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树琴音》迟晓

3、死前的清晨

　　[三]
　　一个阳光很好的清晨，空气里有鸟语花香。

　　“鼬，不多吃一些再走吗？”美琴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望着坐在门口正在系鞋带的少年。

　　“不用了。”十几岁的少年直起身子，竟然已经比她高出了一个头。鼬的眉目之间不知什么时候便开始汇聚淡淡的阴霾，作为母亲的她也没有办法读懂。

　　也许是看到了美琴瞬间黯淡下来的目光，鼬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包子，淡淡笑了笑说：“谢谢母亲。”

　　这个时候，斜跨着书包的佐助从房里跌跌撞撞地冲出来，一头蓬乱的黑发明显还没有梳过的样子。嘴里叼着半块吐司。

　　“哥哥。”吐司动了动，勉强可以听得出是这两个音节。

　　鼬抬起头想要看了一眼佐助，却又缓缓地避过了视线。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美琴都看在眼里。

　　“对不起，佐助。今天晚上没空陪你修炼了。”

　　小少年闪光的眼睛一下子灭了。他委屈地用手拿下吐司，咕哝了一句：“每次都是这样……哥哥你从来就没有说话算数过。”

　　鼬抬起头，对佐助神秘地笑了笑，做了一个“快过来“的招手姿势。

　　佐助本来鼓着一张包子脸，看见哥哥的这个动作，还是满心欢喜地跑过去。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抬起，在少年跑近的时候不偏不倚地轻轻落在他的额头上，温柔得仿佛是一个亲吻。

　　今天的力道都比往日小了许多。

　　“原谅我吧，佐助。”

　　佐助摸着被鼬点过的位置，他还太年幼，说不清这一次的轻点额头和往日有什么区别。

　　可是一定是有区别的。

　　他就那么愣愣地望着鼬开门出去，门外一袭明晃晃的日光，将鼬黑衣的背影整个埋没不见。

　　和佐助一样，美琴也望着鼬的背影。只是她的表情中难得地出现了一缕忧愁。

　　在这个沉默的儿子身上，她好像看到了无垠的黑暗。那样浓密得几乎让人无法喘息的黑暗。

　　可是他分明是行走在灿烂的日光下的。

　　过了很久，愣愣的佐助才回过神来。不满地继续将吐司塞进了嘴里：“每次都说话不算话……哥哥是大坏蛋！”

　　美琴将手搭在佐助的肩膀上，温柔地凑近了他的小耳朵，低得就像是耳语一样说：“佐助，哥哥很爱你唷。”

　　佐助撅了撅嘴：“真的么……”

　　一双黑色的眸子里依旧闪烁着某种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