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1/仙2遥灵]解愁肠》清疯明月

15、Part 15

　　天高云清,阳光暖洋洋地晒着辽阔的青草地.远处壮丽山峦起伏,高山之巅隐隐覆盖着白雪.舒适微风吹拂过人的脸颊,直教心也跟着温柔暖和起来,彷佛就要坠入甜美的,无尽的梦乡.
　　李逍遥记得这是苗疆边境的景象,那是圣姑家十里外的草原.
　　他年轻的妻子披着圣灵披风,含笑朝他走来.双辫上缠着天蓝色丝带随风飘扬,水灵的笑意,微带娇羞的两腮,小巧的步伐,依稀如昨.
　　他也缓缓走上前,拥抱了她.一如他们之间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只是这次这个拥抱来得迟了一些,罢了.
　　这一迟,便是八年.
　　妻子细柔的发丝轻擦过他已不再年少的脸颊,细致的触感却引起了他心中微微痛楚.他略一低头,寻到了她温软的唇.

　　幻灵微微一惊.唇上传来的是柔软的触觉,缠绵而细腻,彷佛在无言地诉说着这漫漫八年来水流不断的相思.她默默感受着,只觉自己此刻也是要沦陷.正要努力维持着神智清醒,却觉他的双臂蓦然收紧,她方要叫出声来,却被他生生吞了去,那唇竟一吋吋辗过她的,一口气也不肯放松,带着不寻常的温度与疯狂沦陷的气息.
　　相思有多长,渴望就有多深.幻灵已是完全招架不住,再无法思考,浑身也无半点气力,只能由他抱着,竭力吻得天昏地暗.不知过了多久,唇齿间传来了苦涩微咸的味道,缓缓地蔓延开来.

　　“逍遥哥哥…”她喘着气,双颊早已晕红一片.
　　“灵儿.”他微笑.仅仅是再寻常不过一声呼唤,可眼中分明是沉淀多年下来的,醇酒一样的浓烈相思.她望着望着,竟是移不开目光.只消见了这样眼神,她也不由鼻中一酸,掉下泪来.
　　“灵儿,你,哭什么.”他只是继续笑着说.“既然愿意这么哭,怎么又肯离开我八年.”
　　她答不出来.好半晌,才轻声说:”逍遥哥哥,这八年来…你过得好不好”
　　他凝望着她,本来想说,这八年来不曾忘记昨日种种,思念日夜如蚕缓缓啃着桑叶似的,不够爽利又足够漫长地咬囓着他的心.这八年来历尽人事沧桑,刀光剑影中来去无数次,一切本都可以淡然,都可以一笑付之.唯有心中对她的牵挂,如漫漫长夜尽头的一点灯火之光,支撑着他早该疲惫不已的身心.然只要伸手碰触,便要被它灼伤,痛得无以复加…但临到见了她安然归来,见了她眉梢眼角笑意,只剩了那么一句话.
　　“好.一切都好.”他轻笑着:”忆如也很好.她长得像你,只是没有灵儿半点温柔性子,整日调皮,偏又会撒娇.”
　　她扑在他怀里,转瞬间便是泣不成声.这错过了多少风花雪月的八年,这生死两茫茫的八年,他在此刻轻描淡写,几句家常话便交代过去了.彷佛之前所有鸳鸯失伴的痛苦都只是昨日,一下子便可抛诸脑后.可他拥抱着她,彷佛再也不肯松开,再也不要放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又要离他远去.他经不起再一次离别.
　　“灵儿…我回去交代好一切事情后,将辞去蜀山掌门之位,带着你与月如忆如,逍遥于江湖天地之间.”
　　身负天下苍生大任的蜀山掌门,原来只有那么简单的一个愿望
　　“灵儿…”
　　幻灵有些发怔,闻得李逍遥叫她,才是轻柔一笑:”逍遥哥哥.”
　　“我不愿意同灵儿一样承载那许多.”李逍遥叹了口气:”这些年来独自面对了这么多事情,我才知道那有多辛苦,多累.可是却没有灵儿在我身边…”
　　“灵儿,你记不记得,你在苗疆的时候,成为了他们的公主,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可是当我在蜀山的时候,当了掌门,你却不在我身边.”
　　幻灵细嚼着这些话语,只觉从其中有一种苦涩的滋味,难以道明.多少个日日夜夜,望着灯烛明灭,再看朝阳升起,而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他却要继续面对将来无尽的岁月...
　　“逍遥哥哥,对不起.”她含泪道.
　　他吻了她一下.两人均是留恋那唇上柔软余温.
　　李逍遥微微一笑,彷佛回到八年前潇洒无忧的往日:“灵儿已经回到我身边.这过去的岁月,便让它随风而逝好了.”他仰头望着蓝天万里,白云轻轻浮动.
　　“逍遥哥哥,你可知道,灵儿从来只有一个愿望…”幻灵低声说.
　　“嗯”
　　“灵儿只愿逍遥哥哥活得逍遥而快乐.”幻灵垂头,代替那早已逝去的人儿说出这句话.她再次抬头看着李逍遥时,但见他不再是少年翩翩丰姿的脸颊上,是经岁月打磨过后的稳重沧桑,朗朗温和笑意.
　　可是不知为何,幻灵看着这样笑容,反而感到一阵悲哀.蜀山掌门的束缚与巨大责任,本来不符他飞扬跳脱的本性.可他为何却选择了这条路,一任物是人非改变了他曾经的顾盼神飞,代予忧伤凝重
　　要如何告诉他,她不是真的灵儿.这一切依然只是一个幻象,机敏警醒却又深情执着如他,怎么可能认她作他曾经的妻子,与她在接下来的岁月中继续相守仅仅只是一个相同的容貌,是否能填补他内心永远空缺了失去了的那一块想到此她不由悲感,再次流下泪来.
　　逍遥...你有着怎样的过去,为何如此不肯忘怀为何我本是前来诱骗你去解开剑阵,可临到见了你的时候,我却乱了方寸,为你的一个眼神一个嘴角微扬弧度跟着起落,难以自制...
　　她的哭泣却反而使李逍遥慌了起来:”灵儿,你别哭…”他以袖子拭去妻子脸上泪痕,微笑道:”你怎么反而哭呢.从此之后,我们相守到老,百年如斯.”他含笑捧着她脸颊:”你忘了我最怕灵儿哭的.”
　　“嗯!”幻灵破涕为笑,仰头望着眼前男子.却觉胸腔中有一股彻骨的绝望攉住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