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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初遇 ...

  •   承溪回过头去,忽然阳光刺眼,这冬日里的太阳也有着明亮的光线。只看到一个黑影走向自己。
      “承溪?”那人轻轻的唤道。原来是一个翩翩公子。十四、五的样子,一袭宝蓝色长衫,更衬了他的英气,尽管神色里还有稚气未脱的鲁莽劲。
      承溪就这样看着他走近自己。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人就这样走进了她,走进了她的生活与命运。多少年后她回想起来,还是清楚地记得,那个轻唤自己名字、逆着光芒走近她的少年。
      “承溪!果然是你!”他兴冲冲地说道,几乎是喊出来的。
      承溪只好回之一笑,依旧望着他。
      “你!你不认识我了?病糊涂了?难道你真的就忘了我了?”他有点急了。
      承溪眨眨眼睛,微微点点头。这样突兀的相遇,承溪也确实是“失忆”了。
      “你骗我的!”少年摇着头,抓住承溪的胳膊:“你和我开玩笑的,对吧!你只是不想叫我十六叔的,对吧?”
      承溪一听,乐了:石榴树吗?呵呵,你不介意就好。
      少年看她笑了,丧气的放开手,“就知道,你又捉弄我!”
      承溪有苦说不出,谁让自己促狭他呢?敛了笑意,承溪福了身:“承溪给十六阿哥请安,十六阿哥吉祥!”
      十六皱眉,“你!你当真的不记得我了?!”
      “十六阿哥,承溪落水后真的忘记了许多事情,从前的情分现在的我大概是无能为力了。”老老实实地回答,只想专心的守在四爷身边就好,从前的承溪与己无关。
      明显的看到那年轻面孔的神伤,承溪心里有个角落抽动了一下。也许自己的到来破坏一段原本的才子佳人?不过,既然自己选择了道路,那么就一往无前的走下去的好。
      “承溪,既然这样,那以前种种我们都不再提,可好?”十六下了很大的决心。
      错愕,没有想到这样就了结了一件事情,承溪笑着点点头。
      十六吸了口气,“好,小姐,今日初见,我叫胤禄。”
      承溪愣愣的呆在那里,对他无措,难道还要握握手,说句“请多关照”不成?
      “喂!你还没有说你叫什么呢?”十六捅捅发呆的承溪,继续洋洋得意的说;“你要是愿意还是可以叫我十六叔的。”
      承溪终是忍不住:“‘唯有安石榴,当轩慰寂寞’的那个‘石榴’吗?”再看看十六,俊俏的小脸已经青一阵红一阵了。
      承溪反倒放松了,哈哈笑着拍拍十六的肩膀,“石榴你好,我叫那拉承溪,认识你很高兴!”右手自然的伸了出去准备握手。
      十六眨眨眼睛看看承溪,又看看她伸过来的右手,满是无知的望向她。
      承溪看着自己尴尬的右手,标准的握手姿势,在这个庭院里是多么的不合时宜。刚刚收回来,却被暖暖地握住了。
      看看十六双手握紧自己的,承溪被油然的幸福感电到了。温暖不是从手心到心脏,而是从心房到手掌的。
      “石榴,谢谢你。”承溪低下头,缓缓地说。

      “无人不沽酒,何处不闻乐?”胤禛微挑眉梢,“承溪,你怎么要练这这首《百花行》的?”笔尖沾饱墨汁,就停在纸端。
      “向往春天啊!”承溪站在胤禛身旁,等着他写给自己的字帖。
      “这诗也不怎么暖啊。”胤禛好笑的摇摇头,提笔写道:长安百花时,风景宜轻薄。无人不沽酒,何处不闻乐。春风连夜动,微雨凌晓濯。红焰出墙头,雪光映楼角。繁紫韵松竹,远黄绕篱落。临路不胜愁,轻烟去何托。满庭荡魂魄,照庑成丹渥。烂熳簇颠狂,飘零劝行乐。时节易晼晚,清阴覆池阁。唯有安石榴,当轩慰寂寞。
      工整的行楷,一气呵成,别有一番灵动的生机。
      “寂寞…”胤禛边说边稳稳地收了笔。“冬天是会让人寂寞的呀。”
      没有感叹,这样凄凉的话语从胤禛的口中说出来如陈述一件家常一个事实,真实的不由你不信。
      承溪望着胤禛的侧脸,痴痴的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胤禛愣了一下,对上承溪的视线:“小溪,你……”一锁眉,要出口的话,终还是忍住了。
      承溪心里漏跳了一拍:那目光有不属于他的色彩,明艳如春光,含着惊奇与感激。
      胤禛眼底滑过一丝惶恐,收回目光,撂笔。
      “小溪,你最近的字练得如何了?怎么会一下退后那么多?”胤禛换回安全的话题。
      承溪也回过神来,敲敲自己的脑袋:“这个,怎么就变得这么笨了呢?”
      “越敲越笨!”胤禛扫了一眼承溪,叹气说。
      “呵呵,以后还依仗四爷您多多提点指教了哦!”承溪笑着深鞠一躬,发梢的铃铛也调皮的轻响着。
      胤禛无奈的摆摆手,“你啊!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承溪有点无赖的挤出一个笑脸,看来耍赖还是有市场的。
      “别那么笑,难看!”胤禛坐下,举起茶杯说。“你好好把那幅字帖收了,多多练习,会有长进的。要是我下次检查还依旧的话,……”胤禛呷口茶,咳嗽一声:“嗯哼,重重罚你!”
      承溪找到了熟悉的宠溺气息,低头悄悄想着:下次,原来还有下次的。

      京城下雪了。
      承溪倚着窗轩,静静地看着今年的初雪。
      另一个世界,北京有没有下雪呢?
      承溪想家了,想起儿时的冬天,午夜突降一场没有准备的浓密的瑞雪,打开门就是惊喜:蛋糕模样的童话世界,给人们幸福的惊艳。厚厚的雪被隐去了春秋、烈夏一切的浮嚣和喧吵,大大的雪片自顾自的浅笑低回,不动声色不露悲喜。那时候,承溪走在这个大城市的路上,会觉得其实所有的语言其实只是一种语言,所有的表达其实只用一种修辞。初雪落下,阳光普照,幸福的很简单。
      “溪姐姐,溪姐姐!”院门口弘时兴奋地边迈门槛边喊,“咱们去玩雪吧!”
      承溪心想,这个小祖宗啊,又来了!
      蹲下身抱住弘时,“小时,还是那么毛躁!跑那么急,摔了怎么办!”
      “呵呵,姐姐,姐姐!走,咱们去玩雪去!”弘时吸吸鼻子说。
      承溪捂捂他的小手:“玩什么?就咱俩有什么可玩的啊?”不可能拉了一帮丫环嬷嬷和两个主子打雪仗吧?!
      弘时眯起眼睛诡笑着看着身后,“十六叔他们也来了的!”
      承溪抬眼一看,果真,不就是“石榴”嘛!身后却还跟着一人。站起身来,胤禄他们二人也走近了,“承溪,十七弟你是不是也忘了呀?” 胤禄爽朗的说道。
      承溪瞪了胤禄一眼,“石榴,你就一定要揭我的老底不成?”
      十七闪到跟前来,“承溪,你才真是把十六害惨了呢!”说罢暧昧地看看他俩。
      承溪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胤禄却是有点窘得脸红,他猛地拍了十七阿哥肩头一下,“怎样我也是你的哥哥啊!”
      承溪摇摇头,“敢问二位阿哥,今日如此得闲到我这里来称兄道弟?”
      “就是就是!十六叔答应我要陪我玩,我才带你过来的呢!”弘时一跳一跳的维护自己的权益。
      “呵呵,好,走,咱堆雪人去!”十七拉着弘时往屋外走去,弘时还不忘承溪:“姐姐,快点来啊!”
      承溪呼出口气,看看胤禄,“喂,石榴,这次还是偷溜进来的?”
      胤禄努努嘴,“本阿哥今天可是光明正大地跨进雍亲王府的!”
      “你啊!”承溪回之一笑。

      想到那日初遇胤禄,承溪就摆了他一道——握手。
      看着自己被胤禄紧握不放的右手,承溪笑成一滩,抽回手捂着肚子,指着胤禄说:“哪里有你这样握手的呀!哈哈,笑死我了。”
      胤禄丧气的垂下手,刚刚还看见她眼中流转的点点顾盼星光,下一刻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喜笑颜开。
      “喂,你这是哪门子的礼节呀!”
      承溪努力忍住笑,怎么能和他说这是三百年后的社交礼仪呢!
      “好了,不笑你了。”承溪揉揉脸颊,“这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叫做——握手!”她嘻嘻笑着,映着阳关的斑点闪烁。
      “握手?”胤禄疑惑的重复。
      “记住,握手!”承溪拉着他的衣角,说:“这是咱俩的礼节。”
      胤禄面上是遮不住的喜悦,“承溪,你…嗯,我记下了!”
      “嗯哼!”一声咳嗽伴着脚步到来。
      “四爷。”承溪自觉心虚。
      “四哥……”胤禄却是更加心虚的样子。
      胤禛看看这二人,原本就知道承溪与胤禄素来亲好,今日这情形,怕是两个孩子真的已经属意彼此了吧?
      “十六,你又偷偷跑我这里来做什?”胤禛严厉的语气这次却不让人害怕。
      胤禄脸色闪过一丝不安,“好四哥,还不是你这园子太舒服惬意了,我不由自主地就从宫里走来了?”这胤禄毕竟还是十四岁的少年,说起这些恭维的话来竟也没有那么刺耳。
      胤禛轻笑着点点他的头,“仔细我去和皇阿玛参你一本!快跟我回宫去”
      胤禄和承溪都知道这是逃过了,还没喘口大气,胤禛不经意的一问:“真的就是我这园子惬意呢?还是这人……”
      胤禛清冷的侧脸被勾划出一圈光华,承溪心悸之余,忽觉:四爷,就是这样寒与暖的交汇,极端构造出了极致。他,是一种信仰,名叫“冰火两重天”。遁入此教,生生世世不得解救。

      “喂!你想什么呢?笑得那么诡异!” 胤禄纳闷的看着身旁的陷入沉思的承溪。
      “啊?”承溪又回到现实中来,“没什么,石榴。咱们也去凑凑弘时的热闹去。”
      “哈哈,好!”
      承溪嘱咐水清给弘时备了斗篷,就往花园那边去了
      “嘎吱嘎吱”脚底下凌乱的踏雪声,让承溪有点兴奋,忘了身旁的胤禄,自顾自的一跑一蹦。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把桥过,铃儿响叮铛,响叮铛响叮铛,响叮铛响叮铛,好花采得瓶供养,伴我书声琴韵,共渡好时光。”
      一首《踏雪寻梅》也自然的唱出来了。小承溪原本的音线就玲珑,一首曲子也唱的宛如铃声在耳,叮铃作响。
      胤禄有点怅然的幸福着,一面被这雪后欢欣的承溪打动,一面又彷徨这样的女子有多少是属于他的呢?
      “啪”一个雪团就打中了前边蹦跶的承溪,胤禄忍不住笑着看承溪恼怒地回头瞪着自己,才想到自己被陷害了。
      “不是我哦!”胤禄赶忙摆手解释。
      承溪哪管那么多的就杀过来了。
      园子里的小径上,有两个年轻的孩子追逐打闹。扬起的雪,纷纷洒洒,是最纯洁的背景。
      “哈哈!你们上当了!”弘时突然跳出来。十七胤礼也抄手走了过来。
      打得正欢的二人停下来彼此望望,于是,变成了四个孩子的战争。

      “石榴,你去找个胡萝卜来!”承溪专注地拍实雪人的身躯,还指挥着胤禄。
      “胡萝卜?我去找胡萝卜?”胤禄继续疑惑。
      弘时和胤礼哈哈笑了起来。
      承溪也觉出自己闹了笑话:居然安排阿哥去找胡萝卜。她随手捡起两块石头,“喏,这个是雪人的眼睛,胡萝卜就是他的鼻子了。”
      “溪姐姐,那你说这个雪人是男是女呀?”弘时问。
      承溪安好雪人的眼睛,站起来,看着这冰冰的家伙,眼前就会浮现出四爷的清峻。
      第一日的叹气、连雨亭的独酌、东书房的寂寞,明了的涌上心头。
      承溪怔怔地从这简陋的雪人身上瞭望到了四爷的言谈笑语,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眸中已经无尽温柔,幽深而美丽地绽放。
      “像额娘”弘时心中默念。
      “承溪……”胤禄看着这幅风景。
      胤礼默默看着,不明意味的笑意浮上嘴角。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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