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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逢 ...

  •   他们两人一离开,阿不思就跌坐进他那张宽大的扶手椅中,我被舒适地安放在他的膝盖上。有那么一会儿,他仿佛忘记了我,也忘记了自己,只是喃喃自语着陷入了沉思,最后我不得不出声提醒他:“阿不思。”

      “啊,盖勒特。”他回过神对我抱歉地笑了笑,笑意苍白,态度平淡的仿佛我们只是片刻的功夫没见到对方,现在又聚在一起喝茶,而不是除了几天前短暂而惊险的共同逃亡外上一次相会已经是在四十九年前的战场上,而他击败了我,将我的后半生投入了永无止境的纽蒙迦德的黑暗中。我应该要说些什么的,但是我该说什么呢?指责他?控告他?对他尽可能的表示不满,好像一个被抛弃的、满心压抑的爱意却又假装毫不在乎的怨妇?绝不,我们早做了成年人的选择,你想不出一件比阿不思.邓布利多将盖勒特.格林德沃投入他自己建造的监狱更讽刺也更合乎情理的事。我并不怨恨他,也没有理由怨恨他,但支配着我大脑的汹涌怒火又是什么呢?(我不能说“心”。)

      “对不起。”他看着我,就像看着他什么见鬼的小可怜,看着他受伤的猫头鹰,他渺小的只剩一颗头的宠物黑魔王:“盖勒特,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完全是我的疏忽,我的错误才造成了你现在的样子。”

      “我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这句话。”我尽力压抑自己的怒火但是做不到,梅林啊,我不想故意去刺痛他,然而我的嘴不听使唤:“是他们要处决我,不是你,仁慈的白巫师;在事隔半个多世纪后那些残存的麻瓜爱护者和杂种拥护者们要把我再次送上军事法庭,不是你,光明正大在决斗场上赢得胜利的救世主,他们如何在法庭上羞辱一个年龄和资质都比他们强上数万倍的人与你何干呢?他们用当年丑陋的事实和砍掉犯人的头这样的举动来刺痛一个有尊严曾经也有权力的老人的心又与你何干呢?我听说了,你拿着一堆资料可笑地站在这些人中间试图为我辩护、为我挽回,我不需要这些无望的努力,阿不思,事实是你只让我看起来更蠢了!”

      他看起来快要哭了,我说完的时候,阿不思把脸深深埋进手中,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我几乎立刻就后悔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双手。

      “我不应该让他们这样对你。”他说,半月形镜片后的双眸似乎比平时要更湿润一些:“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盖勒特,没人想老调重弹,你做了那些事,仅仅是因为愤怒而杀死无辜的人,这不好,如果你的敌人想要再次审判你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你真的是这样认为?”我怀疑地看着他。

      “我没有权力在这件事上发表评论,盖勒特。”他勇敢地迎上我的视线:“这符合司法程序吗?不,我想,但是我不确定,我不知道正常人或者魔法界在这种事情上会怎么做,没有可比照的例子,至于我自己甚至不能忍受再次在审判席上看到你,尽管这已不是第一次发生,既然它涉及到你,我无法做出公正的判断。”

      “公正?”我嘲讽地大喊:“你在说公正?别开玩笑了阿不思,我们都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劫狱就是你的公正吗?你就不能说一次实话,对一个已逝的人的幻影?”

      他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卷起我的一缕头发,接着平静地开口:“你不是幻影,盖勒特,你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他提醒了我那个可怕的时刻,没有魔杖、被粗鲁地推倒在纽蒙迦德的某一处石阶上,然后是斧头被挥动的声音,冰冷的铁锈味,我听到行刑者惊惶的大叫,但是太晚了,那是我听到的最后的声音,等到我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我那躺在地上失去生命的残缺身体。而阿不思倚在不远处的墙边,精疲力竭地支撑着自己。

      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是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失去了身体还依然活着,而是阿不思,占据我所有视线的阿不思的红发和他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蓝眼睛,那是年轻的阿不思,我无数狂乱的梦中的阿不思,多么不可思议。

      “我想我们最好快点逃,老伙计。”他将我拉回了现实,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

      “你怎么弄的?”我皱起眉问他,仿佛一个砍掉的头能说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唯一的困惑就是为什么来的是阿不思,我的圣徒们都去了哪里?他们是不是也在这半个世纪里慢慢发霉腐烂了,和我一样。

      “确保将一个完整的灵魂禁囚在一颗头颅中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平静地说,咳嗽着,恨不得将内脏吐出来:“我不得不和否定的精灵们做交易,他们比妖精还要狡猾。”然后他从长袍口袋里抽出一块柔软的破布将我包起来,我听到外面警卫正再度集结,阿不思抱着我冲出了纽蒙迦德,五十年来第一次,我呼吸到塔楼外新鲜刺鼻的空气。

      我死了么?这是一个命题,那么多年来我从未像那一刻一样感觉到我还活着,活着,和阿不思在一起,他的心跳,他因疼痛而抽气的呼吸无不侵蚀着我的感官,我大部分魔法上的可能性或许都随着我遗失的拿魔杖的右手离去了,但这不妨碍我的感官变得更加灵敏。我感觉到了阿不思的痛苦,某种程度上,这让我很愉快。

      “我至少留住了你最重要的部分。”阿不思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意识到我们现在在霍格沃茨,阿不思的办公室里,柔和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把疲惫和困倦淡化了:“关于他们判决处死你的事情我的确有些看法,盖勒特,但是我今天不想讲,我太累了,况且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确保你在这里是完全保密的。”

      说着,他用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办公室里的所有画像。

      “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有趣的消息。”菲尼亚斯兴高采烈地说:“邓布利多,有霍格沃茨的魔法保护着校长的秘密呢!”

      “我需要你们再次保证。”阿不思郑重地开口:“你们每一人。”

      随着他视线所及,每一幅画像都表明自己会保守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以及和我有关的一切秘密,到埃弗拉的时候,他担忧地看了一眼阿不思:“你会永远以霍格沃茨的利益为先的对么?”

      “是的。”

      “那么我保证。”

      在得到了画像们的再度效忠之后,阿不思虚弱地笑了笑,他的头轻轻低了下去,下巴点在胸口,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

      “阿不思?”被气氛所影响,我轻声叫他,他没有回应:“阿不思?”

      我有些慌乱的自下而上注视着他紧闭的双眼和歪斜的镜架,直到他淡淡的呼吸声响起,才感到松了一口气,他睡着了!就在椅子上,我不禁嘲笑自己的紧张。

      一直是这样,坚韧的家伙,某些方面强悍的叫人哭笑不得,更不缺乏智慧,记得我们决斗的那会儿,他在关键时刻使诈,用一个强大的迷惑魔法使我觉得我与他相距甚远,老魔杖也只加重了这个错误的印象,有那么一会儿我相信他比我所认为的强大的多,我的狂妄自大毁了我自己,我精疲力竭,而他有力极了。幸好我及时发现其实我们同样是强弩之末,他伤得比我还重,但他撑住了,他总有办法在底线前牢牢地站着,带着对我的嘲讽及控诉。

      为什么控诉我呢?因为一个事故?那不是有意的!不是!你这个蠢货——

      我用目光描摹着他的五官,哦,阿不思,他和记忆中的红发年轻人比起来令人惊讶地衰老了,皱纹侵蚀了每一寸曾经光滑的皮肤,对比所拥有的强大魔力他本不该如此衰老,可怜的老伙计,他从不曾结婚也没有儿女,尽管他有他的柠檬雪宝和他的鸟,把下半辈子花在教书上,一个快乐的老好人,但我怀疑他是否曾有片刻感到解脱。

      阿不思睡得并不安稳,他的右手痉挛似地抓住了扶手椅,一个短促的词从他口中迸出:“不。”他□□着:“别,求你……”

      如果我有身体,这会儿一定僵硬了。

      “嘘——”我试着轻声对他说:“没事了,阿尔,我不会伤害你的,一切都——过去了。”

      我哄了他许久,直到他的头向另一边倒去,呼吸渐沉,稳定而有力的脉搏透过他腿上的布料传过来,还有温度,这几天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我打了个哈欠,把意识交还给混沌的朦胧。

  •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就是不能摆脱这两个家伙呢?唉……每次都弄得我心力交瘁的GGAD= =真的好难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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