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纪》莫零轩

2、PART 2

　　【里界•龙阁区域】
　　祭尘回忆到这，停了下来。霄枫和琉璃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霄枫若有所思地问：“那转天呢？发生了什么？”
　　祭尘继续说：“第二天久遥果然来了，澈夜不顾我们的劝阻自己走去和久遥面对面。只是他们都没有出手，应该是用了内层谈话，就是用魔力进行心灵沟通之类的。所以他们说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只是后来澈夜突然笑了，笑得……很绝望。然后就冲向久遥。可是他根本没有使用多少力量，久遥连幻术都没用就杀了他。等我们了解到发生的这一切的时候，他们两个就都消失了。”
　　“怎么会是这样……”琉璃低下头。霄枫依旧冷静地分析：“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可以确信的是，一定是个天大的秘密，大到足以让澈夜自愿死亡的秘密。”琉璃抬起头，声音不太清楚地问：“能是什么样的事……会让他死？”
　　沉默。直到到龙阁之前，没有人再说话。只是霄枫心里在不停思考着许多问题，比如，澈夜是不是真的死了。
　　周围是一片无边的草地，似乎真的没有尽头，一如那没有真相的秘密。

　　终于到了龙阁门前，霄枫瞪大了眼睛：“你说这个‘故宫’就是龙阁？”
　　琉璃也很吃惊，以前就听说过龙阁的宏伟，没想到大到这个地步。
　　祭尘笑了笑：“没那么夸张吧。啊对了，龙阁不是只有这一个房子的，后面还有四个，被挡住了。”
　　霄枫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进了大门，里面的布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奢华，倒是有点古香古色，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厅堂；有很多雕刻精致的木门，似乎通向里面的房间。更是没有故宫的金碧辉煌，唯一配得上“龙阁”这个名字的，只有盘在极其高的屋顶的正中央的一条巨龙雕像，它的颜色在这个屋子里显得极不和谐——金色。
　　大厅里站着三个人，一个是翦绫，还有一个女生，一头乌黑的秀发长长的，有点微卷，在后面束起一个马尾，带着一只紫色的蝴蝶结。她穿着衬衣和短裙，都以紫色为主。另一位是男生，长得不算出众但是给人感觉很清爽。上身衬衣的最上面的扣子没有扣，露出了好看的锁骨。他正笑嘻嘻地把手搭在那个女生肩上，只不过被一巴掌打开了。
　　祭尘把琉璃和霄枫带进去，冲着里面的三个人打了个招呼，转向琉璃和霄枫说：“介绍一下吧。这位是翦绫，你们已经见过了，估计你们也知道了，是个魔音师。”然后他指向另一位女生说：“这位是紫彤，长得很可爱吧。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本来的长相就是了，毕竟人家是幻术师。”
　　紫彤不满地说：“祭尘你说什么呢，对着两个客人毁我形象。”
　　“就是嘛，”剩下的那个男生说，“紫彤当然是一直都这么可爱了。初次见面，我是凌远。是元素师。”
　　琉璃不禁问：“元素师？”
　　霄枫回答：“元素师，就是可以操纵自然界的大部分元素的人，据说是仅次于魔法师的厉害角色。不过元素师人数很少，整个里界超不出三位。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啦。”
　　凌远扬了扬眉毛，伸出一只胳膊搂住霄枫：“你就是那个‘情报贩子’吧？不错不错很厉害。”说完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那你知不知道紫彤今天穿的什么颜色？”
　　霄枫一脸尴尬：“那个……我不会透视的……”
　　凌远正嘿嘿地傻笑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故意拉长的声音：“凌——远——你要是不想活了，就直接说！”说完两人就打了起来。
　　祭尘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霄枫和琉璃说：“那两个人跟你们一样，是青梅竹马。一见面就一定会打架。不过知道的人都明白那是打情骂俏就是了。”
　　“你说……说什么呢……”琉璃抱怨道。
　　忽然霄枫转过身看着门口，眯起眼睛：“有股强大的魔力在靠近。”
　　紫彤把手从凌远的脖子上放开：“啊？我们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琉璃解释道：“这个家伙除了情报之外唯一擅长的就是魔力感知，他可以在周围所有人都没发觉的时候感觉到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魔力，即使是有一点。而且他感受的能力很精准，所以即使你们不说，他也能根据你们体内魔力的细微差别，就知道你们使用的是什么魔法。”
　　祭尘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这么厉害呀……那么，是谁来了呢？”
　　霄枫笑了一下：“应该是位，魔法师。”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多少变了。
　　紫彤立刻甩开凌远，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身体前方，微微颔首，非常恭敬，脸上露出憧憬的微笑。祭尘没什么太大变化；翦绫则是满脸怒气。凌远右手放在后脑，左手揉着紫彤的头发不满地说：“为什么每次那家伙一出现，你就性格180度大逆转……”
　　话音未落，一个人进了大厅。看得出他来的很快，风衣的下摆还飘在空中没有落下。霄枫暗自吃了一惊，按自己刚刚感到的魔力的距离，速度快的也要有五分钟才能到这里，可是现在只过了十几秒。虽说对方是魔法师，不过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首先迎接进来的人的是翦绫的拳头，不过当然被轻松躲过。翦绫回过身怒吼道：“你这个混蛋！下次再让我去当学生试试！浅界明明有别人在的吧，凭什么还让我去！”
　　景轩保持着他的冰山脸回答：“只有你能胜任这个任务，而且你不混得很好么，都当上会长了。还有，开完会等琉璃和霄枫回浅界的时候，你也要回去。从现在起直到任务结束，你要一直跟他们一起。”
　　“景轩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一定！”
　　霄枫依旧笑着：“这可有些麻烦呐，和这么强势的会长关系太近的话，别人都不敢接近了哎。”
　　翦绫回过头怒视着霄枫：“你也敢有意见？！”
　　“不……完全不……”
　　景轩走过紫彤身边时，她仍低着头，说：“您回来了。”
　　景轩点了点头。看到这一幕，凌远发出了“切”的一声。等到景轩走到站在最里面的祭尘身边时，紫彤立刻和凌远打了起来。
　　“调查得怎么样？”祭尘问道。
　　“还是那样，里界气息明显有波动，就是找不到那两个人行动的证据。”
　　“这样啊……对了知道么，在你出现前十多秒，霄枫就已经察觉到你在接近了哦，那两个孩子，都很厉害啊……”景轩回头看了看正在和琉璃说笑的帅气男生，没有说话。
　　“这两人的不安定因素都很高啊。琉璃如果对五年前的事仍然……不过主要的问题是霄枫吧，他六岁以前到底发生什么了，谁也不知道。浅界的人拥有魔力一定需要一个契机，如果说琉璃的契机是澈夜的话，霄枫的是什么？”祭尘担心地问。
　　“琉璃我不会勉强她，她不恨我已经很好了。至于霄枫，问题不会很大吧。倒是你，从看到他的资料开始就似乎对他格外在意，你发现他有什么特别了么？”
　　祭尘摆摆手：“不没什么。”

　　霄枫暗自打量着这位龙阁领导人。他穿了一件灰色的风衣，搭配了一条黑色的裤子和靴子。给人感觉很严肃。而他本人进来之后也没有任何表情，始终保持着严肃而冷峻的样子。
　　这大概就是领袖吧。霄枫心想。

　　祭尘看着正在嬉闹的众人，先叹了口气，然后提高音量说：“去会议室吧，别闹了你们，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闹。”
　　凌远笑嘻嘻地先跑了过来：“就是这种时候才要放松嘛。祭尘你再板着脸就要成第二个景轩了哦。”
　　景轩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走向了最左边的门。
　　祭尘笑了笑，对霄枫和琉璃说：“跟紧了，不然会迷路的。”霄枫再次感叹龙阁的庞大。
　　进了左边的门之后的路简直就像迷宫一样，不停地转弯，上楼下楼。
　　走过一道门的时候，霄枫“咦”了一声。
　　祭尘回头问：“怎么了？”
　　“我们刚刚是不是穿过了一道结界？”
　　走在最前面的凌远听到这里，立刻返回来凑近霄枫说：“你真的很厉害哎，要知道这结界是景轩设的，过了这里才能真正叫龙阁的内部。除了我们以外的人通过这里的时候都会被送回之前的迷宫。这个结界另一个厉害之处就是，走过这里的人根本感觉不到这里有结界。就算是结界师也只有极少数可以察觉。你这么厉害，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你从现在开始数，看到会议室你能数出几个结界好了。”
　　霄枫表现出一脸惊讶，其实则开玩笑般地笑着：“这里的结界这么厉害啊，好吧，我来玩玩这个游戏。”
　　凌远拍了拍霄枫的肩膀：“好样的！”
　　几个人一路笑着走向会议室。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木雕的门，上面却写着“meeting”。霄枫不解地指着那块牌子问：“为什么是英文……”
　　翦绫没好气地说：“某人的恶趣味。”
　　霄枫歪着头：“不会是……景轩吧……”
　　翦绫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一字一顿地说：“你——猜——啊——”
　　霄枫浑身一哆嗦，走到琉璃身边小声说：“里界的人性格是不是都不太正常……”
　　凌远拍了拍霄枫：“你数到了几个结界？”
　　霄枫挠了挠后脑勺，装出一脸困扰：“确实越到后面越难发现啊，我数到了11个。”
　　听了这话，除了琉璃以外的所有人都露出及其惊讶的表情。祭尘惊叹到：“11个？里界最强的结界师在这里也才数出来过10个啊。”
　　紫彤说：“本以为你和凌远那个傻子一样，只会傻笑。没想到你不止比他帅，还是深藏不露型的嘛。”紫彤笑着无视掉了凌远“你什么意思”的叫喊。
　　祭尘恢复了平时的表情：“不过呢，这里的结界一共有12道。最后一道最特殊，只有景轩可以察觉到，这不是你的实力问题啦。”
　　霄枫还没有回答，门就打开了。大家都走了进去。
　　里面，景轩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看到他们进来了，点头示意众人坐下。
　　众人坐好后，景轩示意紫彤可以开始了。紫彤站起身，换上很官方的语气：“五年前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而最近里界出现的不平衡显然是久遥。可是她似乎什么都没做，也许是在侦查。为了保护200年前的前辈们留下的世界，也为了……”
　　她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便继续说：“为了不让五年前的悲剧重演，我们请来了浅界的两位。”
　　琉璃勉强笑了一下，而霄枫在听到“五年前”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就再没了表情，只是在桌子底下握紧了琉璃的手。
　　祭尘看着这一切，又看了看不动声色的景轩，开口道：“琉璃，五年前的事我们都很遗憾，所以你不用勉强参加……”祭尘看到琉璃身边表情愈加冰冷的霄枫，停下了没说完的话。大家看着和之前完全不同的霄枫，都默默地下了头。
　　琉璃突然站起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开始会长去找到我们的时候，我确实觉得你们很不可理喻。五年前夺走了我哥哥，现在又想来找我们。如果不是霄枫告诉我，也许能听到关于哥哥的被封锁的消息，我根本不会来。但是听了祭尘的话之后，我就决定要留下来，我要知道哥哥到底为什么选择死亡。哥哥活着的时候总说他爱我，爱着这个世界。五年前他遇到危险，受了伤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他说他要保护这两个世界。我会完成他的愿望。”
　　祭尘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恨我们？”
　　琉璃面无表情地说：“恨，非常恨。从五年前开始到现在这份恨意有增无减。”
　　屋子里一片死寂，就连凌远都不再说话。
　　琉璃忽然笑了：“可是恨又能怎样？以前哥哥就经常和我说你们的好。说在龙阁里有一对很白痴的搞笑情侣，有一个性格别扭，其实很善良的人，有一个温柔善解人意的人，还有他的一生的挚友。”听到这，景轩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琉璃继续说：“他总说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有多快乐，所以我想，你们也不愿让他死吧。所以也许我还会继续恨着你们，不过我也相信你们。”说完她坐了下来，大家的表情都平和了许多。琉璃看向身边的霄枫，发现他一如既往地微笑着，支持地看着自己。
　　紫彤换上了欢快的语气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又说了一些其他的，最后一边整理桌子一边说：“那就散会吧。”
　　“等一下，”祭尘站了起来。他望向景轩，得到许可后说：“这次任务是事关两个世界的存亡的，所以每个参加人员除了要有觉悟之外，必须让大家知道自己的经历以及实力，避免敌人钻空子。所以霄枫，六岁前的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听到这，大家不禁都看向霄枫。
　　他嘴角仍有抹浅浅的笑，双手交叉，不太长的刘海微微挡住了眼睛，整个人倚在椅子里。他保持着这慵懒却很帅气的姿势回答：“是，完全不记得了。我有记忆的第一天，就是在我现在的家里，完全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那里，只记得‘霄枫’这个名字。我不知为何倒在地上，浑身是伤，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手上拿着这个吊坠。”说完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链子，上面挂着一块刻着很复杂的图案的水晶。
　　一直没说话的景轩好像忽然有了兴趣：“那么你的父母呢？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会魔法？”
　　霄枫耸了耸肩：“父母不记得了。魔法的话，好像是魔力失控，自己出现了一道结界，刚好被琉璃和澈夜看到，告诉了我有关魔力的事情。”
　　他顿了顿。琉璃听到这，不禁想起第一次遇到霄枫那天的情景，如果可以，她希望再也不要看到那天那样的霄枫。
　　霄枫继续说：“如果你们觉得让我这样人的人参加有危险的话，我当然可以现在就回去。”
　　景轩说：“不，你留下。那么散会，翦绫，跟他们回浅界。”说完便走出了会议室。
　　翦绫不满极了：“那个混蛋还是依旧自说自话！不过霄枫，你肯定引起了他的兴趣。”
　　霄枫装作吃惊的样子：“不会吧，被他盯上好像会很麻烦哎。”

　　凌远走进霄枫：“刚刚那个坠子，能给我看看么。”
　　“当然。”
　　凌远拿着那个坠子看了半天，把紫彤和祭尘叫过来：“你们不觉得，这个图案有点眼熟么？”两个人都摇了摇头。
　　紫彤不在意地说：“你动态视力那么好，肯定跟什么一闪而过的东西弄混了。”
　　“是这样么……”
　　祭尘走到门口，说：“我有点事找景轩，先走了。霄枫琉璃，你们和翦绫回去吧。”
　　“好。”

　　祭尘走出会议室后，直接去了景轩的房间。他想知道是什么让景轩对霄枫有了兴趣，可他不在房里。
　　此时景轩坐在龙阁的楼顶，微风吹起他不算长的头发，整个人隐于夜色之中，看起来格外深邃。
　　他想起了五年前的一幕。那一次他们把久遥逼到的绝境，眼看马上就要抓到她了，一阵烟雾后她却不见了。别人也许没注意到，不过景轩明白，有人救走了久遥。在那种情况下，那个人只能是黎天。并且虽然只有一瞬间，他还是看到了，黎天的魔法阵。而霄枫带的那条坠子的图案，和黎天的魔法阵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