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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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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脸色微微一沉,静默不语,许久后问道“马齐府上的格格你有没有见过”德妃微微一惊,继而波澜不惊的答道“妾不知,不过以马齐的品性,府上的格格定是不错的,妾愚昧,不知皇上何出此言”
如此深沉的夜,仿若有风拂过,桌上的烛火闪了闪,康熙盯着桌上的烛火,拿起剪刀将灯芯剪了一点,顿时养心殿书房内明亮许多,康熙这才出声道“马齐与马尔汉都是朝中重臣,为人谨慎忠厚,朕甚得满意,目前适龄的阿哥当中,唯有胤祹、胤祥嫡夫人空缺,若是将二人的格格嫁于胤祹、胤祥,等于让他们如虎添翼”
德妃紧握的手紧了紧,随即婉笑道“妾愚钝,不知皇上作何打算,还请皇上明示”康熙眉头紧蹙,沉沉的说着“朕知道额涅向来疼爱胤祹,若是额涅喜欢马尔汉府上的七格格,朕也不想拂了额涅的意,况且那马齐府上的格格倒也不错,与胤祥倒也相配”
听完康熙的一番话,德妃嘴角的笑意凝住,尔后淡淡一笑“皇上圣明,如此一来皆大欢喜”话毕不再言语,德妃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放下茶盏后,抽出锦帕慢慢擦拭嘴角,康熙盯着锦帕眼神一亮,笑问道“德妃手上锦帕上的梅花甚是好看,这绣工不错”
德妃闻言将锦帕展开看了一眼,随后一眼望向康熙,微微笑道“皇上有所不知,前阵子八福晋入宫请安,妾看到八福晋手中的锦帕甚是喜欢,便向八福晋讨要,今儿八福晋入宫便将此锦帕送给了妾,还给其他几位妹妹也留了一副”
康熙不禁赞许道“老八媳妇的手艺不错”
德妃手指捻了捻锦帕,淡淡一笑道“皇上猜错了,这不是八福晋的手艺”康熙闻言一怔,询问道“这精细的绣工出自何人之手”
德妃拂了拂手中的锦帕,道“在妾的细问下才得知这锦帕是出自马齐夫人之手,八福晋见妾喜欢,遂又向夫人讨了锦帕”康熙闻言禀然,眼内闪过一丝疑虑,不动声色的说着“原来这马齐的夫人绣工如此精细,连朕宫内的秀女都叹知不如”
德妃掖好锦帕,侧身端着茶盏悠悠的说道“皇上有所不知,原来马齐夫人与八福晋甚好,经常聚在一起研究在绣品,妾看这手艺,甚是羡慕呢,也想哪日得空,让她入宫指点指点宫内的秀女”
康熙静静的凝视着桌上的折子一声不响,默思片刻,德妃许久未见动静,忙上前查看,疑问道“皇上在想什么呢”
康熙闻言,这才收回沉思的目光,拉着德妃的葱葱玉手道“朕在想马齐夫人绣工甚好,可见府中格格较为文静,倒是与胤祹的性格较为相配;胤祥的品性倒是与马尔汉府上的七格格较为相配,不知德妃意下如何”
德妃一愣,讪讪的说着“妾自是欢喜,苏姑姑很喜欢那丫头,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拂了苏姑姑的心意”康熙淡淡一笑“这事先不要张扬,只限于朕与你知便好,到时朕定会向额涅好好解释,你就不用担心了”康熙朝着帘外看看,关切的说道“时辰已晚,朕还要再批会折子,你早点回去休息”德妃朝着康熙恭敬的施了一礼,便退出了书房。
殿外的碧云见德妃出来,忙上前扶着,德妃沉默了许久方轻声道“我不坐轿撵了,碧云你陪我走走”
碧云微微颔首,轻声询问道“主子,刚去养心殿心情不是很好吗,怎么出来倒看上去不好了,难不成与皇上发生争执了”德妃扶着碧云沿阶而下,缓缓的走在这静谧的宫道中,须臾才缓慢说“我到没有与皇上起争执,只是为了胤祥与胤祹的婚事多说了几句”
碧云听毕,松了一口气,沉声问“那皇上把哪家的格格指给十三阿哥了”德妃沉声说“皇上原本想把马齐府上的格格指给胤祥”碧云不解的看着德妃,道“主子,奴婢看不出这有何不妥”德妃微叹口气道“胤祥虽不是我亲生,但自小养在身边,他的心思虽没说给我听,但我却知道胤祥的心事,胤祥从小便跟马尔汉府上的七格格投缘,这次随皇上去永定河巡视,没有跟着皇上回宫,知道那七格格陪着太后礼佛,反而跑去岫云禅寺了”
碧云眉头紧锁道“娘娘,那皇上这样安排,十三阿哥岂不是落空了”德妃复又叹了一口气,徐徐说着“皇上向来疼爱太子,早已准备好好培养胤祥,以待将来辅佐太子,我为了帮助胤祥,便把马齐夫人与八福晋关系甚好无意间透露给皇上,这样一来,皇上肯定不会希望将马齐之女嫁于胤祥,若是胤祥与富察氏联姻,岂不是帮了八贝勒,再说皇上也不喜欢朝中臣子与皇子有所来往。只不过这样倒是对不起胤祹了,此二人虽不是我亲生,但胤祥自小养在身边,我亲疏有别,也只能委屈胤祹了”
碧云忙安慰道“主子,您这是也是为十三阿哥考虑,也顾不得十二阿哥了,再说十二阿哥与那富察氏说不定也是良缘呢,事已至此主子无需再为此事烦恼了。”
德妃沉声道“也只能这样了,此事你搁在肚里便是”碧云忙肃声回着“是”德妃点点头不再言语,在夜色中缓慢的向着永和宫行去。
幽淡的阳光透过门缝处折射在斑驳的青砖上,蹦跳的麻雀却栖息在窗棂上言溪在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刚想再睡个囫囵觉,猛然想起胤祥昨夜带来的女子,一个翻身坐起,门外的宫女听见动静,低声问“七格格,可醒了,奴婢能进去吗”听到嗯了一声忙推门而入。
言溪用完早膳,抱着手炉往那女子的房间走去,刚行了几步,远远看见胤祹负手立于廊上,待胤祹走近时,言溪连忙请安道“言溪给十二阿哥请安”胤祹微微颔首,言溪方才起身。
胤祹轻声问“去哪里”
言溪回道“昨儿十三阿哥在路上捡了个女子,我去看看有没有醒”胤祹嗯了一声,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身板,神色自若的解开身上的斗篷,缓慢的一抖,继而披在她的身上,言溪瞧了一眼胤祹,顿时尴尬,言溪道“十二阿哥,我不冷”胤祹嘴角微咧,又瞧了一眼“不冷,那你抱着手炉干嘛”
言溪不由得一笑,道“我说不过十二阿哥,那多谢了”胤祹听着簌簌的风声,莞尔一笑“看样子要落雪了,言溪你还记得小时候在宫里和十三弟一起打雪仗”言溪笑道“当然记得,那时十三阿哥还抱怨您只帮我呢”
胤祹见她笑靥如花,两颊笑涡霞光荡漾拂向腮,不禁一愣。在言溪呼唤下,方才回过神来,顿时羞赧,心慌意乱的说“赶紧去看看那姑娘吧”不等她请安,茫然无措的转身离开。
言溪不解,遥遥目送胤祹走远,或许是在山上,那走廊的尽头犹如连绵起伏的山丘,旭日东升的阳光像是薄薄的云层,荡漾起琉璃四色的涟漪,慢慢在空中散开。
门外的宫婢掀开帘子,言溪姗姗踏进房间。女子尚未醒来,言溪环视一圈,坐在凳上听着火盆里碳发着劈哩啪啦的响声,冉冉上升的火焰,她时不时的拨着火盆里的炭火。
须臾间,言溪听到榻上传来阵阵唏娑的声响,言溪忙不迭踱步至榻前,那女子睁开眼睛,眸亮的眼神紧紧的盯着言溪,婆娑沙哑的问“是姑娘救了我吗?”言溪向她摇了摇头,伸手将被子揶好,方才说:“是跟我同行的十三爷救了你,不过姑娘,你怎么会倒在路上。”女子因脸色苍白,汗水涔涔,虚弱的说道“奴婢是山西人,因家里的父母过世,奴婢乃一个姑娘家,在家实在没办法,生活不下去,奴婢便沿路乞讨而来,想在京城有个饭吃就行了,或是许久未进食,便晕倒在路上”
言溪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舔舔干裂的嘴唇道“回姑娘,奴婢是汉人叫王疏桐,姑娘叫我疏桐即可”苍白的脸上露出哀寂的神情,颤颤抖抖的拽着言溪的手,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颤声道“请姑娘可怜可怜奴婢,帮奴婢寻条出路,我只要三餐吃饱就行了,奴婢定会好好报答姑娘的恩情,请姑娘帮帮奴婢,奴婢在这里求求姑娘了。”
王疏桐见言溪默不作声,忙不迭的掀开被子,噗的一声跪在床上,叩了一首“请姑娘帮帮我,奴婢愿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的恩情,姑娘看在奴婢可怜的份上,可怜可怜奴婢,只赏奴婢一口饭便可”
言溪看着颤抖的王疏桐,心中兀自百感交集,此女子身世的确可怜,看着她哭泣的身影,心中早已动容,但收留一来历不明的女子,又恐生出许多事端,但转念一想这女子孤身一人能有什么问题,看到正叩首的身影,不禁心内一软,轻声道“不用再磕头了,你何须行这么大的礼,我收留你便是”
王疏桐抬头泪眼婆娑的盯着言溪半饷,继而喜极而泣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日后姑娘便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就是舍命也要护着姑娘的安全”言溪扶着疏桐躺好,顺手掖好被子道“哪需要你舍命,养好你的身体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你身体还未恢复,先喝药”
言溪从桌上端着一碗药过来,疏桐盯着碗内那黝黑的药汁,接过去咕咚咕咚的咽了下去。喝完抹了抹唇角,看着言溪便安心的闭眼小憩。
言溪听着均匀的呼吸声,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刚关上门扉,寒风吹来,言溪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夜之间已从深秋跨入立冬,狂风吹得寺中的古树上树叶嗦嗦作响,虽是初冬天寒地冻,寺中的侍卫纹丝不动的站着,给这威严的寺中带来一丝丝生气,笔挺的身影丝毫未受寒风的影响。
言溪看看天色,想起还要给太后请安,转身朝太后的院落行去。
待宫婢通传时,胤祥洪亮的笑声从屋内传来,言溪不禁嘴角微微上扬,不一会一宫婢掀起帘子,言溪抬脚跨入屋内,待宫婢解下言溪身上的斗篷,言溪笑意盈盈的跪安“奴婢给太后请安,太后金安”稍顿又道“给十二阿哥,十三阿哥请安”
只见太后端坐炕上,穿着绛色常服,慈和的盯着言溪,道“又不是在宫里,哪有这么多的规矩,起来吧”言溪谢恩起身,太后淡笑道“这丫头真是禁不住念叨,刚还在问苏麻喇,你怎么还不来请安,说曹操曹操便到”
言溪恭敬的答“望太后恕罪,奴婢昨晚一时贪玩,歇的晚了,所以今儿给太后请安便晚了,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淡淡的道“哪有这么多的规矩,偶尔一次无妨”说完看向桌上的一盘点心,笑着道“这是苏姑姑刚做的栗子酥,丫头你尝尝,可对你口味”
言溪捻起盘中的一个栗子酥,锦帕遮着咬了一口,细细的品着,答道“苏姑姑的做的栗子酥无人能比,言溪自小便喜欢吃苏姑姑做的点心”话毕,遂又轻轻咬了一口。太后细细的打量了一眼,道 “苏姑姑,你看老十三与这丫头的口味倒是一致,老十三从一进门到现在,嘴里便没停过,他桌旁的一盘栗子酥早已见底了”说完顿了顿道“祹儿,把你面前的栗子酥端给老十三,让他一次吃个够”
胤祥笑道“祖母,十二哥自小在苏麻喇妈妈身边,对这栗子酥当然不稀奇,我好不容易吃到,这次不多吃下次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吃到”
太后含笑道“苏姑姑,你听听,老十三话里话外是说你只疼祹儿,不疼他呢” 坐在太后下手的苏麻喇赔笑道“那自是老奴的不是,待此次老奴回宫后,老奴便待到十三爷宫中,直到十三爷烦了老奴为止”
太后道“裪儿,昨儿苏姑姑听说老十三来,一直在寺门口等了半个时辰” 苏麻喇在一旁掩嘴笑“太后又拿老奴打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