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五，江都城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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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的话，离歌已带到。这便告辞了！”
“有劳七姑娘。七姑娘慢走。”
离开龙星商会，又寄走了给二姐报平安的信，已是日头西斜。
离歌在街上站定，深吸了一口气。
“嗯！不愧是江都城！”离歌叹道：“好香的翰林鸡！”
路边有一杂货商右脚绊到了左脚。
“这位姑娘，不知可否向您打听个人？”这时，离歌身后响起一个男声，话语间具是谨慎有礼、沉稳可靠。
“嗯？”离歌好奇地回头，在看见问话之人的模样后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你们……”
眼前站着三个弱冠之年的男子，服饰具是一色的紫白天墉道服，以玉扣束发。站在最前方的人则又比其他两人多了件深紫色的长款无袖外罩，衣着配饰皆是一丝不苟，面容清俊，表情严肃不失谦和……真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注意到离歌的反应，对方微微蹙眉，正思虑间，身后其中一人已是开口询问。
“姑娘认得我们？”
“呃……”离歌一惊，说实话她不认得，但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千篇一律的紫色白色实在眼熟……虽然色块分布不一样……但是，如果没错的话，眼前这几个大概是跟昨晚那些人是一个来头吧。天墉城……搞不好又是来找屠苏哥麻烦的吧。那可不行！屠苏哥怎么说也是哥哥的朋友！虽然哥哥从来不承认就是了……
“不认识。”离歌摇头。
“姑娘真的不认识？”又一个人问道，语气里是摆明的不信。
站在最前方的人抿唇不语，却也看着离歌，似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回答。
“切，有木有搞错，我干嘛非要认识你们啊！”离歌对紫白相间的颜色有抵触心理，说话时的态度也就恶劣起来，“搞得自己好像多了不起似的……”
“你说什么？！”那人喝道，“有胆你再——”
“陵卫！”领头的人终于开口了，却是让身后的人住口。
陵卫虽然对离歌刚刚的语气很不爽，但迫于大师兄的阻碍，也只得气哼哼地闭了嘴，却还是不解气地瞪了离歌一眼。
离歌也不生气，直接奉送回一个鬼脸。
陵卫觉得自己要气饱了。
“这位姑娘。”领头者抱拳拱了拱手，“在下陵越，昆仑山天墉城门下。此番携众师弟下山，乃是有要事在身。我等不过想向姑娘打听个人，绝无冒犯之意。还请姑娘海涵。”言辞谨慎，圆滑有礼，陵越的样子让离歌不禁想起了少恭哥。不对，似乎比少恭哥还更多几分诚恳。
唔，虽然离歌也是很喜欢少恭哥啦，而且他又是哥哥的朋友……但是但是……总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
“打听人？打听什么人？”离歌闻言，眼珠子一转，也不回答陵越刚刚请求海涵的话，也不在乎陵卫有没有冒犯了，直接杀入主题。
“……”咦？不愧是同门，都有开口前先祭出六个点的习惯啊！
也是陵越见识多些，也没纠结于离歌的跳脱太久，便顺着离歌的话问道：“请问姑娘可曾见过一个这么高，背着一柄长剑，眉间有一点朱砂痣的未及冠的男子？”
唔，两句话就把屠苏哥的主要特征就说出来了啊……果然是来找屠苏哥麻烦的！
“唔……”离歌装模作样地点着面颊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没有耶……”
“原来如此，是在下唐突了。”陵越又是一拱手，“多谢姑娘。陵卫、陵孝。”语罢，陵越向后招了招手，迈步带着身后两人离开。
只是在陵卫路过离歌身边时，某歌又挑衅似的冲他吐了吐舌头，气得陵卫又狠狠瞪她一眼。
“你着丫头——”
“陵卫！不得无礼！”陵越微微侧首，轻斥道。
“嘻嘻嘻。”
陵卫吃瘪，怒气冲冲地跟上了陵越和陵孝，留某歌在他身后得意地笑啊得意地笑。
忽然，离歌目光一扫，“等等！呃……”
陵越等闻声回头，只见离歌僵着伸出的手，一副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叫住他们的样子。
尼玛好不容易要送走的瘟神竟然是被自己叫住的……方离歌你混蛋呀啊喂！
“姑娘有事？”陵越见状，饶是他为人刚正，也不由得起疑。
“呃……不……”离歌收手拍在额头上，悔得肠子都青了。无奈，既然已经叫住了，再赶他们走不是更让人怀疑吗……
离歌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几步，小跑到那个似乎是叫陵孝的人面前，指着他左手中攥着的一支用黄布包起的有半人高的长形物体，抬头问道：“这是什么？”
“呃？”陵孝一愣，看看离歌白净的面庞，又扭头瞧了瞧陵越。
陵越抿唇，上前几步道：“姑娘对这剑感兴趣？”
“这是剑？！”离歌闻言，回头看看陵越，又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你这小丫头，忒胡搅蛮缠！你当是你的东西呢？想看就给你看？！”陵卫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立即刁难离歌。
“看一看怎么了嘛！”离歌也不服气，昂着脑袋和陵卫互瞪，“说不定还就是我的东西呢！”
“嘿，你——”陵卫刚想再将她一军，陵越已经开口了。
“陵孝，给她看。”
“大师兄？！”陵卫不敢置信，“这可是掌门交予的东西！”
“掌门曾言，若山下有人希望持剑一观，自可随意品鉴。”陵越抬手阻止陵卫再开口，又道：“我自有分寸。”
“……哦。”陵卫再一次吃瘪，转开头去不想看见离歌小人得志的样子。
“陵孝。”陵越复又对陵孝点点头。
“是。”陵孝答应着，平举手中之物，将黄布展开，露出了其中的长剑。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从看到长剑开始，离歌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陵越在一旁静静地注视她伸手将长剑拿起，像是见到了破镜重圆的亲人一样，爱惜地抚摸着纹饰简约不失大气的剑鞘。
这剑，陵越之前已在掌门那里见过，一眼便看出这绝非本朝之物。剑鞘上的纹饰他曾在师尊收藏的典籍中看到过，似乎是上古文字。而那鞘身与当今的长剑相比，则更为厚重些。陵越从掌门手中接下时，光是握着剑鞘就能感觉到剑身透出来的清冽之气。不用问，这绝对是好剑！恐怕还是不可多得的上古宝剑！只可惜掌门曾嘱咐此剑乃是某位身份极特别的人物的兵器，若非有本人应允，他人不敢轻易窥探。故而，陵越还不曾有幸得以一观剑身。
掌门曾言，若山下有人表现出强烈的得剑一观的愿望，便交予他自由观赏；然如若那人想要将剑要走，则一定要将人先带回天墉城。
自携剑下山以来，虽也常有山下之人给予好奇的目光，但鲜少有向眼前这女孩儿一样如此急切的。而且……她见到长剑以后的气息明显变得不一样了。莫非……
莫非这女孩便是剑的主人！
想到这里，陵越不由得多看了离歌几眼。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陵越谨慎地开口问道。
然离歌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剑上了，因此并没有给予他理睬。陵卫顿时为大师兄抱不平，被陵越一抬手按住了。
“坤离……”离歌细细抚摸着剑鞘、剑柄，在剑鞘的最顶端，即最靠近剑格的地方，刻印着两个古老的纹饰。
“！！”陵越讶然。她竟认得！
‘喀’轻轻的一声，离歌竟是要将剑抽出来。剑身刚露出一个缝，里面的青光顿时出露，充满灵力的清冽之气让在场的陵越等三人都不由得一惊。正紧张地等待整个剑身的出现时，却忽听“当啷”一声，剑竟从离歌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旋即，离歌也身子一软，向地面倒去……
“姑娘！”陵越大惊，急忙呼喊。然而那人已经失去了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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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诞生在洪崖境的一眼溪流边，醒来时是她的父亲——抑或可说是创造她的人——正为她清刷身体上经过锻造后残余的灰烬。
她是父亲的第一个作品啊！融进了无数的心血。为了锻造她，他甚至透支了自己的生命。于是她又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父亲最后一个作品。只来得及听见自己的名字，便又陷入了一片冷寂。
坤离。
她是大地的女儿，是火的化身！天生拥有着看透世人命运的能力，占卜的能力。同时又具有着火的灵力，像火一样奔放、急躁、热情。
这样同时拥有着无上的智慧和强大火灵的剑，本以为会永远地沉睡在寂静之中。不想却终有一日，来了一位神祗，轻轻的捡起她，抚摸着她。她能感觉到他手中传递过来的与自己极其相似的力量，火。他爱抚她，又是颤抖又是叹息。她能看到，自己闪耀着清辉的利刃上，他的眼神，是激动，是兴奋。
为何？
“从此，汝为吾儿。”
为何？
可他毕竟开始授予她更多的火的力量，教给她世间种种，帮她掌握自己的力量，让她学会化形。
接受女娲的祝福，她终于用双脚感受到了这片土地。
是软的，是干的，也有潮的。
“我是坤离。”
她说。
“嗯。吾儿坤离。”
他说。
可我……明明属于另一位……
但她毕竟从此属于这个神，成为他的神兵利器，随他一起为另一未大神征战南北。
后来呢？后来天柱崩塌，这一位“父亲”也消失了。又来了一位大神，牵起她的手说：“随孤归去来！”
她三易其主，早已搞不清楚，也不想管了。
但是离之一字如同咒语，她既然是离火，就注定要自由地燃烧。看厌了新主的残暴，她挥挥衣袖，脚踩祥云降至人间。无趣的神界。倒不若从此在人间逍遥。
隐去仙籍，她从此是混迹在人界的神剑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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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剑坤离……
“大师兄，这都一天过去了，她还醒得来醒不来？！”江都一家客栈中，陵卫不住地来回踱步，很是不耐烦。
“是啊，大师兄，这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与陵卫、陵孝着有相同服饰的人也追问道，“你们不是去找百里屠苏，顺便去找那个什么剑的主人了吗？怎么带了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回来？难道就是她不成？那她怎么昏迷不醒啊？”
“陵卫，稍安勿躁。”陵越阻止陵卫的徘徊不断，随后又皱着眉头看向另一人：“陵隐，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该从哪开始回答……”
“……”闻言，陵隐抓了抓后脑勺，坐下来想了一会儿，开口：“那就从她什么时候才能醒开始吧。”
“你……”陵越无奈地摇摇头，正要开口，却忽听床上的女子发出了响动。
“……坤离……坤离……”离歌不安的扭动着，呓语不断，“坤……哥哥……哥哥……二姐……”
“姑娘，姑娘。”陵越忙上前几步，走至窗前，忽又觉不妥，于是转身对房内几人道：“陵阳、陵云、陵卫，陵孝、陵隐，尔等先去门外等候。”
“啊？为什么？”几人中，陵隐年纪最小，闻言不由得抓了抓头，问道。
“……”陵越抿起嘴，看着他不语。
“哪儿这么多废话！大师兄让你出去就出去！”陵云推了推他，几人开门离去。
见屋子安静下来，陵越这才又转身查看离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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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
“你小子是真傻是假傻？顶撞大师兄，你打算抄多少遍经文？”陵云戳着陵隐的脑壳子，压低声音道。
“我没顶撞啊。”陵隐很无辜，“可是大师兄他……我们出来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礼不合！”
“快省省吧！”陵卫也忍不住了，低声叱道：“我等皆是清修弟子，怎会干出那种苟且之事？！更何况那人是大师兄！大师兄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还是说你觉得那姑娘醒来之后看见一屋子的大男人更好？”陵孝犀利了。
“咳。你们几个小点声！”陵阳本是站在门口不远处守着，听见走廊那头的动静大了些，便出声制止，“有什么事要讨论，到楼下说去。”
闻言，陵隐张了张嘴，第一个字的起音还没出来就被陵孝拍了回去。
“不，没什么要讨论的。”
“那就闭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五，江都城异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