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岂无情》花赪桐

9、第 9 章

　　每一天，每一天，那个总是在余难生身旁打转的花蝴蝶刺痛着李泽水的心，他想起了当初自己把他推离自己的原因，那不就是希望余难生能找个好女人结婚生子吗？如果难生跟冯子川在一起了，那自己的牺牲又算什么？
　　就在李泽水的心被愤怒充斥着的时候，陈余婷带着甜美笑容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天啊！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到底把小婷当成了什么？心之所向，不是一开始就很清楚吗？对了，自己当初是希望自己能够真正地喜欢上她，从而把难生忘掉的，然而自己却没能很好地做到。
　　不行了，真的已经不行了……自己得找她说清楚。如此想着，脸色苍白的李泽水从自己的店里跑开了。
　　“他怎么了？”冯子川本来还在调戏余难生的，看到李泽水的脸色如此苍白，不由关心地问道。
　　余难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你喜欢我吗？”余难生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冯子川笑了。
　　冯子川痴傻地看着他嘴角的笑，余难生的脸向着他逼进，“其实你看起来也挺可爱的。”说完，余难生吻上了他的唇，冯子川愣愣地失去了反应，直到余难生的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他才猛地把他推开，手无意识地擦着自己的唇，余难生却在此时笑了。
　　“你根本不喜欢男人吧？冯大少！”
　　冯子川看着似乎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余难生，很难相信他就是那个脱俗的美人，“你怎么会？”
　　“呵，你以为我是怎样的人？脱俗的，天使，哈哈……”疯狂地笑着的余难生让人感到害怕，“我也只是个渴望爱的人而已，而我要的也只有……”
　　突然，余难生像断了电的人偶倒向了冯子川的怀里，“果然你是我高攀不起的啊！”说完，抱起他往医院跑去。
　　“他们接吻了，难生主动吻了冯子川……”李泽水的脸色更加苍白，刚才因为忘记拿钱包，他回到了花店，没想到却看到了难生笑着吻冯子川的一幕，当时自己在想什么，此时已经忘记了，只是浑浑噩噩地离开了，是自己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推开的，现在又能怨谁？从小就被别人说温吞，连爱情也温吞的后果是什么也没有了！
　　“你怎么了？泽水？”陈余婷看到脸色苍白的泽水吓了一跳。
　　“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李泽水喃喃自语，他的双眼似乎是在望着陈余婷，然而又似乎穿过陈余婷在望其他的东西。
　　“你不要吓我。”
　　慌张的陈余婷不知所措，最后只能把他带回他家。
　　此时的李泽水已经冷静了下来，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到底是怎么了？陈余婷用手拨开他的头发，看到的是他紧皱的眉头。
　　这是哪里？为什么这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那种有点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李泽水无助地站在一个地方，他不敢挪动自己的脚，因为他不知道被雾包围住的地方，隐藏着怎样的危险。
　　那熟悉的笑声是什么？突然安静的四周传来了一声声如铜铃般的笑声，对了！李泽水突然想起，每次他给余难生浇水时，他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于是他迈开脚步，向那个方向跑去，他在那里等着自己呢。
　　仿佛被撕破了的薄幕，他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同样是混沌的天地，却漂浮着无数如镜子般的碎片，他看着那些碎片，里面记录着他忘记了的一段记忆，还有他隐藏在心里的一个小小的秘密。
　　长大了要娶小树苗做妻子。
　　“看来，我对你施展的魔力已经失效。”突然一个长着黑白翅膀的英俊男人出现了。
　　“你是谁？我是不是曾经见过你？”李泽水的内心一阵翻腾，有很多东西都要从心中涌出来一样。
　　“可惜我不是路西法。”他就这样消失了。
　　曾经被他拿走的东西也回到了李泽水的脑中。
　　“对不起，他是不属于你的，所以你们的记忆就让我来收藏吧！”
　　于是，当时的李泽水忘掉了与难生相处的所有记忆，然而那头乌黑的头发却总是会时不时地在他的梦中飘飞。
　　“可惜我不是路西法。”那个男人当时如是说。
　　“泽水，你怎么了？”
　　李泽水睁开眼睛，眼前有个模糊的人影在动，有如浆糊的脑海中此时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小树苗……”叫了一声，他的意识又被黑暗吞噬。
　　小树苗？陈余婷疑惑地看着脸色逐渐好转的李泽水，小树苗怎么了？于是，她给李泽水盖好被子就到花店去了，刚才他似乎是从花店里跑出来的。
　　花店没有锁门，本应该在里面的那个余难生也不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陈余婷看到李泽水的钱包放在桌上，拿起来，发现钥匙就在钱包下面，现在也做不了生意了吧，她准备锁门离开。
　　“喂，难生！”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于是她转过头想看看是谁找他。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不过你们的头发还真像呢。”一个年轻的女人看到是她后，红着脸道歉。
　　陈余婷被她的话震住了，头发很像？就像眼镜上的薄雾被抹掉一样，以前所有模糊的东西都清晰了。
　　“仔细看，你的头发跟他还挺像的。”记得当时的冯子川也如此说道。
　　还记得当时调查他的时候，发现自己跟他喜欢的女人的类型相同，自己还乱高兴了一把，原来……原来她同其他的女孩一样都不过是替身而已。
　　那个女人还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迈着沉重的脚步往李泽水的家走去，自己应该得到一个解释……
　　映入眼的是一片白色，余难生知道自己躺在了医院里，转过头，冯子川着急地看着自己。
　　“我怎么了吗？”他坐起来问道。
　　“你突然晕倒了！”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冯子川的脸红了，“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记得了。”余难生摇摇头，突然一种灵魂飘忽的感觉，让他皱眉，他想起了他与那个长翅膀的人打赌的事，也许自己的灵魂已经开始流逝了吧。
　　沉默包围着两人，被吻了后的冯子川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正经了，他望着只是静静坐着的余难生，那种他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再次涌现，幸好自己……
　　“其实你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我吧？”余难生把自己的长发拨到身后，掀开被子，穿鞋，准备离开。
　　冯子川也笑了，你可知道，我的心也差点为你沉沦。
　　陈余婷回来的时候，李泽水已经醒了，他正坐在床上发呆，看到她也没有说什么，眼神很坚定，似乎已经下了什么决心，本来一心想寻求解释的陈余婷却在这个时候犹豫了，因为她知道，说开了就意味着结束了。
　　“我有话想对你说。”李泽水开口了。
　　“你饿了吧？我去厨房给你煮点吃的。”陈余婷僵硬地笑了一下，准备逃到厨房。
　　“我不饿，而且我也知道你不会煮东西。”
　　无奈，陈余婷坐在了床边，“你想跟我说什么？”语气中有股绝望的感觉。
　　“很抱歉，我欺骗了你，其实我有其他喜欢的人，因为我的自欺欺人与懦弱，我……”李泽水低着头，“你是个好女孩，我配不上你。”意思此时已经很明了了。
　　陈余婷低着头，泪水从脸上滑落，“我很喜欢你啊！”
　　“很抱歉……”李泽水重复着。
　　“他就那么好嘛？”陈余婷的语气中有着不甘，“我也可以很好的，你把你的要求说出来。”
　　“你知道的，爱上一个人本来就不是因为对方有什么好的，只是因为契合上了。对了，就像两个齿轮，对上了，就会转动。”李泽水有点艰难地解释着，努力想让对方明白自己心里的感受。
　　陈余婷也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她不想放弃啊，其实自己不也很明白吗？因为他的感受跟自己的感受是一样的。
　　“祝你们幸福！”最后她含泪说道。
　　***
　　“他有什么好的，不就长得漂亮点，脱俗点，头发乌黑一点吗？”喝醉的陈余婷趴在桌上发牢骚。
　　冯子川只能无奈地在她对面苦笑，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心情烦闷出来做下夜间散步，没想到竟然会遇见陈家的大小姐，这下可好，被强拉着到了这么鱼龙混杂的地方，没带保镖，希望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俗话说得好，你不希望什么就偏会有什么，这不，一群平时被冯大少看不起的小混混此时正拿着木棍向冯大少逼近，而冯大少此时的怀里还有个小醉鬼在捣乱。
　　“我要被你害死了。”
　　于是在一个小巷子里一场混战开始了，而陈余婷此时正在梦中与她的泽水在沙滩上玩耍呢。
　　结果地上倒了一堆混混，而冯子川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条腿骨折了。直到陈大小姐睡到日上三竿，才匆匆忙忙地把伤患送到医院。
　　“严重骨折，要住院一段时间。”医院的医生如是说，而深受良心谴责的陈大小姐在冯子川哀怨的表情下，只能暂时担任保姆的角色，而陈家父母也对他们的关系大为看好。
　　“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好？”陈余婷提着自己母亲炖好的汤往医院走去，“不就骨折吗？又不是半身不遂。”
　　她已经照顾冯子川一个星期了，也就在这个星期，她发现了冯子川的另一面，他根本就是个毫无审美眼光的大笨蛋，上次她从家里带了一本画册，没想到他认为漂亮的竟然是那些俗到爆的画，她顿时领悟到他的穿着打扮会如此花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在她想入菲菲时……
　　“你是谁？”在医院的走廊里一个有点恐怖的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有点害怕地问道。
　　“长得真不错！”他摘下眼镜后，色眯眯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以我那小子的审美眼光会找出个人间极品出来，幸好他对女人方面的鉴赏能力还是正常的。”说完戴上墨镜就离开了。
　　“真是个怪人。”陈余婷说完，继续往病房走去，奇怪，总觉得那个人的眼睛有点眼熟。
　　“你来了，我快饿死了~~~~”看着在床上耍赖的冯子川，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那双眼睛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