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是天賦》蔓尤

7、第六章

　　空气中带着清晨独有的湿润，微风徐徐，美好的一天随着朝阳开始，但此刻桃蓁正被一群壮汉围堵在墙角，欲哭无泪。

　　说起来，她只是个路过的乡民而已。

　　为了照看被送到医院的reborn，她整夜都没有阖眼，等reborn的情况好了点后，左思右想，她毅然决然地往警察局走，祈祷自己可以拿到一份属于露西亚的遗产，好来支付reborn的医药费。

　　虽然隐隐有点担心凶手再次加害，不过想来一个才12岁的小孩构不成甚么威胁，他们应该不至于这么勤奋地守株待兔。

　　就在离警察局只差个拐弯的时候，她听到左边的小巷子中有动静，不自觉好奇地踏近了几步，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叫骂声，她稍微犹豫了下，正打算转身就走的时候，一只老鼠忽然窜了出来，快速掠过她的鞋尖朝水沟跑去。

　　被吓到的她忍不住惊呼出声，既想发足狂奔又想对着地面蹭干净自己的鞋子，太过混乱的结果就是左脚绊到右脚，惨不忍睹地尖叫着扑街。

　　随着她的尖叫，巷内也一阵混乱，「谁！」「那臭小子跑了！」「快追！」

　　她正忍着膝盖跟手肘的痛楚，试图起身，脸才刚抬起，就看到一双属于男人的意大利皮鞋停在她面前，顺着往上看，是一位衣冠楚楚，脸上却很明显写着「我是坏人」的大叔。

　　坏人大叔一脸狞笑，粗暴地抓着她的头发，强迫她起身，语气乍看很平和，但仔细听却能感受到声线的不稳，「就是妳这小子坏我好事？」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另一名男子搓着手，惶惶地问。

　　男人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说，「如果，人抓回来的话，就稍微打一顿了事就好。」

　　桃蓁心头一寒，另一个男人继续接着问：「那如果没抓回来呢？下午就要交人了啊大哥」

　　坏人大叔啧了一声，「闭嘴！我知道！」

　　另一手捏起桃蓁的下巴，他左看右看后，露出了灿烂得让桃蓁不安的笑容说：「到时，就换送这只去吧」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回来，桃蓁充满期盼地望着，希望他们中间会押着人，但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最后，人似乎到齐了，其中一个黑发的壮硕男人啐了一口，不甘地说：「大哥，没抓到，那小子太会躲了」

　　被称为大哥的人点头表示知道后，便示意手下放开桃蓁，一脸和蔼可亲。

　　「小鬼，现在开始，我问甚么妳就答甚么，别想说谎，知道吗？」

　　……难道我可以装弱智说不知道吗？桃蓁乖巧地点头。

　　「首先，妳叫甚么名字？」

　　「……露西亚」

　　「妳爸妈在哪？」

　　「死了」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

　　「妳几岁?」

　　「……十二岁。」感觉上，大概是这个岁数吧……我爸妈还来不及告诉我我几岁啊……

　　「非常好，现在，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吧。」

　　桃蓁不情愿地点点头，大叔便满意地拍拍她的头说：「很好，乖孩子。」

　　「妳应该看得出来，因为妳，害得我们陷入了一件小小的麻烦中。」

　　大叔笑，「现在呢，有两个解决方案。第一个，由于妳让我兄弟们增加额外劳动，外加憋了一肚子火，所以妳现在只要小小的贡献妳的身体让他们打个几拳，消消气就好。」

　　桃蓁惊恐地睁大眼。

　　「看来你我意见一致，我个人也不是很建议这个方案，毕竟以妳的小身板，大概一人打一拳妳就不行了。」

　　桃蓁赞同地点头如捣蒜。

　　「第二个选择，妳代替刚刚逃跑的那个人进入黑手党学校。」

　　桃蓁惊恐的眼睛张得更大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可以请你再说清楚一点吗？譬如说，进入黑手党学校要做甚么之类的。」

　　「当然。黑手党学校的课程其实就类似军校，教你如何使用弹药、武器或是一些防身技巧，而为了学生着想，普通的英文数学自然等科目也有专门老师教导，保证不会变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

　　桃蓁边听边思考，没注意到离她最远的小弟A和小弟B正在窃窃私语。

　　小弟A：「大哥怎么没补充说读黑手党学校的话，虽然会头脑聪明、四肢发达，但四肢也很容易被搞断？」

　　小弟B：「……白痴吗你？你敢补充的话我先折断你四肢。」

　　「……那，刚刚那个人和你们是甚么关系？他为什么要跑？」

　　「喔，妳知道的，黑手党学校听起来实在太过吓人，招生的困难度太高。后来负责人就想，既然这所学校是由各个家族投资的，培养的人才也大部分都由各个家族吸收，那就每年11月时，由各个家族提供一定数量的小孩子，以此来确保新生的数量。」

　　大叔露出笑容，「今年我们家族中，刚好由我负责去找一些家境贫寒的孩子来入学，毕竟包吃包住的学校对那些孩子们的诱惑是很大的。」

　　……大叔你是不是忘记解释那个人为什么要跑呢？既然这么好康怎么可能会有人要跑走啊！

　　桃蓁犹疑地说：「……我觉得还是有点不妥，可以不要吗？」

　　大叔的笑容如沐春风，「当然，这只是表示你选择了第一个解决方案。」

　　语毕，周围的大汉们都摩拳擦掌了起来。

　　「──不，等等，我要选第二个方案，我是说，请务必让我进入黑手党学校就读。」

　　坏人大叔露出了可以称之为慈祥的微笑。

　　他握住桃蓁的手，满脸开心，「太好了，交易成立。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往学校出发吧。」

　　「等等！我刚刚忘了说，我还有个生病的表弟相依为命！他还在医院里等我！」

　　大叔露出有点嘲讽的笑容，「相依为命？这下可难办了，妳要拿妳表弟怎么办呢？」

　　「……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桃蓁垂眼。

　　虽然很舍不得跟自己朝夕相处的男孩，但这件事是自己捅出来的，没有让小男孩的生活也跟着改变的道理，不会有人想跟黑手党扯上关系的。

　　她殷切地看像坏人脸大叔，「可以让我跟我表弟道别一下吗？」

　　他看着女孩满含希冀的绿眸，沉默了一会，笑着说：「当然，有何不可？」

　　桃蓁刚打开病房的门，就看到黑影一闪，她还来不及反应，黑影就被身旁的男人踹到洁白的病床上，床被那股巨大的冲劲撞得发出一声巨响，reborn再次抓紧手边的点滴柱，用力挥向坏人大叔。

　　桃蓁忍不住大喊：「Reborn！住手！」

　　坏人大叔这次直接一把抓住小男孩纤细的脖子，赞赏地说：「喔，眼神很不错嘛，小鬼。你几岁？」

　　男孩倔强地抿紧了唇，墨瞳闪着骄傲，一点都没有要屈服的样子。

　　掐着脖子的手又勒紧了点，「说！」

　　桃蓁在一旁急得快哭出来了，「八岁！他才八岁！你快放手啊！」

　　男人有点遗憾地啧了两声，「可惜就是太小了点，要等到十岁才能入学啊……」

　　他把男孩甩到病床上，对着桃蓁跟自家手下说：「我改变主意了。把这个小鬼带上，两年后要交的人选中把他算进去。」

　　「喂，你，帮我把这件事记下。让两年后的负责人别忘了这件事。」他随便朝其中一个手下抬抬下巴说。

　　「啊，对了，那小鬼以后就跟妳一起住吧，他还不是新生，学校宿舍里没有可以给他睡的床。」

　　桃蓁快抓狂了，「大叔！你不要自说自话啊！reborn他又没有答应！你这样跟绑匪有甚么不同！」

　　大叔一脸奇怪地看着她，「当然不同，我可是黑手党啊。绑架只是我的业务之一而已。」

　　桃蓁正欲争辩，涨红着一张脸在病床上喘气许久的reborn冷静地开口说：「我去。但是我不会成为黑手党的。」

　　「喔？在黑手党学校不成为黑手党？」男人好笑似地挑眉。

　　Reborn露出有点挑衅的笑容，「黑手党学校中，也有很多人成为自由杀手不是吗？」

　　桃蓁看着对峙的两人，整个气得说不出话来。跺脚许久，只抛下一句，「你！你们！算了！」

　　之后，两人跟着男人踏入车中，桃蓁有点忍受不了在这种豪华轿车里和别人面对面，却无话可说的沉重感。

　　于是便开始没话找话，跟reborn有一搭没一搭聊起了。

　　「reborn你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吗？」

　　「嗯，那个医生的药很有效。」

　　「那就好……对了，你刚刚怎么一下就冲过来打人，这样太危险了！你就不怕开门的是医生吗？」

　　「我在窗户有看到妳是跟陌生人一起进来。」

　　桃蓁疑惑，「就算有人跟我一起进来，你反应也不用这么大吧？」

　　「没人看到这张脸会以为他是好人吧。」Reborn速答。

　　桃蓁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