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珠碎》深蓝色的草

5、大婚

　　四、大婚
　　天刚刚亮，南宫城就弥漫着一片红，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贴上了红字。全城人，都涌到南宫城，去看大婚的盛况。
　　晴言按规矩，是要由影岸来接的，所以，被安排在全城最好的客房。
　　南宫世家，剑术无双，轻功也十分了得，特别是那御剑术，新浪当然要为新娘展示一番。
　　南宫家的婚礼，不要宝马，不要花轿，只要浪漫。
　　欢快的乐声响起，空中，洒下漫天花雨，花影纷飞回旋，缤纷绚烂。而更绚烂的是，影岸身着红袍，脚踏亮剑，手拥晴言，穿梭在这花雨之中，耀眼的红划过天际。在场的人都抬起头，敬慕地瞧着这奇美的画面，乐声渐渐低，被欢呼和赞叹掩没了。
　　也许，这样的婚礼连神仙看了都要嫉妒吧。

　　整个南宫城，只有一个地方，没有红色。
　　采风约的庵房。
　　那是个僻静的角落，曾有人想要在那里挂些红绫，却被南宫墨风拦住。
　　“罢了，尊重一下风约的感受，毕竟，奕采他不在了。”
　　南宫墨风叹了口气，走了。他不知道，南宫奕采在房后菩提下，静静地凝望。
　　弟弟要结婚了，那个女子，会是她吗？
　　……
　　一阵花炮声响过，影岸携着晴言稳稳地落在红地毯上。
　　影岸握着晴言的手，这时的清茵觉得，未来的一切，都会是美好的。
　　虽然在之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浪漫，可是，拜堂还是免不了的。
　　高堂之上，端坐着南宫墨风和影若水。两侧，列立着四方名士，南宫世族嫡子的婚礼，果然引人注目。
　　“一拜……”
　　“二拜……”
　　一切都顺利地进行着，可是——他来了。他的到来，转移了众人关注的中心。
　　他，南宫奕采。
　　他，对于这场婚礼来讲，是个不速之客。
　　所有人都惊讶了。参加婚礼的人都被告知南宫奕采已死，可现在这个出现在众人面前，风度翩翩，俊雅非凡的男子是谁呢？
　　南宫墨风看见奕采，先是一惊，又低头沉吟片刻，站起身来，走到奕采面前。
　　“奕采，爹知道，你刚刚离开就举办你弟弟的婚礼，实在不应该，爹对不起你，可你能不能过些天再来，我到时一定好好办丧事弥补你。”
　　“爹，没关系，孩儿知道，我没有弟弟重要，我只是想来参加弟弟的婚礼，祝福他们。哦，爹，我知道了，您误会了，孩儿并没有死，蜀山会战后，孩儿受了重伤，怕惊动大家，所以去母亲的庵房调养，让爹和大家误会，实在对不起。”
　　清茵听了这话，回过头去，透过红纱盖头，隐约看见了南宫奕采的脸庞，“他的眼神，好像……”影岸一下子握紧了清茵的手“晴言，看着我。当时我不知道我哥也会去，可是我却记得你！”清茵笑笑“当然，我也记得你，而且，你会一直在我心里。”

　　南宫墨风试图安慰南宫奕采。
　　“爹，孩儿没事，别因为我耽误了婚礼。”
　　婚礼继续。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旁人议论起来：“据说这百晴言，可是个奇女子，不仅倾国倾城，琴棋书画皆精，而且，一枝花枪耍得举世无双。”
　　南宫奕采听到这里，又看了看清茵的背影，忽觉心里一痛，泪流下来。
　　“是她，真的是她！”

　　夜深了，南宫府内喧嚣已去，那点点的红灯，仍在刺眼的闪烁着。
　　红灯尽管刺眼，月光仍不屈地穿透那鲜红，倾泻在屋檐上，又滴落到地面一尊玉觞之中。玉觞里，浮动着些许清冷的银色。
　　一只手，一把将那玉觞掠走，随之而来的，是杯酒穿喉得几声悲凉。
　　百种情仇扰心伤，百盏冷酒醉月光。
　　晴空望星笑灿烂，清夜抚痕念不忘。
　　言难尽表纠结苦，茵草满地繁华殇。
　　洞房花烛金屋暖，谁知门外痴心凉。

　　南宫奕采纵身而起，一跃飞至那山坡上，那里的月光，始终是淡紫色的。
　　就是在这里，决定了三个人的错缘。
　　就是在这里，他想要斩断自己发疯似的想念。
　　就是在这里，他断了他的剑。
　　如果他坚持不放手，痛苦的会有很多人。
　　如果他放手，那么，痛苦的，应该只有他一个。
　　未来，谁知道呢？三个人的未来，或许更多……
　　谁知道呢？

　　南宫奕采回到庵房去见采风约，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包括百晴言姓白而不姓百。
　　“我该怎么办，娘？”
　　“和我去看看后院的菩提吧。”
　　当时正值春末，菩提叶却掉了一地，南宫奕采捡起一片，眼中满是疑问。
　　“菩提，本是善树，结善果，它每结一个善果，便可给一个人带来幸福。我后院的这棵菩提，每年能结两百个善果。”
　　“这岂不是大功？可惜它今年……”
　　“知道为什么吗？”南宫奕采摇头。
　　“它急于有更多时间结出更多善果，自行催早了生长，可这是危险的。就因为这样，它的叶子全掉了，今年，它结不出一个善果了。”
　　“它为什么这么傻呢？最求更多人的幸福，甘愿让自己痛苦，可是，它自以为能使幸福最多的方法，却造成了更大的悲哀。”
　　“也许菩提自己知道，也许，你也知道。”采风约看着南宫奕采的眼睛。
　　“放手，奋斗，为你，为她。”留下这句话，采风约转身走开。
　　“放手，奋斗，为我，为她。”究竟放手去奋斗，还是放了手奋斗呢？
　　也许，只有未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