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顾梨霜

28、人间（28）

　　夜深了，周遭安静的不像话，我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春熙从外室进来，轻声说道：“主子，念卿来说愿心已经睡下了。”
　　我翻下床，跟春熙互换了衣裳。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倘若这会子出了纰漏，那我们所有人近日的努力不就前功尽弃了吗！换好衣裳我压低脑袋直奔西边的柴房。
　　柴房里里有微弱的烛光照出来，我放慢脚步渐渐走近。
　　眼前的一幕不禁让我泪流满面，卿笑娇小狼狈的身子窝在杂乱不堪的稻草中，念卿则半跪半坐地陪在一旁。念卿搅动碗里的薄粥，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卿笑面前，卿笑只是轻微地摇摇头，艰难地轻启薄唇，“不吃，吃不下……”
　　“卿笑姐姐，你好歹得吃些，否则身子怎么受得住？”语毕，念卿又将勺子往卿笑嘴里送。
　　卿笑偏过头，闭起眼，“念卿，我真的不想吃，你且拿开吧。”
　　念卿面带犹豫之色，无奈又心痛地看了卿笑两眼，随即放下手中的碗。
　　“主、主子…”卿笑微闭的眼睛见到我之后便全部张开，闻声念卿也转过身望了我一眼，借着便赌气般偏过头不再看我。心思单纯的念卿一定不接受我如此这般对待卿笑，她实在怨恨我吧。
　　我不再看她，折回目光渐渐走进卿笑。背对着我不愿看到我的念卿往旁边移了移，让出一个位置给我。我颓然地跪倒在卿笑面前，握着卿笑那苍白冰凉的手，望着她不语，唯独只有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主子，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不是折煞奴婢了。”她坐起身，试图扶我起来。
　　我不答，也不起身，含着泪使劲摇头。
　　“娘娘，您别这样……奴婢看着难过……”到这种时候，卿笑也还是担心挂念着我，忽然就想起一句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虽然不经恰当，但也只有这句话最能形容此刻我的心情。
　　念卿有些哽咽地说：“卿笑姐姐，你就依娘娘吧，至少…这样做她会好受些。”卿笑叹口气又躺回那从稻草中。我无声地留着泪，念卿坐在一旁也跟着小声地啜泣，卿笑则是无奈地看着我们俩。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要你跟着我受这种罪……都是我不好……”我仍有些抽搭。
　　卿笑望着我不语，只是眼角却渗出泪花来。
　　“卿笑，我当初给你取名字的时候就希望你能一直笑、一直开心、一直快乐……而如今，怎么是这副情景？现在却因为我让你笑的如此勉强。”我表情黯然，垂着眼帘缓缓说道。
　　卿笑却急忙扯出一个笑，“不勉强不勉强，主子，你可别这么说，这些…都是奴婢自己愿意为主子做的。”
　　“卿笑，我的好卿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让你遭这份罪……”说着说着，我又开始想哭。这宫里，看来也不是很适合我生存。
　　但是……倘若，我身边的人因为而受到危险，那我……可真的该死！
　　我即使想逃离，也得等安顿好她们这三……不，是四个人。等到我真正身无牵挂，便是我轻松的时候了吧。
　　“脸还疼吗？快些，我带了上好的止痛化淤膏，快些搽上。我踹到你哪了？也擦些药。”我忽然想起卿笑身上的伤，急忙拿出预备好的止痛化淤膏。
　　“主子，就主子这么为我着想，就算是要卿笑死，卿笑也不皱眉头！”卿笑咧着嘴说道。
　　“傻丫头，我怎么舍得你死呢。来，我给你擦药。”
　　“恩。”

　　我从柴房回到主殿的时候，却看到春熙站在殿外焦急地跺着脚。她此时，不是应该代替我在被窝里吗？怎么会在殿外？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春熙，春熙听到响声转身刚好对上我的眼神。她的眼神里是惊慌，着急但却还夹杂着……喜悦？
　　“主子，你可算回来了，可让奴婢着急！”未等我走近，春熙便着急地埋怨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我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春熙却假装没有听到。
　　她打断我，说道：“主子，快进去吧！”话刚刚落音，她便急忙推我进殿内。
　　我疑惑地望着已经紧闭的大门，挠了挠额头，不禁嘟囔出声：“春熙这是见鬼……”
　　却被背后突然发出的男声吓个半死，“你是拐着弯骂朕是鬼吗？”朕？朕！这皇宫里也只有玉衍一人可以这么称呼自己……那……
　　面对大门而立的我却发了征，僵硬的身子一动不动。这，不是玉衍的声音吗？难道是我思念成疾，出现幻觉了？不对不对，玉衍那么恨我，怎么还会来我这呢？我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做梦！
　　“七七，你怎么还背对着我，这么久你难道都不想我吗？”但背后的声音确是那么真实！
　　但我却仍然动不了身子，直到身后传来更加真实的来自玉衍的体温，以及他温在她脖子上的温润柔软的唇的触感。我终于开口，有些犹豫地问道：“玉、玉衍？”
　　“是，是我。七七，是我，你的玉衍。”温润的话语一字一句敲打在我的心上。
　　感受着属于他的一切，眼角却微微湿润。泪水滑落脸颊，跌落到玉衍环在我腰上的手上，他身子微颤，一把把我横抱起来，径直往内室走去。
　　他轻轻地将我放在床上。转身去剪烛芯，接着又扯了张椅子，坐到我对面。
　　烛芯‘噼啪’闪了个火花，之后室内便更加明亮。而此时我才真正看清玉衍的表情，与那日在御花园里完全不同的表情。
　　他坐在我对面半响，才缓缓开口：“七七，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该生气的不应该是他吗？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继续说道：“那日在御花园里，我对你的态度以及言语都不过是做给某些人看的，那不是我的真心。我信你，真的，你不可能因为一己私欲而谋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但，我那样做无非是想借此机会将你从风口浪尖上撤下来。我们的孩子是因为皇后这个位置才会没了，我不想再因为这些所谓的政治斗争再牺牲你了。我只有远离你才能真正的守护你。七七，你明白吗？”我被玉衍的一番话感动地说不出话。
　　那时候，我真真没有想到玉衍如此相信我，如此为我着想只是一味地摇头。
　　但他说他要离开我，只是因为要保护我！不，不，我不接受！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可为什么现实总是要将我们分开。
　　我脸上满是泪水，宛如梨花带泪。玉衍心疼地站起身将我扯进怀里，紧接着便是如同风雨一般的吻。直到我被吻得喘不上气，玉衍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里充满欲望。
　　他呼吸凝重地说道：“七七，我想要你。”
　　我被他直白的话说的本就有些潮红的脸更加红，但低着的头却还是微微一点。
　　被允许‘胡作非为’的玉衍立马像只猛兽，急切地索取着我。
　　烛火灭掉，一室娇喘微微。

作者有话说

　　嘿嘿，某霜写某些方面无能啊~~~~各位看官，莫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