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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 雪中炭 ...

  •   皇都,勤政殿内。
      勤政爱民的匾额高高地挂在皇帝理政的实木桌子上,那耀眼清冷的金色光芒如同冷箭一般无声地刺进青王的心。那匾额,还是他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先皇特意换在上面的。当时的青王,看着那崭新宏伟的匾额,细细叮嘱与他,句句言语都在心中,从不敢忘记。自登基以来,更是勤勉政务,从不懈怠,就连自己犯过众怒的胞弟,也手下留情,允许他自由来往皇都。没曾想,这一切一切的恩旨,却给他的背叛创作了条件,如今这样的局势,其中也有自己的放纵啊!
      忧心忡忡的青王面对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毫无食欲,只是随便挑起几片青菜,放在嘴中却食之无味,缓慢地放下银箸,招来身边的小太监撤掉这一桌子的饭菜,又回到堆积如山的奏折中处理政事。
      几日已过,边疆的军队仍是没有到来。不知季勇现在何处,是生死未卜还是已经在赶来救驾的途中。
      将军欧阳辰努力维持着朝堂上的局面,每天清晨,朝臣们在那肃静庄严的大殿里不安地低着头,心中都默认着如今剑拔弩张的局势,却很少有人开口提出可行的方案,只是做出一种焦急的忠臣样子,等待着援军的到来。前日,杜相在朝堂之上煽风点火,自以为是地提议派使者和谈,还愚蠢地安慰皇上饶恕秦王这等乱臣贼子,让很多人大出意料。
      若和谈,就先在气势上输给了对方,这仗,还怎么打?秦王不顾先帝遗命,不顾君臣伦理,不顾兄弟情义,这等不忠不孝之人自是要斩草除根,以儆效尤。杜相竟然还为他开脱说好话,明晃晃地告诉大家他是哪一阵营的人。下朝之后,当初群臣环绕的杜相独自一人孤零零地黯然走掉,没有一位大臣上前安慰,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被青王怀疑成同党。
      就在这事发生后的第二天清晨,杜相独子的人头高高悬挂于城门之上。那布满血迹的人头,撑大了双目,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脸颊肿得老高,都已经呈现出青紫之色。
      对于杜相独自的惨死,起先,大家都认为是欧阳将军做的,毕竟杜相刚刚做了蠢事,作为青王最相信去依靠的人,是有义务为他清除不忠于自己的乱臣的。可亲信们都知道,那一夜,欧阳将军一直待在青王的寝宫内秘密商讨对策,自是不会作出这样大快人心的忠义之事。
      可是杜相却是不知道的,看着儿子的床榻上残缺不全的尸体,那猩红透过床榻上的白布,经过一夜的渗透,深红染满床榻的前木。年迈的老人悲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本应存在的脸,如今已经不知去向;活生生的一条命,昨天晚上还和自己一起在饭桌上欢颜谈笑,如今,却如此悲惨。看着满地的血腥,悲愤地披上白缎,跪在青王的寝宫之外大喊:皇上,为微臣做主啊!
      忙忙碌碌的宫女和太监仿佛没有看见跪在青石上的老臣,只是低着头快步走过,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无人通报,无人回禀。
      可怜的杜相跪了一天,青王愣是没有踏出寝宫一步,就连早朝也推脱身体不适取消了。整整一日,就站在窗子的旁边,冷眼旁观。
      青王的态度无疑是在给墙头草般的大臣们敲响了警钟,若是和秦王一丘之貉,家破人亡。相反,青王对欧阳辰是信任而纵容的,要是忠心为国,自然是富贵荣华;谁要是不服,第二日,项上人头不保。
      且说季勇那边,奋力地到了边疆,本来是可以顺利地带着援兵回皇都救驾。可是却屡屡发生诡异之事,先是元帅昏迷不醒,军心不稳。接着,夜里总会有神志不清的士兵互相残杀。到后来就连季勇自己也四肢无力,已经整整两日没有出过军帐了。
      可就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办法,皇都那边正等着他去支援,若是还想不出办法,江山真的就要易主了。这如何是好?
      “来人,来人。”季勇靠在床榻上费力地叫人。很快,一个看守主帐的小兵小跑进来,双手抱拳,低垂着头不卑不亢地说道:“大人。”
      “去把副将们叫来!要快!”季勇的心中很是焦急,与其自己一个人闷着乱想,不如把大家都叫来,共同商讨对策。
      “是。”小兵听出季勇的急切,迅速推出了主帐,传达命令。
      不一会儿的功夫,主帐中聚满了人。身体好些的小将坚持地站在两侧,照看身体情况严重的老将。副将们个个愁眉紧锁,如今的状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季勇的虎符更是说明了皇都的紧张局势,如今去不得又进不得,就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还没出征,兵力就开始缩减。难道,真是秦王搞得鬼?
      一个小将打破了沉寂,沉稳地站到帐子的正中央,说出了几日以来自己心中的疑惑:“大人,卑职这几日一直都在观察月国,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说。”季勇应声。
      “平素里月国的士兵只在自己的领土范围内练兵,近几日却不同,一日一日向前靠近,而且,人数明显不对。”
      “果真如此吗?”季勇有些不敢相信。
      “卑职可以确信。起先我并没有发现人数增加,可就在昨日,我在城关处巡逻,竟然发现他们的士兵在练习阵法。按理,他们是不会如此大方地显露自己的军事机密给我们看,我也只是起疑没有上报。可是今日,他们依旧练习昨日的阵法,人数多了一倍,地域也向前推移,我就仔细地估计了人数,大概......翻了一倍。”
      这真是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当初四国约定互不侵犯,互相扶持。难道月国强大了?想要征战天下?这几日的的怪事会不会和他们有关?
      月国......秦王......难道?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季勇的脑中闪过。莫非,秦王勾结了月国?
      季勇愤怒又无力地拍了桌子一下,双手握拳,痛心疾首地说出了心中所想:“秦王勾结了月国,用月国的军队拖住我们,这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逼宫了。”
      众将领听到季勇分析出的结果,炸锅一般地讨论起来。每一个人都绞尽脑汁想着应对之策,想来想去,却毫无办法。现下最主要的任务,是要解决自身的问题,找出怪事的解决之法,这样,才能赶去皇都,才能救驾。
      就在众人沉思之时,一抹青白无声闯入。他只将自己的右手微微聚光,慢慢抬高,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大家听不懂的话。只见一抹抹黑色从军帐的各个角落迅速地聚集在此人的右手之上,逐渐地变大,变亮,又啪得一声碎了满地,消逝在空气之中。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一扫前日的疲惫和无力,仿若重获新生。
      就在大家惊喜又不知怎么回事的时候,季勇警惕地发现多出来的男人,看着站在正中央的陌生之人。他来得那么突然,说不定身体的问题就是他解决的。是敌是友?这是一个未知的事情,更加重要的是在这种紧急关头,万事需加倍谨慎。
      季勇礼貌地作揖,向前踏了一步,“多谢!不知您是何人?刚才是您帮助我们解决的难题吗?如果是,请问,为什么要帮助我们?”他心中有很多疑惑,所以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只是季勇的问题太多,偏生又碰到眼前的这人,木白泠的话很少,对于他的问题十分吝啬地给出了一句话:“在下玉剑门木白泠,我受他人之托前来,你无须谢我。”低沉的男声,回荡在帐子当中。他只用了一句,就拒绝了季勇的道谢。
      “不知,他人,是谁?”季勇不死心,仍旧追根刨底,看这木白泠的本事,肯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口中的“他人”,如果真的是友善之人,说不定这次的皇都之围,可以拜托他们帮忙。
      “月国,纳仑。”木白泠还是那么面无表情,嘴角微扬,吐出四个字,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玉笛。
      纳仑?季勇在脑海里快速地寻找着这个名字的相关信息。可是想了半天,四国中似乎从来没有这个人,弄得他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
      木白泠看透了他的心思,却嫌麻烦不想解释给他听。径直走近前方的议事台,指着上面的地图命令地说道:“你们从这里出发,相信来得及。”
      众人循着他玉葱般的手指望去,那里,正是峰峦之间,桓河下游。
      “月国只是佯装攻击,并不会真的开战。希望将军把握好时间。”木白泠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季勇。
      “这是月国的密函,交给青王。”说完,头也不回地闪出了军帐,不见踪影。
      来去无影的木白泠带给季勇的是一条通往皇都的无人之路,虽然艰险无比,却可以缩短回去的时间。季勇留下了几个亲信,看着地图上的详细指示,做着最后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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