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少阴)》苏献庸

3、第二章【二修】

　　转眼已经过了两年，两个孩子都已长大不少，虽然只有两岁，但两个孩子的不同已经渐渐显露出来。
　　昌乐不管性格外貌都更偏向于他的祖母--若莱，生性活波开朗，有着偏棕色的头发和眼睛，笑起来暖暖的，而且，昌乐是个很温柔的孩子，这点和他祖母最像，只是若莱因为太过敏感，他们稍微靠近周围一点都会惊吓到她，所以红莲一般只有有事的时候会远远看见一眼，更多关于若莱的外貌是形容不出来的，看到昌乐才回想起了这么一些。
　　而昌浩明显偏向于他的祖父--晴明，沉寂冷淡的双眸，柔顺如绸的黑发，不动声色地面孔，和年轻时的晴明十分相像，不，或者说更有点像再年少时一些的晴明，还没能正式遇上十二神将时的他，沉稳淡漠得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对其他人都是远远地疏远着，甚至是防备着。
　　两个孩子虽然都长得很讨人喜爱，性子也各有各的乖巧，但相比之下，晴明还是不可避免地更喜欢昌乐一点，不止因为他更像亡妻，还因为安倍家一向以实力为尊，昌浩虽然出生在本家，却只有微薄的灵力，以后对家族的助力也并不会太大，在族长和族人眼中，这个已经算被放弃的孩子，自然没那么受重视。
　　对于这种状况，红莲虽有不满，心疼这个太早被家人否定的孩子，却也无能为力。强者为尊，物竞天择，这是永远不变的法则，在一个家族中也是如此，何况还有一个天资出众的孩子一起成长，视线集中过去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他只能选择尽自己的力量去守护他，但除此之外，他再也做不了什么。
　　其实连他也不懂，为什么一向不喜欢弱小的他，远离拒绝着众人的他，却对这个安倍家最弱的孩子这么疼爱，甚至在他叫了自己红莲之后，叫了那个对自己而言最珍贵的名字之后，会露出从来没有的温和笑容，甚至有时候会想，如果，是这个孩子，会给予自己什么样的名字呢......什么时候，向来冰冷孤独的自己，为了这个孩子在慢慢的改变着，变得连他自己都有些陌生，但他不想抗拒这种改变，他怕抗拒后，自己会失去这个孩子的笑容，也会让这个孩子变成孤独一人，得到后的失去，是比得不到还要深的痛。或许这就是天意，得失相衡。

　　而昌浩对于现在的表示情况很满意，那些人的忽视什么的，对他没有任何影响，相反，他认为这样很好，他还能更自在些。
　　天地本为一片虚无，后一物孕于虚无之中，自成一形，被赋予来自自然的意志，以虚无之力造出二子，名为天初，彼端，分虚无为二界，是为天界、地界，天初坐俯天界，为帝君，彼端执掌地界，称皇君，天地始分，光暗初生，天初、彼端取光暗合凝，置于天地之中，为混沌界，中生者为王君。时事变迁，天地万物渐生，混沌界因是末生，且非自然所生，故受天、地二界所辖，却又独于二界，除王君一族，少有混沌界中人知晓二界的存在。
　　而他本是皇君彼端幼子，地界之中鬼族、妖族、魔族共尊的少主，在天界、混沌界也备受宠爱的小殿下，自幼受尽众人疼爱，父兄叔伯视他为珍宝。
　　千年之前，他因一时兴起，趁王君于天界赴宴来到混沌界，封去神身，进入轮回之道，从此轮回于世间，以不同身份看遍人生百态，历尽冷暖炎凉，待得后来，他看倦了，心也淡了，本欲离开混沌界，他的哥哥，地界少君却将他记忆封印，让他再次轮回，不想，这一世失去记忆，与人无异的他竟遇上红莲，相伴相守，历尽坎坷。待他恢复记忆之后，发现因不同于以前以过客的身份存于世间，而是真正融进这个世界，两人的之间的羁绊，已刻入灵魂之中。
　　面对这份羁绊，他并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听从了父兄的建议，再次转世成为安倍昌浩，以寻求答案，但重生之后发现，原本属于安倍昌浩的命运已然偏离，面对始料不及的变化，他选择了顺其自然，并有意抽身，不想再参与到那些混乱中去，他回来只希望能找到答案，能不再迷茫，其他，皆与他无关。

　　一日下午，阳光铺洒在庭院之中，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不想动弹。红莲闲适地靠坐安倍家后院的大树下，昌浩则懒懒地趴在他身上，轻闭着双眼，小小的嘴微微张着随着呼吸开合，一向因为体弱有些苍白的脸上，因为安适的睡眠而变得粉嫩，有力的双臂圈护在身旁，让他睡得更加安心。这是昌浩少有露出的可爱一面，平常有外人在的时候，小小的孩子总是会像一个大人一样，只会默默的、淡淡的、远远地看着而已，让红莲也感到有些无奈，还有点心疼。
　　不远处，已经从阴阳寮中隐退进入藏人所而十分清闲的晴明坐在地上的蒲团，正耐心地握着幼嫩的小手，教着昌乐控制灵力，看着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飞起来的纸鹤的昌乐，晴明眼中满是慈爱和骄傲，笑着伸手摸了摸昌乐的头，视线却不由转向了红莲和昌浩所在的方向。
　　这两年来，有昌浩陪着的红莲，真的变了许多，变得温和而宁静，虽然这改变只是对昌浩一人，但也足以让他感到欣慰，现在可以很肯定地告诉其他人，自己当初的决定果然没错。有昌浩在，他不用再担心红莲太过孤独，而昌浩有红莲保护，应该没有谁能伤到他的。这样对昌乐也更好......
　　“爷爷，你看!”清脆的声音让晴明收回了视线，只见一只纸鹤在昌乐的努力下，摇摇晃晃地升到了空中，而昌乐正笑容灿烂地看着他。“啊，昌乐真聪明。”晴明拍了拍昌乐的头，笑容变得更深地夸奖道，受到期盼的夸奖的孩子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最最喜欢信赖的爷爷又夸奖了他呢！自己一定要更努力！
　　“唔。”感觉到身上的小童动了动，红莲低头看去，就见昌浩揉着眼，撑着胸膛稍微坐起了身子。因为刚睡醒，昌浩还有些迷糊，殷红的小嘴不自觉地嘟着，白皙的小脸上铺着两抹晕开的粉色胭脂，平时清明的双眸中，此时蒙上了一层水雾，更显可爱。红莲不由笑着捏了捏昌浩的小脸，却被昌浩嘟着嘴拍掉了，已经恢复清明的眸子不满地看了红莲一眼，却惹来红莲笑着将他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揉得更乱了，昌浩气得伸手死劲扯了扯红莲的头发，却无奈地发现，红莲根本不在意，只好放开了手，鼓起双颊，两只小短手抱着胸前，恶狠狠地瞪大了眼睛以表示自己的不满。红莲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因为两人极少在外呆较长的时间，更不用说露出这一面，所以习惯红莲的冰冷和知晓昌浩的沉默淡然的勾阵和六合，在偶然一瞥之下都不由有些愣住，坐在走廊上的两位神将对视一眼，同时移开了视线。谁又曾想到，他二人私下的相处，竟会是这般......温馨。没有说一句话，却是无言的难以打扰的默契，就连红莲长年冷酷的脸上的表情也丰富起来了，有着在晴明面前都没有过的轻松随意。或许，晴明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
　　昌浩心里则很是无奈，红莲的心结确实是在慢慢放下，但也越来越喜欢捉弄他了，这算不算自作孽啊!而且，本来今天看天气好，难得地打算到这来晒晒太阳，和红莲一起安安静静睡个闲觉，却不想，刚要睡着了，祖父大人和这一世多出来的哥哥昌乐就来了，本来有其他人在他就很难睡着(红莲不算)，他们还要在那边吵吵嚷嚷的，叫他怎么睡啊!算了，他还是回房间呆着去好了。不满地撇下嘴角，昌浩慢腾腾地从红莲身上爬下来，看也不看那边把头转了过来的两个人，拉起红莲的手就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