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惊天一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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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班，方思成即匆匆往家赶。
“守着一个漂亮的老婆真不容易。”
他忽然听见一位员工揶揄地说。
“何况是抢来的。”
又是一位员工的声音。
“说什么呢！”方思成狠狠地瞪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两位一眼。
也怪，自从他公开追求魏颀桐以后，员工们对他不像以前那么尊敬了，好在他眼里只有颀桐，对员工的态度不太在乎。再说，他是一位爱情至上的男子，他的快乐和幸福都源于他的家，只有在他的家里，守着他的妻子，他才是满足的。每次下班，他总是匆匆离开工作岗位，即使如此，他总能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做好一切。他知道他的公司对他很重要，他还要依靠它养活自己和妻子。而且，他还要千方百计使颀桐生活得好一点。目前，公司不景气，他虽然很忙，但从不放过和妻子待在一起的机会，从不利用在家的时间考虑工作上的问题，他宁肯在公司里多辛苦一点。他自知他的幸福来之不易，这使他处处忍让以求彻底地征服妻子，增强她对他的依赖感。实际上，他自己已无法离开妻子了，从他决定追求她的时候，她已成了他的全部。每次离开她不久，他就有一种渴望见到她的强烈愿望，只有守在她的身边，他的心才感到踏实，感到完全拥有了她。
这一次，他刚到家，就敏感地觉察到情况的异常。虽然，院子里同以前一样干净，房间同样是摆放整齐，却使人感觉不到活人存在的气息。他几步跨进卧室，立即发现卧室里也是一片死寂。
“小桐！”他脱口大叫。
没有回声，魏颀桐分明不在家。紧张、慌乱、恐惧，方思成急出一身冷汗。
“小桐！”他再叫，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死寂。
小桐呢？小桐去哪儿了？她可从不独自离开家啊。方思成心焦如焚，心乱如麻，莫不是••••••立刻，雪野里的一幕闪电般进入他的记忆，他匆匆带上房门，急急地走出去。
天已黄昏。
公园里的一张长条椅上，孤零零坐着魏颀桐一个人。她来这儿多久了？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她不知道。她只觉得心乱乱，昏沉沉，有苦无处诉，有泪哭不出。眼前，一忽儿是方志坚的脸，一忽儿是方思成的面孔，她无法摆脱掉它们。两个人，两张面孔，两颗心，两份情意，孰轻孰重，她也分不清。只是，此刻的她，恨思成。思成确实是个破坏高手，他毫不留情地扼杀了她的爱情。如果不是那两名陌生的女子，她将永远蒙在鼓里，永远不会知道，方思成背着她做下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手段如此恶毒、诡诈。是她误会了志坚，误会了他忠于她的一颗痴心，害得他心受伤，身残疾，她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在这份持久地自责中，她竟没有注意到天色已晚，直至公园守门员来到她的身边，对她说：“姑娘，天黑了，回家吧。”她才醒悟到已出来多时。但是，家呢？她的家在哪里？她的娘家呢？她没有家，也没有娘家，她是一个没有家的人，她是天底下最孤单的一个人。
魏颀桐晃晃悠悠站起来，这才感觉到脚已冻得麻木。如果不是那名好心的看门员及时扶住了她，她一定会栽倒的。
“谢谢您，大伯。”魏颀桐苦笑了一下，礼貌地道谢。
“孩子，想开点，人人都有不顺心的时候。”大伯善意地开导她。
魏颀桐感动地热泪迸流，难为大伯看出她有心事。她再一次向大伯道了谢，默默地走开了。
“孩子，千万记着回家。”
又是大伯的声音。这是一位多么善良的老人啊！魏颀桐转过身，对大伯摆了摆手，说了声“再见”，走出公园。
“到哪里去呢？”站在凄清冷寂的街头，她为难了。
“孩子，千万记着回家。”
大伯的声音又在耳畔回荡。她要回家吗？不，她不想回去，最起码现在不想回去。
走走停停，芳心凄楚又悲凉。寒冽的西北风放肆地钻进她的裤筒、领口，冻得她瑟瑟发抖。
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不知不觉已站在了母亲的家门口。一定是母亲的魂灵在召唤她，是亲爱的母亲不忍心女儿冬夜露宿街头。在这里，她和母亲相依为命生活了二十年。即使在她婚后，这个家依然保持着旧荣旧貌，对她有着特别的吸引力。她是出嫁了，但母亲还居住在这里，她知道，母亲的魂灵必定留恋于此。她曾和思成相约，每隔半月，必来清扫一次。每次，她必定亲自擦拭母亲的遗像，亲自收拾母亲的房间。父亲的照片，就端放在母亲的床头，她虽然对抛弃她们母女的父亲缺乏好感，但看在母亲一片痴情的份上，她同样精心地擦去它上面的灰尘。这其实就是母亲的意思，她比谁都清楚，母亲至死不信父亲一去不回头。母亲在等待父亲，用她的整个魂灵，这份执着的爱让她感动。无形中，她也参与了这漫长而又艰难的等待，期盼在某一天的某个时候，那个薄情男人不负母亲二十年的艰辛苦守。
魏颀桐伸手推门，这才想起还没有钥匙，去兜里摸索钥匙，才记起钥匙没有带在身上。她神不守舍地一阵黯然神伤，又冷又饿，疲软无力，不自控地瘫倒在地上，靠着门，冰凉的苦涩的泪水争先恐后地流淌。
又是一阵冷风刮过，她哆嗦着，裹紧大衣蜷缩在门前，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猫，好无助，好可怜。
一直在暗中跟踪她的方志坚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忍无可忍，几步窜到魏颀桐身边，抓住她的手，摸摸她的脸蛋，上帝！没有一丝热乎气！她冻昏了。
“小桐！”方志坚颤声叫道。
他突然记起自己还带着这房间的钥匙，立即打开房门，抱她进去。
灯光下，她面色灰白，嘴唇青紫，方志坚心疼得要死掉了。他真想解开衣扣，把她暖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驱走她身上所有的寒气。但是，不能，他已失去了这种资格，他只有把她放在床上，为她盖上厚厚的棉被。
“小梅，你在这看着，我出去一下。”方志坚对紧随身后的陈依梅说。
方志坚说完，很快就出去了，陈依梅注意到他偷偷地抹了把泪水。
转眼间，方志坚回来了。他一手提着一暖瓶开水，一手拿着一包红糖。很快，一杯冒着热气的浓糖水沏好了。
“表哥，我来。”陈依梅从方志坚手中接过杯子。
方志坚半扶半抱着昏昏沉沉的魏颀桐，陈依梅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喝。此时，陈依梅的心情甭提多复杂了。但她真心实意同情魏颀桐，不但不妒忌她，反而对她充满了亲人般的疼爱和关心。她小心翼翼地喂着她，生怕呛住了她。渐渐的，她发现魏颀桐灰白的面色泛起红晕，青紫的口唇恢复了正常。
“表哥，她没事了。”陈依梅兴奋地说。
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方志坚的眼睛迅速湿润了。亲眼看着亲爱的人受折磨，他于心何忍？于心何安？
魏颀桐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方志坚，恍如隔梦。这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铺，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怀抱，这熟悉的一切，既不遥远，也不陌生。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重温旧梦。她又变成了那个楚楚可人，娇娇柔柔的纯情少女，依偎在爱之人的胸前，喃喃娇呢。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怄气就怄气，反正，他能体贴，他能包容，他能爱怜。在他面前，她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需要他的温情和爱护。他们之间从未有什么误会，他们是生死恋人，矢志不渝，忠贞相爱，生死相从。
上帝不忍心分开他们，分开一对有情人是上帝也不会饶恕的罪过。他们从未真正分开过，两颗心早已结成一颗心，心心相印，唇齿相依。
“小桐，你受苦了。”
奇怪，方志坚明知她是他的弟妻，此时，理智却不起任何作用。多少次，他渴望真相大白，不就是希望光明正大地拥抱她一生？如今，好不容易水落石出，他怎能舍得一手把她推开？何况，她对他如此依恋。
“志坚，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魏颀桐哭哭笑笑地说。
“我们再不要分开了，我再不要离开你。”她紧紧抓住他的手，情潮涌动，怕他溜掉似的哭求。
“小桐，不要说傻话。”方志坚不忍看她玉面粉颊，凄清泪水。他明白，方思成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座大山，以前，他能有办法把颀桐夺走，现在，他更有办法阻止他们结合。
“志坚，我爱你，我无时无刻不爱着你。”
魏颀桐做梦似的，说了一遍又一遍，她伸出一双胳膊，盘绕着方志坚的脖颈，嘴唇靠向他的嘴唇••••••
“小桐，小桐呵。”方志坚想挣脱，却又情不自禁地贴紧她，感动地吻住了她。理智啊，这个时候被方志坚丢到了九霄云外。压制了千万次的情感冲动，在这一吻里横冲直撞，任由脱缰。
他们，忘了身外的一切，自由地疯狂地无所顾忌地在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世界里驰骋。他们，原本就彼此深爱啊。
依梅背过身去，控制不住地热泪流淌。是感动？是伤心？是失落？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突然，惊天动地一声破门声响过，方思成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你们这对狗男女！”
方思成粗俗地咬牙切齿一声喝骂，猛冲到方志坚面前，不由分说一阵拳打脚踢。
方志坚摔倒在地板上，口鼻流血，一次也不还手。魏颀桐和陈依梅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方思成下手如此之重，之狠。
“思成！你住手！”魏颀桐哭叫着，跳下床，死死地抱住方思成，“你不能这样！不能！”
“二表哥，你太狠毒了！”陈依梅愤怒地杏眼圆睁，斥责道。
方思成冷冷地扫了陈依梅一眼，一巴掌掴在陈依梅脸上。
“我打你这个帮凶！”方思成凶狠地骂道。
“你！太不像话了！”方志坚挥手给了方思成一记响亮的耳光，暴怒道，“你尽管打我好了，这不关依梅的事。”
方思成挥拳又欲去打方志坚，被魏颀桐不要命地撕扯住。
“思成！你再敢打人，我永不原谅你！”魏颀桐声嘶力竭地吼道。
陈依梅倒十分镇静，她蔑视着方思成，讥笑道：
“二表哥，你太残暴了！我看不起你！你凭什么打大表哥？颀桐本来是属于大表哥的！是你用了下流的手段欺骗了她，你以为你干得高明对不对？你以为你能隐瞒一辈子对不对？你干得丑事我们早就知道了！大表哥并不想破坏你和颀桐之间的感情，对这件事始终隐瞒着，也是为了维护你，你知道吗？没想到颀桐知道了真相，她在外面冻了半天，昏在门外，是大表哥救醒了她，你应该庆幸你的妻子没有冻死，饿死。你知道吗？是你害的她，是你害她伤透了心，也是你逼他们这样，错不在他们，全在你！你和颀桐结婚了，但相爱的不是你们，是他们！你没有任何权利破坏一份完美的感情，你一开始就错了！你应该把颀桐还给大表哥，现在还不晚！”
也许方思成知道他做的事迟早都要败露，他听了依梅的话并没有感到不安、内疚，而是厚颜无耻地说：“当时，如果不是我故意弄那么大声响，方志坚早和那女人上床了。”其话中之意还希望方志坚领他的情。
方志坚气得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思成见状，颇觉得意，他恶毒地说：
“也许，大哥恨我毁了他的好事呢，怪我多此一举。”
“卑鄙！”陈依梅忍不住骂了一句。
方思成看了看冰着脸一言不发的魏颀桐，故意对方志坚说：
“大哥，表妹这么向着你，你给了她多少好处费？是不是你的那个服装厂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混账！”方志坚心血上涌，冲过去甩了方思成一巴掌。
“看来，是我捅了你的痛处了？”方思成冷笑一声说。
“思成，你不要说了好不好？你这样太伤人了！”魏颀桐悲声叫道。
“不！我要说！小桐，他们合伙欺骗你，我怎能看你上当？方志坚是个真正的采花老手，上次他没能睡成那女人，早对我怀恨在心，再说，他也没能得到你，他在伺机报复。前几天雪地里那一幕你忘不了吧？今天他又来占你的便宜，他伪装得太好了，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要中了方志坚的诡计。”
对于方思成这种自圆其说的弥天大谎，方志坚和陈依梅气恼到极点，又不能不“佩服”他圆谎的本事，他们清楚，方思成，他是个极厉害的对手。
“方思成，你不要隐瞒了，你正是那次事件的策划者，我们大家早已知道了。”方志坚决定揭开方思成的庐山真面目。
“你胡说！血口喷人！”方思成一下子暴跳起来，“我方思成岂是那种卑鄙小人！证据呢？你拿什么来证明？”
“那个卖身的女人，不会有假吧”？魏颀桐接口说。
“你说的什么傻话？你能见到谁？”方思成语气急促。
“那女人告诉我，有一个男人前后两次给了她一千元，买她做了一件丑陋的事。”魏颀桐平静地诉说。
“你在编故事，不要开玩笑了小桐。”方思成极力掩饰着语气的不自然。
“那女人还说，这一个男人要求她离开这座小城至少一年，如果她泄了密，他会残酷地报复她。”
“小桐，你讲得太可怕了，哪会有这样的事！”方思成紧张极了，他极力掩饰。
“这个男人最终达到了目的，他娶了他哥哥的未婚妻，害的他哥哥终身残疾。”
“别说了！小桐！是谁告诉你的这些鬼话？”
“不错，这个男人很爱他的妻子，只是他用错了方式。你说，他的妻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她要怎样面对他？她还能和这种人生活在一起吗？”
方思成沉不住气了，他假笑着说：
“小桐，我之所以这样做，可完全是为了爱你啊！小桐，我可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
“可是，你欺骗了我的感情，你破坏了我的爱情，你伤害了志坚，我是想原谅你，但是我的良心却不允许我原谅你。”
“你打算夺回她了？”方思成猛地转向方志坚，冷刺刺地问道。
“你不要问我，我无可奉告！”
“你说过你不会卷土重来的。”
方思成懊恼极了，事到如今，他再不会高枕无忧了。方志坚的存在，时刻让他有突然失去魏颀桐的恐慌，他恨极了他。
“你应当自愿退出。”依梅对方思成说。
“我退出？哈哈哈••••••”方思成仰天大笑，“我退出？真是玩笑！我退出我当初还争什么？别忘了现在颀桐是我的妻子，我是不会放手的。”
“并不是每一个丈夫都值得妻子去爱。”
“我爱颀桐！不管她爱不爱我！”方思成坚决地说。
他顺手揽过她，又说：“我和颀桐是夫妻，这是事实！颀桐怀着我的孩子，这也是事实！谁要企图破坏我的三口之家，”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杀了他！”
魏颀桐怀了方思成的孩子！方志坚和陈依梅对视了一眼，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他们也没有想到，方思成如此爱颀桐。
方思成的话，使魏颀桐如梦方醒。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她肚里还怀着一个私生子，这是她的致命伤！一直，她都走不出这个浓重的阴影。她不是个完整的女子，还要求什么爱情的完整呢？看来，失去的，已追不回来了，为了腹内的小生命，她不能不选择放弃自己最热爱的，最舍不下的一个人或者一份感情。
方志坚和陈依梅默默地退出去。魏颀桐注视着他们双双消失在暗夜里，她悲咽难言，双泪交流。他走了，从今以后，她还能再祈求和他白头偕老吗？还能再祈求和他生死相依吗？
再不要和他分开，再不要离开他，纯粹是痴话、傻话、梦话。她不是已经和他分开了吗？不是已经离开他了吗？上帝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不大的年纪遭如此情感大劫。失了身，嫁错人，一位女孩子最不幸的事，全部打击在她的身上，情何以堪？心何以安？更有那旧情人，搅乱一怀春水，难忘昨日，两情缱绻，空有往事缠绵！进也难，退也难，双眉深锁，心事百结，愁思千点！一颗痴心，苍天可表！满腔情思，日月可证！错！错！错！误会一场，劳燕分飞，鸳鸯离散，无数都是梦，付诸东流水！往事全作云，化成滴滴泪！
是否，从此以后，她当真平静如初，心如止水？当真委曲求全，无怨无悔？
也许是。也许不是。在这世上，复杂的东西很多，却唯有一个“情”字最难解。终生受情所累，为情所困，因情所苦的不乏其人。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惊天一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