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情灭》绿水秋波

5、难道是谎言

　　那年冬天比往年更寒冷，更冷清。假扮我家人的小妖们再也受不住寒冷的侵袭，纷纷向我告辞，各自寻了温暖的去处过冬。只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守着那么大那么空旷的房子，日日站在门口眺望，只盼一日门外铜锣敲，鞭炮响，有人奔走相告：“你家相公回来啦！”，那该是如何让人欣喜的场景啊！
　　雪花如鹅毛般落满深山的时候，我终于等来了一个人，但不是我的相公。那个人，就是我在西子湖边遇见的道士。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老道士，他叫他“师父”。
　　我认得那个道士，他是我们狐族的劲敌。族中不少狐狸都被他抓去，生死未卜。父亲曾一再告诫，若是今后遇见他，不要多作停留，一定要尽快逃走。但我已不能，因为他趁我失神的一霎，封死了我的退路。
　　斗法，我都不过他；遁形，我的速度也比不上他。面对他，我大概只有死路一条。我开始作无谓的挣扎，因为我还不想死，我还想留着一口气，去见一面我的相公。
　　那一场打斗是我有生以来最凶险的试炼。我拼尽全力，仍无法逃脱他漫天的法力，最后浑身浴血的躺在碎石地上，无力地喘气。
　　老道士将拂尘卷起，周围的砂石草木也凶猛的盘旋起来，化作杵棍的形状，向我刺了过来。我闭上双眼，准备受死。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大喝：“师父，等一下！”
　　我睁眼。是那个小道士。
　　“师父，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天大的坏事，更何况现在法力尽失，已不能出去害人。您还是饶她一命罢!”
　　老道士昏浊的双目也渐渐闭上，沉思良久。
　　半晌，他才缓缓叹道：“看来我真的老了，心肠已不比从前硬。小狐狸，我今日就饶你一命，日后出去若再遇见，就别怪我痛下杀手了。”
　　说完，二人便从山中消失了。
　　我自然不能再留。收拾了金银细软，动身去京城寻找夫君。
　　京城离江南约有千里之遥。我法术尽失，只能雇辆马车上路。赶到京城时，已是数月之后。
　　到了京城，举目无亲，夜间投宿客栈，日间向人打听夫君的下落。城中百姓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奇怪地看我一眼，然后问我是他的什么人，我答是他的妻子。那些人便摇头说不知道他这个人。次数多了，我就觉得其中定有蹊跷。后来说是他的妹子，很快就有人告诉我，他住在驸马府，因为……
　　他是当今圣上钦点的状元郎，红菱公主的未婚夫。
　　三日之后，他们将举行盛大的婚礼，到时朝中百官都会前去贺喜，城中百姓也会纷纷前去观看这数年难得一见的盛大典礼。
　　这真是一个可笑的玩笑，不是吗？
　　我想他们只是同名而已。他向我保证过的，不是吗？
　　但我仍想去看个究竟，因为我也无法完全说服自己，那个人不是他。
　　所以，我在驸马府附近住了三天，希望能看到他。但一直没有见到。
　　明天就是红菱公主大婚的日子。我的心越来越来焦急。那天深夜，我送了数百两的银子给看门的人，让他放我进府，见驸马一面，只为了证实我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