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不要说谢谢（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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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个眼神什么意思啊？蔚沙见戴小爱不说话，就向她点点头，准备走了，结果走到她身边时，就听戴小爱一声冷笑。
“打量没人知道你高中时的事呢？！”
蔚沙猛然顿住，慢慢回过头。
“你刚才说什么？”
戴小爱绕着自己烫得精美的卷发，眼里有逼人的凉意，“真不凑巧，我今年回家过年竟然意外发现我和你是同乡，所以我就从我妈那里听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话，要不要我重复给你听？”
蔚沙暗暗握紧手，神色变得坚毅，只有嘴唇微微泛白。
戴小爱逼近一步，12公分的高跟鞋竟然让她可以傲慢地俯视蔚沙，“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妈和你都是这么有本事的女人。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个勾引别人老公，一个抢别人男朋友，都他妈是破鞋！”
啪——
蔚沙多想打她一巴掌啊，可她没有。如果她打了，戴小爱绝不会放过她。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招沐雨她们过来。因为虽然戴小爱说的话是那么那么刺耳，可它毕竟还有一半是对的。该死得对。
所以蔚沙不想让沐雨她们知道。这个丑陋的伤疤她想把它留在那座北方的遥远的城市，可它就像胎记一样烙印在她的□□上，到死都要跟着她。
戴小爱忽然尖叫一声，连连向后退去，12公分的高跟鞋差点让她摔跤。是蔚沙把手上的水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她突然想，如果她手上的水是卸妆液该多好，直接可以让戴小爱“毁容”！
戴小爱怒瞪她，“蔚沙，你行！”
蔚沙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
……
高中时的事。是什么事呢？
蔚沙一辈子也忘不了。17岁那年，她失恋了，于是借机堕落。当然，上帝很快就惩罚了她，因为上帝不喜欢坏女孩。所以她差点被一个酒吧老板强-奸。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午后，柯烨被警察带走的那个午后，所有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围在他们身边，兴奋又残忍地围观着眼前这一幕。
围观着少年被警察带上警车，围观着少女疯了一般在车后边追边哭。
没人上来说一句话，没人过来向警察询问一句，没人过来帮他们一把。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活该呀。
谁叫你们的妈妈抢别人的男人呢？！遭报应了吧！
后来不知从哪里走漏了消息，蔚沙被那个酒吧老板□□未遂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扑朔迷离的流言永远随着人们的意识走向他们希望的真相。于是，在那座城市，渐渐流传出一句话。
蔚沙被人强-奸了。
这个遭遇放到别人身上或许会换来同情，但在她身上，只会遭来更多的幸灾乐祸。所以蔚沙来到A市的原因，一部分是柯烨，而另一部分，是她实在没办法再在那里呆了。
……
吃饭结束后，沐雨说有事，乌龟也说还有约，剩下几个人就坐柯烨的奥迪A6回去。车子开动，蔚沙回头看了一眼，沐雨站在一个路灯下，向她摆着手，嘴角微微勾起，有点无奈的感觉，路灯的光洒进她的眸里，碎碎的，亮亮的，像破碎了的星芒。
蔚沙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发酸，她慢慢收回视线。
“上高速了，系好安全带。”柯烨说完看了她一眼。
蔚沙哦了声，系上安全带。
这时坐在后面的苗苗忽然说，语气有点惊慌，“蔚沙，瑶瑶……哭了。”
蔚沙惊地回头，瑶瑶喝多了，躺在苗苗的膝盖上，梦呓般喃喃道，“你最近都忙什么呢……电话接得那么慢，短信也不回我……混蛋……”
委屈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静静流下，淡粉色的眼影凄美地晕在眼角，苗苗脸色有点发白，一句话都没说。
蔚沙轻轻喊了声，“瑶瑶？”
瑶瑶依旧闭着眼，喃喃自语着。
蔚沙回过身。
空气像被瑶瑶的泪水浸湿了般，变得沉重凉涩。车内寂静无声，暗黄的路灯无声地留下一个又一个光影，车窗开了一半，蔚沙的头发被风吹得四散飘动，柯烨按下按钮，车窗慢慢关上。
蔚沙低着头，戴小爱的话，沐雨的异常，瑶瑶的眼泪……所有的一切都压在她的心上，说不出的难受压抑。
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么倒霉。她皱皱眉，郁闷地想。
地方到了。苗苗扶着瑶瑶下车，蔚沙对柯烨说，“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点。”说完，她伸手开门，柯烨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蔚沙疑地回头。
直到苗苗和瑶瑶的身影消失，柯烨才慢慢放开她的手，平静地盯着前面，“说吧，出了什么事？你从卫生间出来脸色就不对了。”
“……”蔚沙怔了怔，有这么明显吗？
柯烨打开车窗，点了一根烟，他不紧不慢地吸着，是准备慢慢等她说出来。
蔚沙想了想，觉得戴小爱的事也没必要瞒着柯烨，然后就把戴小爱在卫生间对她说的话大致跟柯烨说了，她说，那戴小爱原来是她老乡，然后她那老妈估计从哪听到什么，然后就巴拉巴拉地对她女儿嚼舌根，不过还是那几句话，她妈是小三啊，她被人□□啊……翻来覆去，都他妈讲烂了！蔚沙一开始还挺平静的，结果说着说着就有点激动了。从小比那难听的话她听得多了去了，她真都快免疫了，可今天让她比较郁闷的是，说这话的人是戴小爱。
而这个戴小爱曾经跟柯烨暧昧过！
要是以前的陆茗希，蔚沙还有点能接受。毕竟人家陆茗希要脸蛋有脸蛋，要学历有学历，脑子还好使，可那个戴小爱算什么啊，卸了妆蔚沙真觉得自己比她长得好看。这个柯烨的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么？！
柯烨的脸色早都冷下来了，黑眸幽幽地眯起。
“戴小爱是不是喜欢过你？”蔚沙郁闷地问。
“不知道，不过我估计她对我没意思。”
“她没向你表白过？”
“没。”
蔚沙一听更郁闷了，这样她还骂她抢别人男朋友？
“那你喜欢过她？”
柯烨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那你两互相都不喜欢，我生日那天你们到底去哪了啊？”蔚沙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话出口，她自己都惊讶了。
原来，她真的是一个小气的人啊。那天晚上她到现在还记着。而且记得那么清楚。
柯烨楞了下，像没预料到她会问到这个，然后慢慢把烟拿下，转过头。
“如果我说，我和她哪都没去，我把她半路扔马路上了，你信不信我？”
蔚沙睁大眼，“……真的？”
柯烨点头。
蔚沙怔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么介怀的一个晚上居然是这样的，一时她也不知说什么了。这个柯烨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柯烨把车钥匙一扭，车子熄灭，安静，他悠悠地趴在方向盘上，然后转过头看她。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他的眼神亮亮的，还含着一丝笑意。蔚沙被他看得不舒服，下意识摸了摸嘴巴，她又吃到脸上了么？
“你，吃醋了，对吧。”他嘴唇一勾，有点坏坏的味道。
蔚沙脸一红。她想说，我，我是你女朋友，吃醋不是很正常吗？！以前吃了陆茗希四年的醋，好不容易欢送她走了，结果一个戴小爱又让她白白吃了几天醋！这不都是你这个混蛋害的！
但她还是郁闷地什么都没说。唉，她真是没用。
那次向柯烨表白，是集中了天时地利人和，是被活活逼出来的结果。现在，她又恢复那个鸵鸟性子了……
柯烨揉了揉她头顶的发，眼神忽然有些忧伤。
“对不起。”
“……”
他的声音低柔，“那天晚上，对不起。”
“……”
蔚沙眨眨眼，眼眶怎么又有点……湿了呢？在柯烨面前，她是真他妈没用啊……她赶紧摆摆手，表示自己早都既往不咎了。
……
蔚沙下车，柯烨一直看着她上楼才收回视线。戴小爱……他眯了眯眼，一丝寒芒在眸间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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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明参加的模特大赛预定在下周末举行，蔚沙接到他的飞信，他约她下课后到服装系的一个课室，他要给她量尺寸。
蔚沙想了想，就给柯烨发个短信，说自己下课后有事，就不一起吃饭了。柯烨很快回短信，一个字，哦。真是他的风格，简洁明了，从不说废话。蔚沙笑了笑。
蔚沙赶到课室，柏明已经在等她了。
“等很久了吗？”蔚沙把书包放下。
柏明淡淡笑了笑，“没有。”不过两节课而已。
蔚沙走过去，他拿出皮尺。
这个课室是服装系专门给学生制作衣服用的，地上摆着几扇巨大的试衣镜，通透的阳光洒落，经过镜子的折射，静静地沉浮在房间中央，流转出水晶般的清透光芒。
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裙，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手臂乖乖张开，像个精巧的洋娃娃般，任男孩将皮尺围在她的手臂，肩膀……专注又温柔。
“那个……”蔚沙打破寂静。
柏明轻轻嗯了声。
“我生日那天，是你送我回来的吧。谢，谢谢哦。”蔚沙说完，自己都皱了皱眉。
怎么有点……别扭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哪个地方，突然，变味了。
柏明的眼眸轻轻一颤，眼里忽然划过一丝伤感。还好他站在她的身后，她看不到他，所以他可以静静地，肆无忌惮地注视她。他看着她的侧面，突然想起了那个晚上。
那夜，他背着一个女孩，慢慢地走在安静的校园里。她不知道，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背一个女孩子。她唱着不着调的生日歌，光着的脚丫甩啊甩的……真糗啊，按他平时的性子，他一定给她拍下来，然后第二天哈哈嘲笑她一番。可是，那夜，他怎么也笑不出来。
心疼得仿佛要裂开一样。
“柏明？”蔚沙转过头，他怎么不说话了？
柏明猛地回过神，“啊？”
蔚沙眨眨眼，“你想什么呢？我能放下手臂了吗？”
“……嗯，嗯。”柏明喃喃道，皮尺围在她的胸部，他只是下意识去做，结果一碰到那片柔软，他才猛地一愣，尴尬。蔚沙也有点尴尬，目光看向别处。
柏明深深吸口气，心跳加快，控制自己的手不要发抖，根本不敢再碰那片，他偷偷抬眼看了她一眼，她的脸有点微红，眼睛盯着别处，嘴巴闭得紧紧的，有几分生气的娇嗔。
柏明心里一荡。
一股暖暖的，莫名的暧昧气息在空气里飘荡，阳光发出静谧的呼吸声。
“丫头……”他不由自主地轻声喊道。
“嗯？”
柏明轻轻张口，突然目光一顿，不知何时，一个小小的瓶子从她的衣领中露了出来，精致的玻璃樽里，装着大半瓶，细细的，蓝色的沙。
在阳光下，像寂寂流动的蓝色湖水。
蓝色的沙……蓝色沙……蔚沙……
柏明静了瞬间，然后慢慢地，划起一抹自嘲的悲伤的浅笑。
“你最近是不是在找兼职啊？”他的声音恢复成常态，干净清朗，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嗯。”蔚沙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看到你在学校论坛上的帖子了。”
她自从因为那个小色孩失业后，就在四处找兼职，艺术生家教最好，因为工资高，又不太累，可到现在都还没找到。
“哦。”
“我那有一份家教，你想不想试试？”他利落地量好她的腰围。
“啊？好啊。”蔚沙欣喜，忽然想到什么，嘴巴抿了抿，“那……谢谢你哦。”
她好像忽然发觉，柏明帮她的地方是那么多那么多。对于这个发现，她感到失措又有点惊慌，以至于她不怎么敢直视柏明的眼睛，只能这样，笨拙地，说声谢谢。
可是，柏明的神色却慢慢地静了下来。他有些茫然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然后突然轻轻摇了摇头，自语般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太小，蔚沙没听清。
柏明看她，“我说，不要对我说谢谢。”
“……”蔚沙顿住。
柏明的声音仿佛午后吹过田野的熏风，带着几分暖意，几分怅然还有几分无可奈何的伤感。
他说，“你可以什么都不说，就是别对我说谢谢。”
行不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不要说谢谢（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