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名》晚安晚

5、苏思晴

　　“这是你的毕业照？以前都没见过呢。”苏思晴笑着对李密说道，“密密，那个时候你比现在可爱多了。”
　　“去死。”李密拿着两件裙子在身前比量，“思晴，哪件好看？”
　　“都……不好看。”苏思晴调皮的吐吐舌头，继续看李密的毕业照，忽然目光顿住了。
　　照片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苏思晴甚至分辨不出他的眉眼，只是忽然就被照片上的人吸引了，上面的人看不太清楚相貌，可是就是让苏思晴的心开始砰砰的跳，好久也停不下来。
　　“他……”
　　“很帅，对吧。”李密扭过头，似乎很不想触及这个话题，她刚刚欲言又止的神色让苏思晴有点不舒服。莫非这个人和李密有什么瓜葛？
　　“我说了，你离她远一点！”李密非常愤怒的看着眼前的人，“你让她轻松点不好吗？”
　　“什么叫轻松？”面对李密的刁难，表情依旧平静如常，“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思晴，就是注定要和我在一起的，不信打个赌。”
　　“你开什么玩笑？”李密冷笑着看着那张平静的脸，“难道你不觉得就是因为老天不让你们在一起，才会有现在的一切吗？”
　　一针见血，平静的脸上，眉头微微的皱起。
　　从出租车上下来，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去楼下的咖啡店吃块蛋糕。我并不饿，可是每次到了这里都挪不动步子。
　　这里的氛围很安静，我很喜欢，每天都放着各种各样安静的音乐，我很奇怪为什么那些歌曲听上去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清亮的声音，一样的似曾相识，抬起头，我就差大声叫出来了。
　　刚刚照片里的人，活生生的就站在眼前。
　　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心跳的更加强烈，可是……我忽然注意到他的喉咙，平平的，不是照片上的人。
　　可是……李密也没说照片上的是个男生啊。
　　“小姐？”那人轻声的叫自己，我看着她，这么一张精致的脸，得迷倒多少少女啊？
　　“哦，一块摩卡蛋糕。”
　　“好的，请稍等。”
　　我看着她的身影慢慢远去，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很想知道她的名字。
　　“您的蛋糕。”她好像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放下蛋糕就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可是她越是这样，我的好奇心就越重，我一定要知道她的名字。
　　当我连打了十几个哈欠之后，终于看到她走了出来，她看见我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等你好久了。”我又打了一个哈欠，我的生物钟开始作祟，抬手看眼手表，这个时候我该去睡觉了。
　　“为什么等我？”她明亮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我，反倒弄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该怎么说呢？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太荒唐了吧，她别以为我有病。
　　“你……你……”我下意识说了一个很老土的理由，“你看上去很眼熟。”
　　“真的？！”她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她看上去……很高兴？
　　我说她眼熟，她有什么可高兴的？
　　“你叫什么？”
　　“杜斯。”
　　“肚丝？好难听的名字啊！”我不禁脱口而出，忽然意识到自己很没有礼貌，可是她不仅没有生气，脸上的表情仿佛更加高兴了。莫非肚丝是一个可以让人兴奋的外号？
　　“你上次也这么说的。”
　　“上次？”我看着她，为什么这张脸越来越熟悉，有无数个失声的片段飞快的从我脑海掠过，我的头又开始痛起来。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习惯性的去拿床头的手机，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陌生的号码。我没有给陌生号码回电话的习惯，起床，洗漱。
　　晚上的时候和李密去酒吧喝酒，出现一个很好看的服务生，李密似乎很抗拒那个人。她似乎把我保护的太过完好，我身边出现的人她都是一种提防的神情，好像我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人人都想谋害我。
　　“请你们喝的石榴汁。”她送过来两杯深红的饮料，我沉醉在那神秘的色彩里无法自拔，转身看着她，她也看着我轻轻的笑着。我刚把饮料举起了就被李密按了下去。
　　“怎么了，密密？”
　　“别喝陌生人的饮料，万一下药了怎么办？”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很大声，故意看着那个服务生，好像就是要说给她一样。
　　第一次见面，怎么就搞的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不会的，密密，她不会是坏人。”我没有用疑问句，我就是相信她，尽管这信任是空穴来风，我还是相信她。
　　我发现我身边好像总是出现很熟悉的人，各种各样的服务生。
　　是否像是曾经听过的，人真的有前世今生？
　　我喝了一口，可是这口感并不是石榴汁的味道，这里面有酒精的成分，不多，恰到好处，混合着饮料，口感微甜不腻，一股爽滑顺着喉咙一直流淌到胃里，我冲她赞许的笑了笑。她也冲我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如果把那一丝苦涩去掉就更好了。
　　李密一直死死的盯着她，我都觉得她有点过分紧张了。
　　“密密，放松点。”
　　她看着我，有点勉强的笑着。
　　到底是怎么了呢？我看着那个服务生在酒吧里来来回回的穿梭，我的视线一直跟着她，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一直看着她，可是就是不自主的跟着她，我也不清楚她身上有什么吸引我的。
　　“两位，赠送的干果。”是我喜欢的开心果。
　　李密有点要发飙了，低吼着：“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吼声在酒吧里并不引人注目，服务生有些委屈的耸耸肩膀，“看你们很漂亮。”她调皮吐舌头的样子让我心里为之一振。
　　我最近是怎么了？我昨天才对一个咖啡厅的女服务生有过莫名的好感，现在又这样？我是这么轻浮的一个人吗？
　　当我和李密拎着背包的时候，她又凑了过来，像是个无赖，我好笑的想着。
　　李密似乎已经没耐心骂她了，干脆对她视而不见当是空气。
　　“要走了？”
　　“嗯，谢谢你的干果。”我看着她轻轻的笑着，她没说什么，跟我挥手道别。
　　这个时候，马路上的车辆依旧络绎不绝，大晚上的各种灯光晃得眼睛迷迷糊糊的，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爸爸的。
　　无非是要我早点回家之类的，我没留神李密已经走到了马路对面，声音太吵，她并不知道我在后面接电话，等到她反应过来大声的喊我，我也已经傻了。
　　一辆汽车直挺挺的冲向我，许是刹车失灵，刺耳的鸣笛声一下一下震动着我的神经，前后的车辆不断，我看着那辆汽车，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许许多多场景。
　　有一双手猛地将我推到前面，我倒在地上，然后迅速的爬起来，我首先看到的是李密的表情，我的心瞬间揪紧了。
　　我回头看着马路，刚刚那个服务生躺在地上，四周已经漫开了一滩血迹。我跑过去把她抱起来，我不知道心为什么这么痛，就好像这一切都发生在我身上一样，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你起来啊。
　　“你快点起来……求求你……你起来啊……”我开始撕心裂肺的哀号，李密也跑了过来，开始打120。
　　“你……”她忽然抬起手想要摸摸我的脸，可是那手刚抬起来就落了下去，我赶紧一把抓住按在自己的脸上，为什么你的手这么冷，我的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在她的脸上，我的心都要裂开了。
　　“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救我啊……拜托你，你一定要没事好不好……”
　　她很勉强的睁着眼睛，她一说话，血就顺着嘴角流下了。
　　“你……昨天才见过我……怎么就不记得了……你上次也是这样救我……你怎么……不记得了……思晴……”
　　为什么她知道我的名字？！我的思维瞬间被抽空了，昨天吗？昨天我见过她？我上次救过她？为什么我不记得？我怎么会这样心痛，你到底是谁？
　　她开始咳嗽，我大声的哭喊着，“你不要说话了。”她的眼睛一点一点的合上，我有种失去最珍贵东西的感觉。不要，不要留给我这样的感觉。
　　“求你了，求求你……你醒过来……”

　　我叫杜斯。
　　肚丝？好难听，你很喜欢吃肚丝吗？
　　是斯文的斯。
　　……
　　这是我专门为你调的酒，还不错吧？
　　嗯，真好喝。
　　那你看看，不看是谁调的。
　　……
　　为什么你喜欢摩卡蛋糕？
　　为什么你喜欢我？
　　你不抬杠会死啊？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啊！
　　……
　　思晴。
　　嗯？
　　思晴。
　　干嘛？
　　因为你的名字，我开始思念未来的每一个晴天。
　　……
　　思晴，求求你醒过来，我拜托你。
　　杜斯，我好累，我想睡一会。
　　思晴！思晴！你看着我，拜托你，看着我，不要闭眼睛。
　　杜斯，让我睡一会吧。
　　不许！思晴！我求你了，你看看我。思晴！思晴！
　　……
　　杜斯，每天都陪在我身边，我却认不出你。你一定很伤心吧，不然你怎么会睡了这么久。
　　咖啡厅是你，酒吧是你，我忽然想起来，我经常去的健身会馆，那个收银员也是你，还有上次我坐公交缺的那一块钱硬币，也是你帮我投的，下雨天我被路边的汽车扬了一身污水，递我纸巾的也是你，我的提包被人拽走，冲上去帮我追小偷的也是你。
　　这么多次我都没认出你，所以你生我气了是吗？
　　或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李密抢走了我手里的水果刀。
　　“你都已经削了两斤苹果了，她吃不了这么多的！”
　　我看着她，“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认识她呢？你们好歹同学一场过。”
　　李密没有再说话，她看着我的表情那样的哀伤。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我因为救了杜斯而丢了一部分记忆，偏偏那一部分就包括杜斯，她许是看我因为杜斯折腾的太惨，便不愿我重蹈覆辙，正巧我父母我拜托她不要说，他们想借这个机会让我恢复他们眼中的正常，可是她怎么会知道，在我忘记杜斯的这段时间里，我总是生活的没有重心，我找不到能让我重视的东西，我心里总是有很大的一块空白。
　　她的呼吸均匀而安静，可是我看不到她要醒的痕迹。
　　“思晴，你歇会吧，你守了两天了，任谁也受不了这么熬啊。”
　　我的父母也来过，看劝不动我便放弃了，只是拜托李密好好看着我。
　　“她醒来看不到我，会不高兴的。”这次我已经决定了，谁反对我和杜斯在一起，我便与他为敌。我不能没有她。我轻轻摸摸她的脸，明明这么熟悉，我怎么会那么多次都没认出来呢，我真坏。
　　“你再不醒过来，我快要伤心死了。”
　　杜斯的眼皮微微的颤动了一下，我飞快的起身按了床边的按钮，大夫马上赶了过来，开始给她做各种测量，我被他们挡在身后，我不知道我现在该做点什么。
　　“记得要让病人好好休息。”大夫回过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然后他们从我身边走了出去，我看见杜斯安静的躺在床上，眼睛是睁着的，正滴溜溜的看着我。
　　“杜斯……”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若不是顾及她是个病人我就要扑上去抱她了，可是她接下来的话犹如当头一盆冷水，砸的我无法呼吸。
　　“小姐，你哪位？”最狗血的一幕发生了。
　　“杜斯？”连李密的表情都凝固了，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我在原地深呼吸几次，坐在了她旁边，摸摸她的脸，我熟悉的一张脸。
　　“没关系，这次换我，来让你想起我，我也可以一直陪着你，像你陪着我一样。”
　　杜斯忽然笑了，她的胳膊上着厚重的石膏，举不起来。
　　“思晴，我骗你的。”
　　我看着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就知道这种狗血剧发生的几率那么小，怎么就会让我赶上了。
　　李密有些别扭的扭过了头，不过她也笑了，“你们两个神经病。”
　　“快来，让我抱抱吧。”
　　“你胳膊都动不了，怎么抱我？”
　　“哦，这样啊。”杜斯耍赖的说道：“那你抱抱我好了。”
　　我俯身，怕压疼她，只是轻轻的抱着她。
　　外面的晴空万里，这场无休止的追逐战，终于到尽头了。感谢你能好起来，感谢你从未忘记我。
　　我和她对视笑着，我最爱的杜斯，我又何尝不思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