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顾梨霜

26、人间（26）

　　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听到外面有什么响声，我着念卿去探个究竟。
　　片刻之后，念卿面带微笑地回来，附在我耳边轻声说：“卿笑姐姐把愿心辛苦采一早晨的露水给打翻了。”想来卿笑也不是‘有意’的。
　　梳洗妆扮之后，我摆手让春熙把布好的早膳撤下去。“本宫今日只想喝茶。”一会儿之后，愿心端来茶。她努力地克制自己捧着茶杯的手不要颤抖，却还是大意地洒了些出来。我佯装被溅出来的茶水烫到，‘忽’地一声站起身，怒眼看向愿心。她‘扑通’一声跪下来，嘴里央求着：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我看到愿心我便气不打一处来，拾起杯盖往愿心身上砸去，吓得愿心连连跪着往后退。让杯盖摔到地上，摔成碎片。
　　“放肆！你的教导嬷嬷告诉你受主子责罚时，是可以躲避的吗？”我大喝道。
　　“主、主子砸吧，愿心不躲，、不躲便是了！”我嘴角微微一扬，拿起盛着茶水的茶碗狠狠地往她身上一摔，茶碗从她身上反弹跌到地上，摔成碎片。茶水以及茶叶都粘附在愿心淡青色的裙袍上。
　　她现在这般，狼狈二字都不足形容。
　　这时，春熙、卿笑闻声进来，我又换了个表情，赶忙走向愿心，抽出帕子欲擦拭愿心身上的狼狈。她却不明所以地往后退了退。我佯装无奈，叹气道：“我只是想帮你擦一下，作甚要害怕？”
　　春熙接着说道：“主子……这、这是怎么了？”
　　“哎呀，都是本宫不好。”我站起身，转身回到暖炕上。“本宫喝茶的时候，手不小心抖了一下，打翻了这茶盏。这不，茶水浇到愿心的身上了，本宫想帮她擦一下她却不领情呐……想本宫还把她当作妹妹一样来疼，她却如此这般……”语毕，我还佯装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
　　卿笑怒声喝到：“愿心，你不要太过份了！娘娘就是对我好有你一分我都心满意足……”说到一半，卿笑突然觉得有人在拉扯她的衣袖，转头见到春熙微微摇头，这才发觉自己失言了。
　　“卿笑，你这意思是在说本宫对你不好，是么？”我垂着眼帘淡淡地说道。
　　“不、不是，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卿笑连忙跪着朝我移过来。
　　我继续说道：“你是仗着自己在本宫身边时间最长，所以敢仗势欺人吗？”
　　“没有，没有，奴婢没有！”卿笑跪着我面前连连摇头。
　　“大胆奴婢，还敢扯谎。今早你不是故意打翻愿心辛苦采的的露水吗？还说没有？！”我的语气微微加重。
　　“这……这……”卿笑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见本宫对愿心比对你好，所以心生嫉妒，故意欺负她。让她好在我面前失责，好让我不再对她好，是吗？”我冷冽的声音在殿内回旋。
　　“是，我就是故意的。”卿笑的头忽然抬起里，布满泪水脸颊依然倔强，她继续说：“本来主子只对我好，教我识字，给我名字，有什么好吃的都分给我。后来又对春熙好，再后来有对所有的奴婢好，我忍着，毕竟主子还是对我好的。但从主子开始喜欢愿心，就不再对我们好了，我气，我非常气！”
　　“哼！妒妇！来人，把卿笑拖到内室，杖责五十，然后关到西边的柴房去！”我怒喝道。
　　门外念卿闯进来，直直跑到我面前，跪下央求：“娘娘，娘娘不要啊！杖责五十会让卿笑姐姐失去性命的！”
　　春熙也连忙跪下，“是啊，娘娘！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
　　我沉默，看向愿心，缓缓问道：“愿心，你觉得呢？”
　　“娘、娘娘……依奴婢看来，五十杖责有些过了……”愿心还未说完，一旁的卿笑便打断她，“不需要你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拖出去！”我不耐烦地说道。
　　“娘娘，五十杖责真的会出人命的，要不改为掌嘴？”愿心继续说。
　　“那，便依愿心的，拖到内室掌嘴五十。”我看着愿心微笑道，然后又换了个厌恶的表情朝春熙说：“春熙，你去！”
　　春熙轻声答了个‘是’便行礼退下去。
　　随后，内室里便传来‘啪、啪、啪、’有节奏的掌嘴声，接着就传来卿笑的惨叫。依然跪着我面前的愿心听到一声身子便抖一下，我不着痕迹地弯了下嘴角。
　　“这就是违背我的下场，愿心……”听到我唤她，她惊恐地朝我看来。我朝她微微一笑，“莫要怕，你是不会违背我的，不是吗？毕竟，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是、是，奴婢自然不会违背主子。”愿心颤颤巍巍地回答。
　　站在一旁的念卿冷哼一声，不满地看着愿心。

　　当天午后，我这门可罗雀的薄桦殿便迎来一位‘稀客’。
　　太后着了一套烟霞色的云锦宫装，都上插着祥凤金步摇，凤头含翠，垂下一粒光滑润泽的珍珠正好点在眉心，灵蛇髻上插了十枝枝碧玺点翠花钗，光彩耀人，雍容华贵之美跃然面上。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安。”我行了个大礼。这档子我可不能出一分半点纰漏。
　　她端着身子，朝我说道：“起来吧。”
　　我由愿心扶起，坐到殿内的两旁的椅子上。太后缓缓朝我说道：“昕妃最近心情如何啊？”
　　心情？
　　我柔声说道：“谢太后关心，臣妾一切无恙。”
　　“那为何外界都在说昕妃近日心情欠佳，时不时为了点小事就重重地惩罚地下的下人？”她说话声音很轻很柔，但我却生生察觉到怒意。
　　“哦，想来我这薄桦殿的事情总是在宫里传的很快……”
　　“也罢，哀家也不和你兜圈子。哀家就直说吧，哀家来就是为苑心这丫头 。”果然，和我猜想的差不多。
　　我却佯装疑惑，问道：“ 愿心？不知愿心和太后有何……”未等我说完，太后便说：“苑心是苑惜的妹妹，苑惜怕妹妹在你这……”
　　“苑惜你这就想多了，本宫自认对愿心是很好的。”我连忙解释道。
　　“昕妃，你这话未免说的太大了吧！你因失了皇上的宠爱性情大变，这可是宫里人人都知道的。你连自己带来的宫女都舍得惩罚，更别说苑心了。好了，哀家不与你多说，苑心，跟哀家走。”太后不耐烦地站起身，欲往门外走去。
　　“且慢。”

作者有话说

　　这章要说明一件事：愿心其实是叫苑心，和太后身边那个苑惜是亲姐妹。而我们的女主七七因为‘愿得一心人’这句诗词，就一厢情愿地把‘苑’字换成了‘愿’字。这章所以就用两个版本~~~不是错别字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