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双》林绮童

56、第五十五章

　　“……”
　　姬无忆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窝在龙天赐的怀里，被他的话语搅得著胸口传来的阵阵酸楚，秀眉紧蹙着，心中涌起一阵没来由的慌乱。
　　方才，他嘴里的话虽是对上官白说的，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自己，那里面掺杂的伤痛仿佛恨不得一点点地将她的心挖出来，就这么噬咬个干净。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她那个时候，一直以为龙天赐和她，不对，是阿牛和阿花，只不过是漫长人生路上偶遇的陌生路人，在短暂的交集后，便回归各自的人生轨道，从此再也不会相逢。
　　可是谁曾想到……
　　“娘子啊～”龙天赐叹了口气，将与姬无忆十指相扣的左手压在胸前，脸上淡扯了一抹笑容，慢条斯理地说道：“虽然同样是女人，但是本将军相信，本将军的夫人绝对不会像东辽国的无双公主那么蠢，对不对？”
　　姬无忆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被他温柔的眼神和嘴角诡异的笑容惊住，正想寻思着怎么开口，却看到龙天赐似是有些不耐的挑了挑眉，一股莫名刺骨的低气压瞬间将她迷茫的头脑激活，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朝他点头回答道：“恩，相公说得是。”
　　“乖～”龙天赐微笑地直起腰身，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含笑道：“不愧是本将军的亲亲好娘子，真是叫本将军好生欢喜啊，娘子可要千万记住了今天自己说过的话，莫要像那个没有赌品一样的艳无双一样叫本将军失望才好啊。”
　　姬无忆目光闪了闪，试着将手从俩人扣握着的手指中抽出，徒劳无功了半天，这才委屈地撇了撇唇，讪讪地回了声：“哦。”
　　她难得的乖顺模样惹得龙天赐哑然失笑，英俊的脸上掠过一丝温柔，笑道：“故事听完了，讲故事的人也走了，我们也该回家了吧？”
　　姬无忆抬起头来，看到亭子里原本还候在一旁的两个男童也已经不见了身影，微微低头想了想，问道：“太后寿宴，皇上是不是特许第二天群臣不用早朝？”
　　“嗯。”龙天赐不明所以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道：“问这个干什么？”
　　“既然不用早朝，那就陪陪我吧。”姬无忆懒洋洋地偎进他的怀里，“就快天亮了，咱们就待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太阳升起的时候欣赏一下日出好了。”
　　龙天赐侧了侧身子，环住她的腰身，让她可以倚偎得更舒服一些，“你想看日出就早说呀，你相公我知道一处看日出的绝佳地点，就在……”
　　“我其实也不是想看日出。”姬无忆坦白的笑了起来，“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趁着这个时候问你几个问题，成么？”
　　“……”龙天赐淡淡的叹了口气，浅灰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暗色幽光。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可，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
　　三年前，她并不在意他，所以她连问都没有问。
　　那个时候，他心怀失望，却又暗自庆幸。
　　现在她突然问起，是因为在意了，还是因为她猜到了？
　　他心中突然涌出一阵胆怯和害怕的心思，怕她得到了她想得到的回答后，又一次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三年前她选择了她五哥和上官白，三年后，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么？
　　龙天赐将头埋在姬无忆的耳际，叹息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撩起她垂在耳侧的墨色发丝，戏耍般地缠绕在自己的指间，“你想问就问吧，反正以娘子你的聪慧，恐怕你想要的答案，早在方才我开口之时就猜对了对不对？”
　　姬无忆清丽的脸蛋儿上闪过一抹狡黠，不动声色地笑问道：“相公与东辽国无双公主很熟么？”
　　“不熟。”龙天赐轻哼了一声，“认识而己。”
　　“认识，而己？”姬无忆微微一笑，神色微妙得让人难以捉摸。
　　“是啊。”不止是他这么想，恐怕那个时候的艳无双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哦。”姬无忆微笑着垂下了眼帘，“不知相公你与无双公主是如何认识的？”
　　咦？
　　龙天赐疑惑的皱起眉头，他以为她会单刀直入，直接先问他三年前为何会出现在东辽与她结识，她现在这么问，是因为还不想对他承认自己的身份，还是因为她突然泛起了小女人情结，想知道三年前在他的心里，她是怎样的存在？
　　他下意识的撇了撇唇，直接在心里抹掉后面一个疑问，以她的性格，只怕是还不想承认自己就是艳无双，所以干脆先跟他玩起了先礼后兵，先柔后刚，民间俗称扮猪吃老虎的把戏吧？
　　龙天赐心里别扭得要命，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不是跟你提过么，三年前本将军为了完成一项革命性的重大使命，所以不得己地潜伏在东辽皇都的青楼小倌之内，结果身上的银子花光了没钱付帐，后来还被妓院老鸨带着手下的姑娘们追着我骂了整整三条街么？”
　　姬无忆点了点头，“嗯，我记得。”
　　龙天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就是那个时候遇见艳无双的。”
　　“是么？”姬无忆不动声色，眸里笑意闪烁。
　　“我骗你干什么？”
　　龙天赐咬了咬牙，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这臭女人，明明自己的记忆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就不信她不记得当时的一切。
　　“咦？是这样么？”偏偏姬无忆无动于衷，甚至还绕有兴致地即兴胡猜，“可是无忆记得相公明明说过，自己不但爱好打女人，还乐于打女人么？怎么可能会被几个毫无缚鸡之力的青楼女子追了整整三条街都没有逃脱？”
　　她在整他，她根本就是故意在整他对不对？！
　　她这根本就是为了报复他当初没认出她时，拼命想撇清和她之间的关系，所以胡乱找的借口嘛。
　　她真的是艳无双么？
　　有没有可能他龙天赐其实是认错人了？
　　以前的艳无双不是心冷又情淡么？怎么可能这么小心眼？！
　　龙天赐额头的青筋鼓了又鼓，哼哧了两声，道：“那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家青楼女子赚点钱不容易，皮肉生涯已经够苦了，本将军又怎么会……咳嗯，我说那个娘子啊，本将军怎么记得当时上官白讲故事的时候，你没这么多话来着呢？”
　　“哦？”姬无忆看透了他的心思，忍不住有些想笑，眼珠转了转，淡淡地回了句：“那好吧，咱们跳过你形容狼狈地被青楼女子追打这段，那后来呢？”
　　“……”
　　龙天赐内心咆哮，他没有很狼狈好吧！
　　虽然说他当时头发被那些女人抓扯得有些像鸡窝，衣服被老鸨扯漏了几个洞，身上的袍子没了袖子，腿上的裤子没有了一只裤腿之外，但他不管回忆几次，都觉得自己当时很镇定，很淡定，很临危不乱，甚至还颇有一种玉树临风，凌乱风中的凄美风范咧！
　　“后来？”他瞪圆了一双桃花眸，狠狠瞅了她两眼，“后来老子就和艳无双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