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smile》所安

16、旧事神马的

　　子门笑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稍显昏暗，踏进家门，看到忙碌了好几天的父亲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郁闷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
　　“爸，你忙完了啊，真好。”笑笑换了拖鞋，屁颠屁颠地跑到自家老爸身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刚刚还在房间看书的子门优听到妹妹进门的声音，已慢慢走了出来，看她满脸笑容的样子，忍不住泼起了冷水：“终于舍得回来了吗？”
　　对于这种冷淡的讽刺早已习以为常，子门笑不以为然地伸了个懒腰：“啊，看完比赛又有点事。”
　　子门优瞥她一眼：“你似乎忘了出门时我跟你说的话了。”
　　笑笑一呆，挠挠头发，突然想起那本还没看完的书，嘴角一抽。
　　靠啊，600字的检讨，800字的读后感，这到底是要她怎样啊怎样啊？！
　　子门康介看着大儿子悠闲地走回房间，又看向满脸抓狂的小女儿，无奈地摇头，对于女儿的国语，他也了解一二，这也是多亏了那为数不多的几次被老师请到办公室的经历啊。

　　洗完澡，子门笑认命地拿出本子来写检讨，用国语写一篇600字以上的文章，这对考试从来差一两分及格的某人来说，无疑是一件极有挑战的事。
　　幸村精市，不愧是王者立海大的太上皇，整治人专挑弱点下手的手段实在是令人膜拜。
　　子门优擦着头发进来时，笑笑正捧着厚重的字典查阅，听见推门的声音不及细想，立马将没动几字儿的检讨书往抽屉里一塞，随即讪笑着转头，一脸傻样。
　　这点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子门优的眼睛的，他径直走上前来，瞟眼被妹妹捧在手里的字典，唇角微微上挑，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原来你也会翻字典。”平直的语气中满是调侃。
　　笑笑挠挠头发，敷衍性的“呵呵”两声，瞥见放在桌上的书，双眼一亮：“啊，我是在看书，准备写读后感呢。”说完便拿起那本她翻都没翻过的课外书，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对对，就是这样。”
　　子门优嘴角一抽，暗道自己的妹妹真是半点演戏的天分都没有。
　　他好整以暇地拄着椅背，看着女孩拼命掩饰的样子，戏谑道：“读到哪里了？”
　　“哦，到第20章了。”子门笑信口胡诌着，在心里暗暗叫苦。
　　为毛非要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来啊口胡！
　　在哥哥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她顶着巨大的压力翻开目录，随即傻眼。
　　靠，怎么没人告诉她这本书有三部分，每部分有8章啊！
　　笑笑脸上一红，讪笑着关上书：“嗯，我读到第二部分的……哦，不对，是第三部分的……的……的……”咯噔了半天，因为紧张而剩下没多少的算术能力似乎完全没有作用了，这个时候，子门笑简直想抽自己几巴掌。
　　“读到第三部分的第4章，折算下来也就是第20章，是吗？”平淡的声音中暗含笑意，心里急得半死的子门笑却硬是没听出来自家兄长大人话中的逗弄。
　　“对对对，就是这样。”笑笑忙不迭地点头，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所以说，少女你在网球场上的智商到底是跑哪去了啊喂？！
　　子门优无奈扶额，实在忍不住地叹息一声：“到底是你是傻子还是你把我当傻子？”说完趁着妹妹愣住的时机眼疾手快地拿出被藏在抽屉里的东西。
　　子门笑立即反应过来，站起身就想把东西抢过来，但身高神马的，咳，你们都懂的。
　　看着对方已将视线放到本子上，笑笑一张脸皱成了包子：“哥哥你耍我！！！”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肯定错了，我不该……”子门优扫视着纸张上那张牙舞爪的字，脸色有些扭曲：“这是什么东西？”
　　看哥哥又将视线放回了自己身上，笑笑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写着玩儿的。”随着越来越凌厉的眼神，子门笑渐渐的放小了声音，最终不得不说出了真话：“就是做错了点儿事，被罚写检讨了。”
　　子门优皱了皱眉头：“怎么，是上课睡觉被逮了还是考试又没及格。”
　　笑笑一脸鄙视，摆摆手：“哥你也太小看我们老师了，就这么点小事儿他们都习惯了，怎么会罚我写检讨，是被幸村学长罚的啦。”说完不禁呆了呆，眼睛大睁着捂住嘴巴，机械地看向对面表情莫测的人。
　　惨了，糟了，坏事了，要让他知道今天的事，自己可没命活了。
　　子门优满脸狐疑：“怎么，发生什么事了？”被幸村罚写检讨，对于身为女网部长又是一年级的子门笑来说，是不是太玄幻了点。
　　“啊，没什么，你听错了，听错了。”
　　看她还不肯说，子门优微眯双眼：“你不说的话我去问精市，他肯定知道的吧。”
　　子门笑表情一僵，忙拖住转身准备走人的自家兄长，哭丧着脸道：“我说我说。”以及让他去问幸村学长，给学长添油加醋的机会，不如自己如实招供好了。
　　笑笑尽量简略地说了下一天的经过，特意省去了答应的赌约和最后的打架行为，试图蒙混过关，可惜……
　　“因为私自比赛被罚？还是在对方说了立海大坏话的情况下。”按精市护短的性格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对方因为被挑衅就爽快答应了比赛，在认出你们是立海大人的时候？”这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表现吗？
　　“欺负小孩子的人在你们完胜后什么也没说？”转性了？
　　“打赌了吧。”
　　极其挫败地看向说肯定句一样问问题的子门优，笑笑悲催地点头。
　　果然，在神一般的兄长大人面前，自己就是个渣吗？
　　“赌了什么？”
　　“约会。”
　　很好，脸青了。
　　“最后怎么解决的？”
　　“打架。”
　　非常好，脸黑了。
　　子门优板着脸直接赏了她一个爆栗，没好气道：“你是白痴吗？在完全不知道对方实力的情况下打这种赌。”
　　笑笑嘟嘟嘴，不以为然。
　　“难道你不知道打架会被禁赛吗？白痴啊你。”
　　子门笑撇撇嘴：“这是正当防卫好吧，再说，到时候死不承认不就可以了。”
　　子门优瞪了她一眼：“活该写检讨，那篇读后感自己想办法，别打我主意。”说完不管身后的求饶声，径直走回房间。能让向来冷淡的他说这么多话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总爱闯祸的子门笑了。
　　看着外挂一般的兄长大人就这样走人了，笑笑真的很想哭，这种情况下到底还能怎么办啊远目。
　　“幸村学长，那啥，我知道错了。”
　　无疑，向事主求饶是个好方法。
　　“哦，是吗？”
　　“那检讨就不用了吧。”
　　“子门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当然，前提是对方不是心狠手辣的幸村精市。
　　“切原，要不咱互相换着写。”
　　再不行，就只能这样了，起码面对英文自己很得心应手。
　　而英语从来没上过30分的切原赤也对这种好事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话说，怎么就没人想起世界上有种东西叫电脑，有个万事通叫网络，有种便捷方式叫翻译软件下载呢？

　　周一时，当顶着浓重黑眼圈的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不得不说，他们的表情，有那么点意味深长。
　　“呐，他们昨晚都干了些什么啊？”
　　“这两人不会真好上了吧？”
　　“很可能啊。”
　　神啊，请原谅必须得靠八卦调剂一下心情的他们吧。
　　……
　　这样的言论无疑在事后让当事人万分抓狂，不过现在，众人只能看见两个全身布满黑气压的两人放下书包极其默契地拿出本本子摔在对方桌上，异口同声道：“抄吧。”
　　笔迹这样小儿科的错误，怎么能出现在他们身上。
　　于是，这样一个早上，英语老师怀疑他眼睛出问题了，因为从没认真听过一节课的子门笑和切原赤也居然……坐得笔直认真的看着课本。教导国语的秃头教导主任认为子门笑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因为一上课就睡觉的她……奇迹般地没趴着。果然这个世界是玄幻了吗？！
　　当两个人第二次跑到二年级教室时，该激动的人沸腾了，围着打算看热闹的人不算很多但也绝对不少，第一次弄出了个战书，第二次不知会出什么事情。
　　站在一堆学长学姐面前，是需要勇气的，虽然子门笑不缺这东西，但她更没想过浪费，所以，此刻的她有些尴尬地看着眼前蓝紫色头发的少年提议道：“不如，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靠啊，给人看到她堂堂女网部长交检讨书，而且那个人还是男网部长，她这面子往哪放？
　　幸村也不至于太过分，自然欣然应允。
　　不过，樱花树下这种地方，怎么看怎么诡异啊，那不是传说中的告白圣地吗？
　　是别人或许会扭捏的秀一把少女情怀，可是此刻唯一可能有少女情怀那种东西的只有一个子门笑，对这方面根本没开窍的子门笑。
　　所以，三个人都很坦然。
　　子门笑和切原赤也僵硬着脸递上检讨，幸村精市淡然的接过，这就是罚人的和被罚的区别。
　　幸村看了看手中两份检讨，粲然一笑，吓得两人一抖。
　　笑笑感觉左眼皮跳得厉害，急忙表达自己想要告别的心情，可惜……
　　“有些懒得看呢，不如子门和切原念念吧。”
　　果然吧，出事了。
　　颤抖着接过检讨，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视死如归。
　　管他呢，说不定这些字我都认识呢∕说不定这些单词我都认识呢！
　　事实上，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不大可能的。
　　“make……miss-takes……miss-takes？”
　　是mistakes啊，拜托！
　　幸村依旧保持着笑容，实际上他笑得更灿烂了，灿烂得令人胆寒。
　　“我想，我很清楚你们写了些什么了。”语气一转：“1200字，要求照旧。”
　　于是，石化的两人风化了。
　　下午，这两个人依旧反常的认真地……写检讨，不一样的是，这次他们被逮住了。
　　天是蓝的，树是绿的，窗帘是蓝色的，气氛是……恐怖的。
　　“我希望切原∕子门同学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二重奏般的声音，默契的拍桌动作，不一样的是，一个没秃一个秃了。
　　“在立海大这样一个庄严的学校里，怎么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师，他们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怎么对得起父母的期望，怎么对得起老师的教导。”
　　一通思想教育搞得子门笑头晕脑花，幸好没多长时间就以一句“总之，期末考有一科不及格你就别想参加什么全国大赛了。”
　　“是是。”回答惯了的两人什么也没想就敷衍地出声了，但几秒钟后却再也没有那么淡定了：“什么？老师，你开玩笑的吧？”
　　天知道他们有多恨把全国大赛定在期末考后的人啊。
　　“怎么办，副部长会杀了我的。”切原赤也抓耳挠腮，一副抓狂的样子。
　　子门笑倒没那么激动，总是差那么一两分及格的她跟从没上过30的切原是不一样的。
　　“还早呢还早呢，到时候再说。”
　　她相信，这个问题幸村学长和真田学长一定能解决的。

　　比赛之前的抽签仪式总是必不可少的，作为当之无愧的黑马，立海大受关注的程度可想而知。
　　所以当子门笑起立，挺直背脊走向台上时，一片哗然。
　　“啊，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立海大的一年级部长啊。”
　　“真厉害呐，一年级的部长。”
　　没有轻视，没有不屑，能够带领立海大以完胜之姿走向关东大赛的人，没有几个人有资格说些什么。
　　生活啊，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随着纸条的展开，更多的讨论止也止不住。
　　“啊，真惨，居然第一局就对上了。”
　　没有人发现，当冰帝的部长站起身时，子门笑稍顿的脚步，以及两人交换的目光中的，惊讶以及挑衅。
　　擦身而过的瞬间，扬起的发丝留下淡淡的香味，高傲的话语飘散在咫尺之间。
　　她说：“这次可别再惨败了，小丫头。”
　　子门笑垂在两侧的手瞬间捏紧，背脊挺得笔直，努力压抑着满身的怒气。
　　笑笑和星野绘是认识的，虽然仅限于认识和那一场精彩的网球。
　　那时候，子门笑刚刚小学毕业，也领回了个人赛的冠军，骄傲的像只小孔雀，当然，家人也乐得看她这幅样子。
　　假期一半的时间是在迹部家度过的，因为有个宠爱自己的舅舅和一个喜欢自己的舅妈。
　　在迹部景吾和子门笑之间，网球交流是必不可少的，两个人的比分大多是6—4，笑笑输。
　　而迹部白金汉宫一般的家，向来是网球部的常驻点，这里的网球部，除了男网还有女网。
　　第一次见面，除了必要的礼貌之外，子门笑没有多给那群女网部的正选一个眼神，在那时的笑笑眼里，女生的网球实在没什么值得称赞的。当然，这样的她，确实是非常欠扁。
　　“我知道你，你赢得了个人赛的冠军，我在第二场比赛时输给了你。”活泼开朗的声音就算说着比赛输了也丝毫没有芥蒂，很讨人喜欢。
　　子门笑盯着她看了半晌，却半点都没有想起来跟眼前这个可爱女孩子有半毛钱关系的记忆。
　　所以，她很诚实地抓着头发说：“啊，抱歉，实在想不起来了。”可是那没半点诚意的样子实在不能服众。天知道，这只是她的一贯表现而已，绝对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可惜，这一点，冰帝的女孩子们是不知道的。
　　总之一句话，那时候的子门笑，是一个招人厌的小丫头，因为，她很嚣张。
　　面对迹部景吾的嚣张，几乎所有冰帝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异议，因为那是他们的帝王，有足够的实力和资本，但当对象换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时，一切就都不同了。
　　忍耐了几天已经是极限，冰帝的大小姐从来都傲气十足。
　　当一个马上要升上二年级的正选，浅川恭子对子门笑发出挑战时，迹部景吾并没有阻止。
　　最后的结果是6—2，浅川几乎是铁青着脸走出网球场的。
　　“呀嘞，真没意思。”子门笑兴致怏怏的样子让一群女生脸色发黑。
　　“迹部，介意我上场吗？”星野绘向来高傲，又极为护短，这样的要求完全在意料之中。
　　“随意。”迹部景吾点着泪痣看向场上爱惹祸的小丫头，随即勾唇一笑。
　　猜到好友心思的忍足无奈摇头：“这么利用人可不好。”
　　迹部优雅地抿了口果汁，语气傲然：“恩啊？难道你有意见吗？”
　　该是时候挫挫那个丫头的锐气了，这么一直膨胀下去可不行。有天赋的人，赢多了，难免会看不清楚的。
　　其实，子门笑经常输，输给越前南次郎，输给越前龙雅，输给迹部景吾，输给冰帝的正选，但她却从来没有输给过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女生。
　　但这次，子门笑输了，输给了仅大自己一岁的星野绘。这是……奇耻大辱。
　　当天，她一个人站在窗子面前，吹了一夜的冷风，虽然第二天很不华丽的感冒了，但可喜的是想清楚的东西比这代价重了不知都少倍。
　　过分的骄傲总会模糊人的视线，让人看不清前进的方向，最终只能变成井底之蛙，但幸好，那时11岁的子门笑想清楚了。或许是星野绘成就了她也说不定。

　　抽签仪式结束后，子门笑等在外面，连带着立海大的人也没有走。
　　看见那个黑发蓝眸，高傲的不可一世的人走出来时，笑笑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又是擦肩而过的一瞬，留下话的却变成了子门笑。
　　“我想，你要做好输的准备。”
　　虽然改掉了目中无人老爱小看人的毛病，也不再过分骄傲，但挑衅的本能和满身的傲骨，她子门笑是一辈子也放不掉的。
　　没有多做停留，冰帝的人径直走了过去。笑笑也在说完那句话后毫不犹豫地向前走。
　　不同的方向，背道而驰的身影，踏上的却是一条相同的路，起码短时间内这条路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