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如是》风十二夜

7、情动

　　童雅摸了摸手机挂饰，突然很想知道左佑现在在做什么，翻出了左佑的号码，却始终没有勇气写一条信息。
　　童雅看了眼日历，左佑又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若不是那些每天来自左佑的东西送到她的面前，童雅都要怀疑是不是有这样一个人闯进了她的生活。
　　每天不变的百合准时送到公司，童雅惊讶左佑竟会知道她喜欢百合。小礼物被快递过来的时候总会给童雅带来莫大的惊喜，礼品都是来自左佑的，精致却不昂贵，但是童雅却非常喜欢，每一件都认真地收藏着。
　　每天早上晚上左佑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发来信息，关切的问候总会令童雅心里泛起丝丝甜蜜。
　　童雅发现自己不知从何开始已经忘却了那一段背叛的爱情，心口的疼痛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消逝，每天清晨总是在看到左佑的信息之后展开了笑容，夜晚也会因为那些舒心的信息安然入梦。
　　生活中已经越来越多关于左佑的记忆与气息，而想念仿佛是注定的结局，任童雅如何回避，终是躲不开想见左佑的事实。童雅被这突然意识到的事实惊吓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看待她对左佑的这种依赖和接近，明明是一种危险，自己却没有去避开。
　　“想什么这么入神呢？”宁芳身穿一身艳红色风衣，蹬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如一团火一般飘到童雅的面前，摘下墨镜，一甩大波浪卷的长发，荡起万分风情。
　　童雅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宁芳，摇了摇头：“在想你们两个怎么还不来。”
　　“打的太困难，又碰上堵车。”宁芳显然在路上耗掉了太多的耐心，此时有些烦躁，跟服务员要了杯冰柠檬茶。
　　“这大冷天还喝冰的，你找病啊。”童雅生气宁芳拿身体开玩笑，叫住服务员，换了杯热咖啡。
　　“你这是怎么了？”童雅见宁芳满脸的烦躁，问道：“谁惹到你了？”
　　宁芳还未回答，明川已经笑着走了过来，坐下，自己跟服务员要了杯意式咖啡。
　　“怎么了？干嘛都这么看着我？”明川拿出镜子，照了照脸，“没东西啊？”
　　童雅看了眼宁芳，却见宁芳越发的烦躁，似是很不高兴明川满脸笑容，童雅被宁芳弄糊涂了，明川能够这么快走出伤痛为何宁芳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看。”宁芳两手一摊，无力地耸了耸肩，“你们两个倾心大爱一场的人在失恋后经历伤心然后开心，经历疯狂然后正常，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痛，但是我却全都不知道，我觉得我是个怪胎，我不知道怎么去爱，我连痛的资格都没有。”
　　宁芳说着，眼中不见了平日的洒脱，蒙上一层雾气，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童雅与明川何曾见到这样的宁芳，顿时乱了方寸，在她们心中宁芳的豪爽与洒脱是她们所神往的，那个如精灵般耀眼的女子原来也会有心累的一天。
　　“宁芳，你会爱上一个人，然后为了他去爱去痛，只是暂时没有遇到而已。”童雅搂着宁芳，缓缓地说道：“你是一只精灵，在花丛中飞舞，难免会招来蜂蝶，但是他们毕竟不是属于你的那只精灵，所以你要不停地寻觅，最后才会找到他。”
　　“童雅，你说的太有道理了，说得真好。”明川对童雅竖起了大拇指。
　　“真的吗？”宁芳抬起头，小心地询问着。
　　“真的。”童雅与明川异口同声，宁芳听后笑了，笑得分外的开心，不见了烦躁，又回到了一贯的没心没肺。
　　“哇，你的手机挂饰好漂亮。”宁芳坐在童雅身边，一眼就喜欢上了她的手机挂饰。
　　那是一个玻璃圆柱形挂饰，圆柱内壁自下而上交错贴上了七彩流云图，每个图一种颜色，圆柱中充满了液体，折射出七彩光线，柔和绚烂，玻璃柱下挂上了一个简单的流苏，蓝色丝线，有一条较丝线粗一些的线下系着一个半圆形的铂金制片，整个首饰长度大约十五厘米，刚好适合童雅的手机。
　　“这是什么意思啊？”明川指着铂金制片上的字母问道。
　　“这个……”童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买的时候没有问一下吗？”明川有些不死心，继续追问。
　　“这个……其实是左佑送我的，没有问。”童雅神色有些不自在，不知为何竟觉得自己像在做贼一般。
　　“哇……又是左佑，左佑真偏心啊。”宁芳阴阳怪气的拖着尾音，笑得极其奸诈。明川听童雅提起左佑却是心里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盯着童雅的脸想看清她的表情。
　　“就怕你会这样说，左佑也给你们准备礼物了。”童雅说着，从包里拿出两个礼品盒，递给了两人。
　　明川拿着盒子却不想打开，宁芳却已经将东西拿了出来，挂饰跟童雅的基本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铂金制片，但是玻璃柱上却多了两条铂金条贴在两侧。
　　“虽然也很好看，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你那款，尤其是那个最下面的吊坠。”宁芳有些失望，眼睛一直盯着童雅的手机。
　　“喂，我可不会跟你换的。”童雅一看宁芳那眼神就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赶紧将手机扔到包里了。
　　“被你看出来了呀。”宁芳一脸的戏谑，盯着童雅的脸，淡笑着说：“这么紧张在乎，你不会是喜欢上左佑了吧？”
　　童雅双眼圆瞪，竟有片刻的失神，叫道：“你别胡说，我……我跟她只是朋友。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喜欢的是男人，虽然我不排斥也不反对同性恋，但是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女人，你今天发什么神经，居然说我喜欢女人，你是不是受什么大的刺激了。”说着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明川与宁芳非但没有丝毫的笑意，看她的神情却越发严肃凝重。
　　“怎么了？不相信我说的吗，我说的都是真的。”童雅尴尬的收了笑声，故作镇定的说道，心却因两位好友的神色而不安起来。
　　“童雅，你不知道你每次否认某件事的时候都会说很多废话吗？”宁芳神情凝重地看着童雅，缓缓地说，“你完了，逃不掉了。”
　　“住口，宁芳。”一直沉默的明川吼了一句，望着童雅，表情严肃：“童雅，这是一条不归路，就算你想疯狂一次，也别选这条，其他的我都支持。”
　　“我没有。”童雅否认着，却是底气不足。
　　“童雅……”明川刚叫出声，童雅的手机却响了起来，童雅只好放弃与两人的辩解，掏出手机，来电显示的是左佑的号码，童雅犹豫了会才按下接听键。
　　“童雅，你在哪里？”左佑的声音传了过来，呼吸有些急促。
　　童雅心里一惊，想拒绝回答却无法开口，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地址。
　　“等我二十分钟，我马上就到。”左佑急促的说着，伴随着刺耳的马达声，然后挂断电话。
　　童雅看着手机屏幕失神，心里竟有一丝期盼左佑的到来，这一刻童雅才发现自己竟然想见到左佑，真真切切地想见。
　　“左佑的电话？”宁芳试探性的询问。童雅浅浅地点了点头：“她说二十分钟就到这里。”
　　明川转头看着宁芳，眼神带着刀片，刮得宁芳浑身疼痛。
　　“她爱上了女人跟我没关系。”宁芳被明川这样责备的眼神激怒了，紧了紧风衣，提高了嗓音。
　　明川看向宁芳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改变：“你吼也没用，你男女通吃，做足了榜样。”
　　“你……陈年烂芝麻的事你还真较真啊。”宁芳脸涨红了，想破口大骂。
　　宁芳的“男女通吃”还得倒回三年前，久经情场的宁芳突然身心疲惫，对男人失望透顶，加之被一小T狂追，一时迷失自我，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同性关系，但不多久就‘迷途知返’，回归于男女相爱的组织中。但是宁芳的的确确承认爱了一场，所以明川自是将其冠以‘男女通吃’。
　　“我较真，要不是你宣扬什么真爱不分性别，小雅也不会不知回避。”明川噌得坐直了腰板，脸色煞白。
　　“你……明川，你狠。”宁芳气得浑身发抖，想发泄却又不能。
　　“你们别吵了，我还没爱上呢。”童雅看不下去了，出声阻止。
　　“你闭嘴。”异口同声的吼叫，惊吓了一屋子的人，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集于童雅她们三人身上，对她们大声喧哗表示鄙夷。
　　宁芳与明川在异口同声之后才意识到方才自己有多失态，各自整了整衣着，理了理头发，优雅地靠在沙发上，高昂的头不曾低下分毫。
　　童雅呆呆地看着两人处变不惊的镇定，伸手指了指四周尚未撤回去的眼光，弱弱地问道：“我只说一句，先撤吧。”
　　明川与宁芳四目相对，瞬间又移开，哼了一声，拎起包包，踩着高跟鞋，响亮地走了出去。
　　童雅将车开到餐厅门口，明川极不情愿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宁芳从另一车门进来，刚落座就撞上了明川的胳膊，四目相对，怒火蔓延，冷哼一声，各自将身子向门边挪了挪。
　　童雅从后视镜看到了两人的表情，说：“多大的人了还吵架，脸不红啊。”
　　“打电话给左佑，今晚我们仨要聚聚，没空见她。”明川瞪了眼宁芳，没好气的说道。
　　童雅静静地开着车，没有回答她，明川与宁芳坐在后座，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觉得还是见一下，把问题解决，不见是在回避。”宁芳淡淡地看了看明川，说：“你这反应太大了，童雅又不是小孩子，她自己有权决定选择爱谁。”
　　明川刚想发作，却见宁芳示意她注意童雅，满腔的怒火在童雅的沉默中顿时被浇灭了，明川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在把童雅当小孩子看待，却忘了童雅早就不再是那个跟在她后面爱哭的女孩，她也有明川看不到的坚强。
　　童雅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思绪混乱，明川不同意她见左佑的时候童雅清楚地感觉到了内心想见的渴望，明明预感到了她对左佑的感情会变成这样危险地关系，但当这种感觉明朗的一刻，童雅害怕了。
　　这是一种对未知的害怕，她感觉自己碰触的东西将要颠覆这么多年的所有认知，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和方式去接受或是处理，想回避却无路可退，想放弃却不愿割舍。
　　童雅掏出手机，拨了左佑的号码，片刻便传来左佑的声音：“我还有十分钟就到，等我。”
　　“我出了餐厅，准备去后海公园，我们那里见。”童雅的声音有些急促，颤抖着。不等左佑回答就挂了电话。
　　“下车。”童雅将车停在路边，对着身后的明川与宁芳说道，语气很冷。
　　宁芳与明川一愣，见童雅只是盯着方向盘发呆，讪讪的下了车。
　　宁芳刚想敲下车门跟童雅说两句，车子呼啦一声开走了，留下宁芳一脸的错愕。
　　“这是怎么了嘛，一个个火大的。”宁芳一跺脚，怒道。
　　明川瞥了她一眼，伸手招了辆计程车，拉着宁芳坐了进去：“司机，跟着前面那辆白色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