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御。水墨丹青》行云书白

2、花困（上）

　　花寒辞一路来到解家门口，发现早有小童候在门口，便轻轻笑了迎上前去。
　　见他靠近，小童忙作揖道：“是青少么？”
　　见花寒辞点头，小童这才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来：“请随我来。”花寒辞点头跟上，见他面色惨白，又止不住的瑟缩，不由挑眉：虽然在他看来於菊虫不过是些小精怪，不过这些人却好像深受其害一般。
　　解老爷早就候在门口了，看见他忙上前几步作势要跪，却花寒辞一把扶住：“青少啊，可要拜托你了，你可要救救小女啊……”
　　花寒辞有些无奈：“解老，那东西在哪呢？”
　　解老爷抬头，看他一脸轻笑，倒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在小女的闺房……”说罢，便带了花寒辞一路走去。
　　“原本也只是些蝴蝶的虫茧一样的东西，还以为是屋子不干净，便扫了丢出去了，不想却越来越多。也请人来做了法事，却没有一点作用，还越来越大……”
　　花寒辞依旧是带了笑听着解老爷一路念叨，直到推开解家小姐闺房的门时他才稍稍变了颜色。
　　怪不得要请上他……
　　屋内到处挂满了黑色的蝶茧，有的只有巴掌大，有的却有半人高，而悬在床上方的巨大蝶茧却几乎有两人高，墨黑中透出殷红。解家小姐就被包裹在里面，只留出一张惨白的面颊来。有的蝶茧不断蠕动，一股股恶臭便涌出来，堆得满房间都是臭味。
　　花寒辞跨进房里，走到解家小姐面前伸手抚上蝶茧，突然手心一阵刺痛，收回手来却见手心已经乌黑一片，却不是毒，而是冰凉的怨气。花寒辞笑了笑，手上笼上一层青光，待光芒褪去，手心仍是一片莹白，黑色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又踮起脚尖来看了看解小姐的脸，不由地叹气，怨气入体太多，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现在全凭着在於菊虫而吊着一口气，谁知道救出来后会不会直接断气。
　　这是一种叫做於菊虫的虫精，样子是像蝴蝶的虫茧一样的，本来只是小精怪，只在有草木，花鸟的怨气的地方出现，只是本来不应会有如此巨大，也不会轻易伤人，也不知这院里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花寒辞沉吟一会儿，便将事实告诉了解老爷。解夫人一听，便哭天喊地地晕过去了，而解老爷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对他说：“麻烦青少为我们驱了这东西吧……小女就是死，也不能死在这玩意儿里面啊……”
　　花寒辞点头道：“那就得罪了。解老，可否让我在您家中绕一圈？”
　　见解老爷示意他随便，花寒辞便拉了一个伙计带路。
　　解家实在是地方上的一大富豪，花园大得不像样，花寒辞边走边道：“这院子若是春天来，定是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小伙计便转过头来道：“青少说笑了，这花园里不会开花。”
　　“为什么？”
　　小伙计压低了声音对他道：“听说啊……是老太爷触怒了花神，所以园里无论种上什么，都只长叶，不开花……”
　　“花神？”花寒辞挑了挑眉。
　　小伙计王涛带着花寒辞绕进一座园去，指了一株牡丹对他道：“就是这株花了。”
　　那是一株非常漂亮的牡丹，正常的□□最大也到不了手掌长度，而这株姚黄的花朵直径，却比花寒辞的手还要长上几分，花瓣重重叠叠，本说牡丹无香，可看久了竟平平生出几分淡香来。茎上的叶每片都有手掌大小，颜色却是深深的墨色，簇这淡黄的花朵，更加扎眼。
　　花寒辞凑上前去，却见姚黄的枝叶掩映间还有一株牡丹，枝干被斜斜削去一半，虽然仍生着绿叶，却依然掩不住阵阵死气。
　　“那是株魏紫……”王涛道。
　　姚黄魏紫……牡丹中的王与后……花寒辞微微了然，又问道：“那魏紫是怎么回事？”
　　“那是小姐五岁的事了……”王涛道，“那天牡丹花开，太老爷带了小姐来看花，小姐看魏紫开得漂亮，就甩了太老爷的手跑过去，结果摔断了左手，疼得昏了过去。太老爷一直将小姐视若珍宝，心疼极了，非说都是那株魏紫的错，拔出刀来就砍了魏紫，结果第二天，园子里的花就都谢了，只有这株姚黄还开着。太老爷也一病不起，第二年就去世了。之后老爷不敢再动这株姚黄，便修了这别院，专门栽着这姚黄。屋子里多了那些东西却是从小姐及笄才开始的……”
　　“哦……”花寒辞沉吟片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抬头看看天色，他又勾起笑来，黄昏已近，马上就是逢魔时刻了，便交代王涛出去守好院门，又通知了解老爷一声后，花寒辞席地而坐，将带来的坛子放在面前，伸手揭开封口，浓郁的酒香便涌出坛口。
　　“出来喝一杯吧，姚黄。”他不知从哪摸出两只碧绿的玉盏，倒满酒，不紧不慢地道。
　　不一会儿，院里腾起了浓浓雾气，一个人影踏雾而来，走到他的面前。花寒辞挥了挥手散去迷雾，见一个清俊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一袭墨绿的长衫，衣摆却像泼了墨一样呈黑色，简单式样却透出华贵雍容来。花寒辞笑得高深莫测，心里却暗暗赞叹：“不愧是牡丹之王。”
　　那人朝他微微弓身：“在下姚黄，见过守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