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牵》易欣

9、第九章

　　再说小春从梨庄的分店中出来，吃饱喝足的逛到甄府找少爷去了，可是到了门口一问，少爷压根没来，小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莫不是想捞点好处，故意说没人的，当下虎着脸，大声道：“我自己进去找。”

　　门口的两人伸手往外推，“去，去，去，小子诶，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是你这种人能随随便便进来的吗，”拇指向上，朝里一翻，“瞧见没，那进去的，一个个可都是有来头的。”
　　小春被推的差点摔倒，心中来气，捋起袖子，“嘿，我今天还非进去不可了。”

　　正僵持呢，老管家甄福瞧见门口不对劲，连忙跑出来，双眼半眯上下扫视了小春一圈，看小春一副小厮打扮，也不敢轻视，像他这样年过七旬的，别的没什么，看人毒啊，一看一个准，寻思着，这小厮胆敢上门闹事，且压根不把甄府放在眼中，必然是有后台的，而且这个后台来头不小。再说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打人不打脸，别说小厮上不了台面，那出去可不就是端着主人家的脸面，脑海中计较一番，笑呵呵的上前，“不知这位小公子因何事与我府中门人起了争执？”

　　小春还压着火呢，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呸，狗眼瞧人低的东西，要不是我急着找少爷，懒得理睬你们，”再看了一眼甄福，“瞧你这个管家还挺懂事的，实话说了吧，我和少爷约好了来甄府见面，谁知道甄府的看门狗眼睛长到鼻孔上去了，瞧不见小爷我。”

　　“哦，还有这回事？”甄福一招手，一个下人走过来，语气颇严肃的问道：“这位小公子说的可是实情？”
　　“甄管家，您别听他的，这小子纯粹是上门闹事的，他说的那个少爷，我们压根都没听过，是吧，阿文？”说完，还回头向另一位下人求证。
　　那个叫阿文的忙点头，甄福听了，也疑惑道：“小公子，你会不会搞错了。”

　　小春冷哼一声，“我还当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也不过如此，庙小还真当自己大佛了，就甄府这等门面我还稀得巴结。”
　　甄福的笑脸一僵，顿时有些难看，对方怎的如此蛮不讲理，老爷寿辰将至，客人陆续来到甄府，上上下下的打点虽是杂了些，甄福也搞得面面俱到，此刻却遇上小春这般难缠的主，难道自己走眼，这不过就是个破皮耍赖的而已，不如打发点银两给他。

　　“甄管家，我刚才看到有一个身穿华衣的公子跟着二少爷去了偏院，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小公子口中的少爷。”这位下人原本是在大门口挂红灯笼呢，这边的对话七七八八也听了个差不多，要说，他也是个极有眼色的，见甄福为难，特地跑过来说道起来。那人若果真是门口小孩要找的，也省得甄福得罪了去，万一不是，也是给解决了个难题啊，这以后老管家心里可不得惦记自己一二么。

　　甄府听了，掂量道：“还有这事，那就请小公子随我去看看吧”，说着，话锋一转，“但话说回来，若到时候那人不是你口中在找的公子，还请你莫再为难甄府下人，我甄府虽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宅邸，不过也容不得他人随地放肆。”
　　小春甩袖，歪头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摇摇摆摆的跟着领路的下人走。

　　一壶茶还没冷，就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挤进小院，甄白惊讶的手一抖，茶水溅在衣袖上。
　　“怎么了？”习子然转头，就看到小春走在最前头，气势汹汹的样子，旁边一位身材圆润的老者，估摸着应该是甄府的管家了。
　　小春扑上来，“少爷，我可算找到你了。”说完，对着甄府那几个家丁怒目一瞪。
　　这会儿，甄福也走过来了，含笑拱手：“这位公子有礼，”苦笑道：“若再寻不到您，您这位小公子可是要把我甄府的大门都给拆了。”话说着，脑中却在寻思，这公子看起来很是气派，必定大有来头，可奇怪的是，二少爷是如何与他结识的。

　　如此一番，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习子然转身问小春：“甄管家所说全属实情？”
　　小春扁扁嘴，习子然淡淡的说道：“还不给人家道歉。”
　　万分不情愿的道了声歉，退到后头，悄悄拉了拉甄白的衣袖，“小白，给我弄点茶喝，渴死了。”
　　甄白也不大喜欢人多的场合，就领了小春往厨房走。

　　习子然笑着摇头，边双手抱拳，对甄福笑道：“我这小厮被惯坏了，就是孩子心性，没坏心眼，还请莫放心上。”
　　甄福笑呵呵的摆手，“不会，不会，都是下人们招待不周，”眼神露出几丝疑惑，探问道：“公子是二少爷的朋友？”
　　习子然将怀中请帖拿出来，递给甄福，淡笑道：“在下梨庄习子然，家兄有事不能登门拜访，嘱咐我亲自前来给老爷子贺寿。”
　　“原来如此，怠慢之处还请三庄主见谅，”说罢，右手一摆，“三庄主这边请，我差人去通禀老爷一声。”甄博青早有嘱托，梨庄若是来人，定要奉为上宾，小心伺候着，只是没想到中间来了这么一出。

　　习子然应了声，随甄福往大院走去，绕过一条长廊，人就多了起来，也有远途来贺寿的，就提前住到了甄府，也是甄府宅大院多，这些人入住之后也不显得十分拥挤。甄福早就听甄博青的吩咐安排好了各方来人的客房，就一路带着习子然往东边大院走。

　　甄府的院落建造的颇雅致，不似有些人家般一味讲究奢华，亭台楼阁伴着假山小溪，中间栽种了不少树木花草，最多的自然是兰花，各个品种的都有，看得出被精心照看着，修剪的特别漂亮。见习子然打量那些花朵，甄管家笑道：“那些是夫人生前亲自种养的，一开始带回来都不成样子了，老爷劝夫人别养这些残花，给她买新的，可是夫人说，还没死呢，偏要养活了给大家看，这后来，还真的就养好了，呵呵。。。”忽而，叹道：“唉，自从夫人过世后，都是老爷亲手来照看了。”

　　习子然猜测，这位夫人说的应该是甄媛的生母，就是被大火烧死的那位了，也就应和着点了点头，没说话。
　　甄福犹豫会，还是问道：“不知道三庄主和二少爷是如何认识的？”问完，又觉得唐突了些，解释道：“三庄主，不瞒你说，我们二少爷是个可怜的孩子，这从小到大连个说话的也没有，我今儿个看到你和二少爷在一起喝茶，真是吓了一跳。”
　　两人绕过长廊往右转，习子然微笑道：“在路上偶然遇到，就随他一起来了。”那前面的事说起来也麻烦，就一语带过。
　　甄福听了点点头，也没多问，没一会两人来到一个干净清雅的小院，甄福笑道：“三庄主就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去前院请老爷，不知道行李挂在何处，是否要派人去取了来。”
　　习子然点了点头，又摇手道：“不用了，这些事交给小春办就行了。”
　　甄福也没再客气，唤了两个丫头来伺候着，便退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