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顾梨霜

2、人间（2）

　　隔日睡到晌午才晕晕乎乎地起床，看来那梨花酿后劲十足啊。嘿嘿，那登徒子喝了大半坛，估计得睡到明日晌午。不由得心情大好。
　　卿笑推门而入，“小姐，你醒拉！夫人夫人，小姐醒了。”忙丢下脸盆跑走。不一会，卿笑便搀着娘亲走到我床边，“七七，你醒了。 ”
　　“娘亲... ”
　　“好了，我不会问你什么的，十六岁的人了，相信你你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恩，快起来洗漱吃东西，娘亲今天做了紫薯卷，梨花糕哦~”
　　“恩，亲亲娘亲最好了。”
　　尽管爹不亲，但有娘爱就足够了。

　　傍晚的时候，卿笑帮我把发髻拆开，打了热水与我洗漱。完毕以后便倚在床边拿着本＜＜梨花传＞＞乱翻，没等来困意却被梨花二字勾起酒瘾。唔，看来昨日一饮成瘾了。
　　四月的天还是凉飕飕的，踏出房门的身影又折回去披了件披风。唔，还得拿个小铲子，昨日指甲折断初初并不觉得疼，今日醒来却生疼生疼的。
　　捧着酒坛悄悄踱回房间，掩上房门，正准备过过酒瘾的时候却被桌子边上一身白衣的男子吓倒。走进细看，那男子竟是昨日那登徒子。
　　“姑娘，我等你许久，终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还是让我给等到了。”
　　“你来做甚？”
　　“来讨口酒水。”说到酒水，唔，这登徒子却没被醉到明日，让我生生悲叹自己酒量的浅薄。
　　“我为何要与你酒水？因为，世上无人能及姑娘的醇香。”
　　“呔！ 登徒子！！”
　　“哦，说错了，应是姑娘酿的梨花酿，小生失礼了。”
　　“罢罢罢”，与他些吧。谁让那句姑娘酿的梨花酿世上无人能及让我觉得颇为受用。尽管那厮嘴快说错了本意。开了酒封，两人就着茶杯对饮。这一饮便永无休止。
　　那登徒子每日都来讨酒喝，赶也不是，骂也不是。便不再浪费力气与那厮纠缠。与人对饮，何尝不是个好选择。当然也不可干饮，与那厮天南地北的瞎扯。
　　我的知识仅仅源于娘亲口述与书本，而那厮...对饮不少于十几次，也算是认识了，那厮名叫玉衍。
　　我觉得忒娘…三番两次就他的名字便扯了许久。“那玉字实为不妥，喏，就登徒子这个词里的三个字都要好很多。”
　　“登衍，瞪眼？”
　　“徒衍，吐盐？”
　　“子衍，字眼？”玉衍腹诽：还好不是你给我取名...
　　然后他就调戏我的名字。七七，妻也。没有与他说本名实属因为本名真真忒悲凉。
　　出于好奇，我忍不住问他：“看你着装不像是家丁，但你也并非慕家少爷 ？那么……”
　　“我本慕少爷朋友。 ”
　　“哦，那么，长…”思索半日觉得唤慕嫣然为长姐实在不妥。“那那慕家大小姐为何要四处寻你？你又为何要避其不见呢？”
　　“唔，只因她要嫁与我。而我却并不中意她。她便要，便要... ”
　　“便要如何？”
　　“哎呀，死相啦，人家不好意思说嘛... ”虽然对某玉时不时蹦出来令人汗颜的言语已经有些抵抗力，但听到此言语的时候还是不由的抖一抖...真真叹一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识庐山真面目啊……
　　镇定，镇定！只因镇定才能获取红果果的实情。
　　“那么，偏要什么...
　　他犹豫再三，还是扭扭捏捏地绕着手指缓缓道来，“她，她下药与我，想霸王硬上弓呐……想我还纯洁的像朵梨花，怎么能允呢？便实计好不容易逃脱……”
　　“哦，如此狗血的情节竟发生在你身上，哎。”原来我那长姐居然会做如此等事，实为...不过，这玉某人实在生的一副拈花惹草的面孔。果不然呐…
　　“七七，你怎不惊恐，你乃我正妻，为何听到夫君差点被玷污却不紧张呢？让我觉得七七你实在凉薄。”
　　而我无视他的调戏，径自端起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起身，将酒杯与酒坛收起，与玉衍道：你该走了。
　　每每被他言语调戏的不知如何回应，便教他走。

　　待到太子选妃的日子，备好酒等玉衍来。却迟迟未见其踪影。独自举杯，邀月饮。不免觉得甚为凄楚，便早早就寝。心里隐隐觉得怅染若失，睡的极不安稳，便早早起身。
　　卿笑进来的时候，一脸惊讶，“小姐，怎么这么早便起？”
　　“睡不好，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咯的慌。”
　　“唔，算了，小姐，我先与你梳妆吧。”卿笑拿热毛巾与我，她继续道：“对了，小姐，早上倒有个大事呢，昨日不是太子选妃吗，太子居然一个都没选中。老爷大夫人气死了，本指望大小姐选上然后慕家就飞黄腾达了，却不料…哎，天意弄人啊。 ”
　　“哦。”卿笑这丫头，最喜欢八卦，最讨厌没人听她八卦。我每次都只是听着，不插嘴。京里大大小小的事，拖她的福我也都知晓几分。
　　“据说太后动怒了，说太子爷十八岁却连个恃妾都没有，要知道，当今皇上仅太子一子啊，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姐，你说那太后能不怒吗。好不容易折腾了个选妃，却一个都没选，啧啧。”她帮我梳发髻。正拿着一个梨花簪在我头上笔画。“ 哦。还听说啊，太子爷说他有心上人了，今生非她不娶。不知是谁家的小姐，好生羡慕呐。 ”
　　“恩，女子这辈子只为：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卿笑，你倘若遇到了便要与我说，我自会替你做主。”这太子不像其他王孙贵族，倒专情的很。唔，此生假使遇到这么专情的任也无憾了。
　　“小姐，你说什么呢。”卿笑微慎。
　　入夜的时候，抱着一丝希望守着刚刨出来的酒坛，等待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耳边说：七七，妻也。然，事与愿违，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清晨。
　　他还是没有来。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已经整整十一天了。他都没有来。
　　就如他忽然的出现，又忽然的不见了。本以为永无止境的讨酒如今却可能衍生为永无止境的销声匿迹。不免觉得有些惆怅。而那梨花酿，如今入嘴却索然无味。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凭此栏杆？”本来难记绕口的诗句如今却自己蹦出来。其实放在此实在牵强，但……
　　“七七，何事让你如此，竟吟出如此悲伤的诗句。”熟悉的声音，转身却被拉入怀中。
　　依旧素白的长袍。白的让我觉得心安。他身上有梨花淡淡的味道。
　　“七七，你是在想我么？ ”猛然想起他多日无缘无故凭空消失的事情，一把推开他。
　　“七七，怎么了。”
　　“七七，我知道我不该凭空消失，不该不和你说一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哼!”几句对不起就打发我么，没门。！
　　“七七，对不起。 ”
　　“小七七……”
　　“七儿……”
　　“七七，原谅我一次吧，我保证，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七七，七七...”
　　罢罢罢。我总是对他很容易妥协。
　　“但是，玉衍你不许再这样。无缘无故消失，知不知道我担心的要命，还以为你出…… ”
　　“唔…”未说完的话被忽然覆上来微凉柔软的唇堵在嘴里。
　　居然被这厮轻薄了。
　　淡淡一吻，然后他说：“七七，当我的妻，好么？ ”
　　未等我回应，他继续道：“七七，我是黄玉衍。”
　　黄，黄？！那是皇族才能用的姓氏，莫非…我抬头愕然望向玉衍。
　　“是，我是太子。”
　　“那你为何要骗我？！”这厮实为可恶。
　　“七七，你这就冤枉我了。”
　　“我怎的就冤枉你了？我当时问过你的身份的。”
　　“当时你只是问我是谁，我说是慕家公子的朋友也没错啊。”
　　...甚是无语。
　　“今夜我来是为寻求你的答案，如今你已允诺。明日我便与太后说来慕家提亲。好生休息。”
　　“哼，不过，玉衍，我要…”本欲坦白真名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生生扼杀在肚子里。
　　他说：“因为我可不想我的新娘一副病恹恹软趴趴的样子。”
　　玉衍登徒子！！看来我不耍弄你一番我就不叫慕烟若。哼！

　　转日，皇上派人宣读圣旨，而慕家老爷跪在圣旨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慕家本无名为慕七七的十六岁女子，如何接旨？
　　这慕家老爷吓了一身汗，本以为太子回心转意封嫣然为太子妃，却不料半路杀出个慕七七。
　　“慕斐然，为何不接旨？”
　　“严公公，不是老臣不接旨，而是无法接旨。”
　　“此话怎讲？老臣，老臣府内并无名为慕七七的女子... ”
　　“大胆，慕斐然，你敢抗之不尊？ ”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那还不快快接旨，咱家也好回去向皇上复命。”
　　“喏。”颤颤巍巍从公公手里接过似烫手山芋版的圣旨。
　　慕斐然不禁感叹：这可如何是好啊……

作者有话说

　　某人最近很努力的码子哦~~大大们，留下收藏和爪印吧。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