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吴系列》某雨绝非及时雨

1、当我们都老了【１】

　　【1】
　　我们，都老了。
　　年华就这样匆匆流去，记起前几年你还笑着给我拔白头发，喃喃的埋怨“什么时候，你也成了老头子了，啊？”
　　于是，就这样了。
　　那天醒来，发现你正在对着一张泛黄的纸发呆，眼神似乎还像当年那般明亮睿智，可那精致的，我深爱过的脸颊却陷了下去，显得消瘦了许多。
　　“看什么呢？”我侧过头问到。
　　“哦。”你回过神来，迅速却不及年轻时的敏捷，“是早些年在梁山泊的一张地图。”
　　我愣住了。说是早些年，其实仔细一算，快有三十年了。当时的那些事，全都被当作祭品，用来祭奠失去的岁月了。
　　我来了兴致，缓缓坐起来下床，，想看看那张地图，而你却低声说：“把衣服穿好。”
　　你的话，看似语气很柔，却让人不得不服从，年轻时候是，现在，也是。
　　的确，今年冬季很冷了些。不穿件外衣便有些耐不住。我拿起外衣来穿上，踢踢踏踏着鞋走到你身边。
　　“这是…..祝家庄的地图。”你轻声道，“那里到处是机关，你一去，真是吓死我。”
　　虚空中，仿佛有一个焦急的声音，疲惫却带着欣喜说：“吓死小弟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你仿佛能猜出我在想什么，摇了摇扇子，说：“当年打大名府，你突然就病了，让兄弟们好一番担心。”
　　兄弟，似乎是很陌生的词了。如果有机会再见面，都该叫“公明老哥哥”了
　　“哦？我只记得我病了，其它的，..没太多印象了。”我笑笑，老了，记性不好了，当年的许多大事，如今只记得框架。
　　你抬起头无意中撇到我翘起的衣角，不经意的拽拽，提高了声音说：“看看你后背上的疤就知道了。”
　　我记起，那年的确是生了个毒疮，好了后便留下了疤，养了多长时间不记得了，只记得你总拿它打趣：“人家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倒好，留了个疤，让你啊，永远也忘不了这疼。”
　　有些仅存的记忆，还是和你联系在一起的。
　　近些年来，没事可做了，便喜欢回忆一些往事，每当想起一些，就好似找回了遗失多年的心爱之物，幸福不已。
　　但是，更幸福的，是和你一起，陋室之中一杯清茗，涟漪一波一波撇清了往事。有些当时迷迷蒙蒙看不清真相的，现在品来，就像热茶散尽了雾气，清澈无比，再一品，却有些凉了。
　　凉了便凉了罢，凉茶也有它的独到之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