
六，六，六千？程一鸣大吃一惊，靠，吃的又不是黄金！于是对着王子游狂使眼色，付账单吧老兄，盯着我看干吗，真有意思你！
王子游嘴角一挑，“AA吧”
“什么！？”，程一鸣吼出来，差点闪了舌头。
“我记得很清楚，六年前某人说，你我从从今往后路归路桥归桥！”
王子游摊摊手，模样煞是无辜。
这都什么猴年马月的事儿，记忆力能不能向金鱼靠拢点儿啊，成心的吧你！程一鸣心里那个气呀，她指指餐桌上的盘子做垂死挣扎，“这什么呀都，这么贵！”
程一鸣的暴躁丝毫不影响服务人员职业素养的发挥，姑娘指着只剩配菜的盘子说：“这是正宗的神户牛肉，每位1000元”，接着又一点空空如也的贝壳，“Beluga Caviar，一磅的俄罗斯白鲟鱼鱼卵超过1000美金，一汤匙鱼子酱至少50美金……”
“好了，我知道了——”
程一鸣打断服务人员的话，她算看明白了，合计这一桌子的菜都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被端上了桌，那就是合伙地宰人呐。
“可以刷卡吗？”
“当然客人”
服务员姑娘贴心地奉上POS机，程一鸣无比心痛地从钱包里抽出卡，刷过后输入密码，半年的网上购物基金就这么唰的一下儿没了，响儿都没一声儿。程一鸣这儿正滴血呢，发现人小姑娘仍盯着她不放。
程一鸣第一反应是没刷成功，所以她瞧回去，看到底什么事儿。
服务员姑娘的表情很奇怪，她说：“客人，您卡上余额不足！”
“不会吧，3000块的话卡上有啊！”
“客人，您还有瓶儿酒需要结账”
“呃，是吗……”
程一鸣尴尬极了，低头翻包，翻来翻去找出了400块现金，服务员看着这四张红纸板儿颇为难，“客人，您开了一瓶82年的Petrus，人民币4万元，您个人需承担2万元”
看了眼那价值千金的酒，程一鸣一口气儿差点儿背过去，她狠狠地瞪着王子游，忍不住想拍桌子大骂丫的，王八蛋，你丫的想坑人吧！但最终憋住了，有气无力地对王子游说：“你先垫上，回头我还你”
王子游眼中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他抽出张黑卡亮了下，服务人员颔首退去，有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对于一个曾经靠卖文等米下锅的苦逼编剧来说，你可能挣扎在温饱线上，过着平凡不能再平凡的生活，但你必须了解那些不平凡的人不平凡的生活。王子游手持的卡乃是富人装点身价、象征地位的利器，Centurion，没错‘百人队长’信用卡。程一鸣就不信了，一个能够得到商家最高规格的接待与服务的黑卡用户，还需要特特的请人拿着POS机上楼来结账么？
今儿整个一出鸿门宴，王子游设局玩阴的！想通后，程一鸣把手里攥的四张百元大钞重重地拍到王子游跟前：“先还你四百，好好收着吧你！”。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后，当着王子游的面儿程一鸣把还剩半瓶儿的酒塞进包里——反正债多不压身，这么贵的酒不顺走，我亏得慌，你能拿我怎么着吧！。
挑衅地斜了王子有一眼，程一鸣甩头就走，走到电梯门旁，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在裤兜里寻摸，顿时大呼不妙，身上连回家的打车钱都没了，呸，吸血鬼！硬着头皮往回走，王子游双手插着裤袋站在玄关处，好像算准了程一鸣要走回头路。收拾完餐具的客房服务人员擦身而过，偌大的空间就剩下两个人，空旷将程一鸣的愤怒不断地放大。
“借点钱！”，程一鸣口气很不好。
王子游地主放租似地问：“多少？”
“一百，放心，会还你的”
程一鸣说着摊开手掌，王子游拿出刚还还属于她的钱晃了晃，“慢慢还，我们有的是时间”
切，德行！程一鸣冷哼，“一毛钱不会少你的”
“不急——我喜欢当债主的感觉！”，王子游轻笑。
赶紧着，立刻、马上离开，当初就该看清楚了，王子游完美的面孔下十足的魔鬼心肠，狡猾奸诈他独一份儿。
像远离瘟神似的，程一鸣玩命的按电梯按钮，电梯门一开，她就蹿了进去按了关闭键，到了底楼，一阵风似的跑出去，真是多待一秒都嫌长。
站到马路牙子上望着车来车往，记忆陡然倒带，以前写完剧本钱却到不了位，电视剧都播第二轮了，无良的投资商还拖欠着尾款。王子游和他们根本一丘之貉，敲诈起人来丝毫不手软。
“什么？喜欢让人欠着，我看你是从小缺爱长大缺钙吧你！”，程一鸣光火地回头大骂，遥望酒店最高层的灯光，手一指，“姓王的，逼急了人，信不信我爆料去，什么老虎伍兹施瓦辛格，跟你比弱爆了，《人物》杂志评选的性感男星居然菜的可以！真是欺世盗名！”
程一鸣磕巴不带打的骂完，转身折进一个便利店，买了瓶水，拿着找零奔地铁五号线的方向去了，光嘴痛快有什么用，王子游又不会少块肉，省钱才是硬道理。
此为软黄金的鱼子酱
俄罗斯白鲟鱼，过度捕杀已经濒临灭绝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鸿门宴（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