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枫叶染》一声珍重

44、第 44 章

　　冉枫如泥塑般静立那里。

　　一句辩解都没有，可语气却让冉枫心疼得无法自已。

　　她都说了些什么？她给他辩解的机会了吗？

　　或者是她想让他辩解了吗？话出口之前，她已将一切定性，在形式上已将他一棒打死。

　　冉枫，你在干什么？
　　冉枫用手机重重地敲着头。
　　不知何时，唐晓瑶已来到身边，劈手夺过手机，恨声道：“别敲了，疼死了。看样子还是没搞通。”接着，又翻起白眼：“别多情，我是心疼我自己的东西。真是哈，亏得还有人千叮万嘱让我好好照顾你，你都想自残了，我还费那心干嘛？多余。这么难的差，我可不当！”
　　“唉，行了，别添乱了，晓瑶。”
　　“啊？我添乱？！你想怎样，让我帮你再敲几下，来呀！整备好了吗？”唐晓瑶恶劣的尖声咆哮。
　　“天哪，我知道了，我下班就去看他，行了吗？活妖。”
　　唐晓瑶的面孔登时刷新。
　　“你什么时候叛变的，一纯粹的‘维贺派’了。”冉枫伸手去抓唐晓瑶的卷头发。
　　“不兴胡说，我什么是时候都和你一国。只是东瀚告诉我贺远峰的手臂都骨折了，你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实在是……”
　　“你说什么？！”
　　冉枫几乎惊跳起来，抓住唐晓瑶的双臂。
　　“啊，呀！”唐晓瑶疼得尖叫。
　　冉枫手上的力度丝毫没有放松：“快说，远峰他怎么了？”只是在瞬息间，冉枫的脸色由苍白转为涨红，纤秀的脖子上，竟暴起清晰可见的血管。
　　唐晓瑶几乎带着哭腔说：“饶命啊，快放手，冤家。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呢，真是世人皆醒你独醉，只知道有人的鼻梁骨折了，还不晓得某人的手臂还绷着石膏呢。”
　　冉枫失神地松开唐晓瑶，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焦灼而沮丧。许久，冉枫抬起头，看着晓瑶，她居然牵起嘴角，露出一丝讪笑：“晓瑶啊，我这种人就是应该走在街上，被风吹下的广告牌砸破头的那种人。”
　　“胡说什么，白痴才这么想。不知者不怪。”晓瑶朝地上呸了一口，心疼地拍着冉枫的背。
　　“我就是个白痴，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无意间能将真心践踏成泥，还洋洋自得的觉得自己高尚得了不得。不是白痴，又是什么。”冉枫笑出声来，可是眼中一点笑意也没有。
　　晓瑶拉起冉枫的手：“小枫啊，你别误会，我真的不是在说你。我也不知道你没了解贺远峰受伤的事。小枫……”
　　冉枫长出一口气：“晓瑶，别为我找借口了，，一句话，我错了。不是因为远峰受伤了，我才觉得自己错了。而正如你所说的，从一开始，我就已站在错误的立场。是远峰一味地迁就我，而让我忽视了他。无意间伤害他，却从不知反省。真是罪过，我去看他！”
　　冉枫拍拍椅背，起身。唐晓瑶急忙拉住她，将她重新推坐下来。
　　“莫急。我刚进来时看你的样子，你们的谈话也不能太愉快。都冷静一小会儿，马上下班了，我让东瀚送你过去。”
　　“他不冷静才好呢，骂我两句，我会觉得好受点。”冉枫唉声叹气。
　　“贱人！”唐晓瑶一点也没客气。

　　冉枫有多久没这么盼着下班了。她不停地看表，以分钟计算。心里也在盘算着见着贺远峰她该怎样她的开场白，才能让那个受双重伤害的倔孩子尽快好转。惦记得如在油锅里煎熬，心里隐隐有些怕，到底怕什么又说不清楚。唐晓瑶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把患者分诊给其他医生。

　　冉枫望着窗外，又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罢了，脱去白服跑出急诊科，任唐晓瑶怎么喊她，也没回头。
　　刚刚奔出院部，却见东瀚已倚在车前等候。他看见冉枫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打开车门。冉枫咬着嘴唇，略微踌躇，闪身坐了进去。车飞驰，雨滴噼啪击打着车窗，车内是难耐的沉默，谁也无意去打破这种尴尬。深秋的雨水夹杂着无法抵挡的寒气，在车窗上凝成一层薄雾，冉枫无意识的用手指在上面勾画，却发现写出一个“峰”字。她随手涂去，深吸一口气说：“东瀚，麻烦你停一下车。”
　　“怎么，你又改注意了？”声音中充满惊讶又有雨丝般的凉意。
　　“你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在东瀚疑惑的目光中，冉枫冲进冰冷的雨里，再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装得满满的购物袋。冉枫用手抹着脸上的雨水，又有水珠顺着发梢滑下。
　　“我们走吧。”冉枫轻声说。
　　东瀚注视着她片刻，低叹一声：“冉枫，对不起。”
　　“我理解，你是远峰的朋友，心里有把刀，气愤地剁我，对吧？”

　　常东瀚紧绷的脸终于云开雾散了。

　　“小枫，在感情上，我和远峰不只是朋友，更胜兄弟。毕业后，我没去哥哥的公司而是选择和远峰并肩作战。说实话，我对他的敬佩几近崇拜。远峰睿智，沉稳，果敢。在商战的搏杀沉浮中无处不显示出大家风范。小枫，即使在濒临绝境时，我也没见过他如此颓废。他受伤了，如利刃刺得太深太快，不见血迹，却足可以致命。”
　　“东瀚，我知道了，我是恶妇，杀人不见血。”

　　常东瀚的笑容无法抑制地浮于脸上。

　　“小枫，东浩和嫂子有先见之明，我们第一次在一起聚餐后，他们就说你和远峰之间一定有故事，而且远峰会有许多苦头要吃。我还和他们强辩，这么多年，不乏漂亮女人想接近远峰，可没见他的眼神走过火。可是，果不其然，这回远峰真是载进去了。小枫，看到他的样子，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又有多得意。”东瀚注意到冉枫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东瀚笑道：“心疼他把什么都闷在心里，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已不吐出来。这一回，他说有点不舒服，要休息几天，让我主持工作。我要陪他去医院，他说身边有大夫还去什么医院。电话里听着就不对劲。晚上，哥和嫂子去他的公寓，一阵软硬兼施才挖出实情。末了，这小子还告诫我们，谁要是将这事告诉你，别怪他翻脸不认人。现在，还在公寓怒着呢。不过，让我高兴的是，我这哥们儿不像想象的，强大的像个神，七情六欲全着呢。虽然很艰难，可他最终会收获一份真感情，对吗？冉枫。”

　　东瀚转头看着冉枫，她微笑着，如阴霾天空中的一缕阳光。

　　东瀚将车子停在寓所外，鬼笑着宣称自己就不上去了，否则不小心会被火星撞上的。催促冉枫快些上去，因为梦喃不知道多盼望她快去解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