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如是》风十二夜

10、接吻

　　左佑的脸上一片红晕，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羞愧，低头抿嘴不敢看童雅，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做错事等着受罚的孩子。
　　童雅的脸上也有些发烫，心里恼怒左佑如此轻薄，但却怎么也发不出火来，尤其在看到左佑那认错受罚的模样，却又想笑。
　　童雅记起最初的那次接吻，意外的吻，却让她们彼此都有记忆。那次接吻完左佑昏倒，令她无法知道左佑的反应，但第二天却依旧看到了左佑微红的脸颊，这一次依旧如此，童雅心里涌起一丝想取笑左佑的念想，却又非常喜欢。
　　左佑满心的焦急，肠子都差点悔青了，若非童雅在面前，她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情不自禁也要分清场合，一次冲动怕是要毁掉一切的可能，连努力都不再需要了。
　　左佑羞愧难当，浑不知早已面红耳赤。
　　童雅看着左佑拘谨害羞的模样，心里闪过一丝作恶的念头。
　　“左佑。”童雅浮起一丝浅笑，对着左佑轻唤了声。
　　左佑缓缓抬起头，看着童雅的笑一阵发凉，这是她从没有见到过的童雅。
　　童雅勾了勾手指：“过来。”
　　左佑犹豫了一刹那，抬脚走了过去，一脸的悲壮，颇有点视死如归的气势。
　　童雅抬头看了眼左佑那紧张的表情，有种想笑的冲动，却又不得不装作恼怒的样子压下涌上来的笑意。
　　“蹲下来。”童雅伸手拉了拉左佑的衣襟。左佑不得不低下来半跪在童雅面前，两人的眼相隔不过一指的距离，彼此的呼吸吹到了对方的脸上，温热的暖意，满是暧昧的气息。
　　左佑看着童雅的眼中暗藏的笑，却又一脸的严肃，她不明白童雅对于刚才她的无礼举动是何反应，这让她莫名的紧张。
　　童雅伸手勾起左佑的下颚，看着左佑惊异的神情，童雅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味道怎么样？”
　　“什么？”左佑愣道。
　　“吻啊。”
　　“很好。”左佑面对着童雅的眼睛，说不出谎话。
　　“比咖啡呢？”
　　“要好。”左佑想了一秒，回答。
　　“那再来一次。”
　　“什么？”左佑的话被蒙在嘴里，只发出嗡嗡的声音。
　　童雅勾住左佑的脖子，将她拉近了些，贴上左佑的唇。左佑的唇比较薄，有点点干燥，却很柔软。
　　童雅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小家伙尚处在呆滞的状态下，心里有丝窃喜，想继续挑逗下这个小家伙，伸出舌头，轻轻触碰着左佑的牙齿，来回于唇齿之间。
　　左佑感觉心跳的速度一下子提升了太多，以至于大脑供血紊乱，片刻间神志不清，那温热的嘴唇真的是童雅的吗，明明她没有也不敢再去吻了，为什么她还是尝到了童雅的味道。
　　左佑张开了嘴，那个游离的柔软伸进了，夹带着淡淡的咖啡味和酒香，还有浅浅的甜味。左佑伸出舌头纠缠住对方的，她却调皮地退了回去，左佑哪肯就此放开，紧紧追随，撬开了童雅的贝齿，粘上了那一片柔软。
　　左佑感觉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的美好，闻到的是童雅的芳香，触碰到的是童雅的柔软，体味着的是童雅的甜腻。感官里充斥着的全是童雅的信息，在她的每个细胞里回荡着，在每根神经里流淌着，最后在脑海里写下编码，在心里演示，一边又一遍，表达的全是甜蜜。
　　左佑因童雅粗重的鼻息而结束了那个吻，望着童雅霞光一片的脸颊，有种想欢呼的冲动，她真的没有想过童雅会来吻她，仿佛是一个鼓励和暗示，给了她继续下去的无穷力量。
　　“味道很好。”左佑舔了舔嘴唇，决定不用童雅问就说答案，笑得分外满足。
　　童雅的脑袋轰然炸响，烧得满脸通红，不留一丝净土，滚烫的感觉就像全身的血液集中在头部沸腾一样。
　　童雅噌地起身，低着头往卧室跑去，边走边说：“很晚了，你回去吧。”
　　“啊？”左佑沉浸在这意外的快乐之中，一时疏忽了童雅的不良的反应，对于童雅的突然离去且态度冷淡有点招架不住。
　　左佑站起来跟了上去，童雅却已经将房门砰地关上，留下左佑对着门一脸茫然。
　　“童雅姐，你怎么了？”左佑不知道自己是否又惹童雅生气了，心里有些慌乱焦急。
　　童雅蹲坐在床上，捂着脸，滚烫的热度一点都没有消退的迹象，这叫她如何出去见人，童雅在心里一遍遍说着要命，却始终冷不了脸上的热。
　　左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敲着房门。
　　“童雅姐，我……你不要生气，你要是不想见我，那……我就先走了。”左佑不得不放弃继续敲下去，更被童雅的风雨突变的脾气给折腾得难受。
　　房门在左佑转身的一刹那打开，童雅站在门口，手中拿着几件衣物。
　　左佑听到响声，惊喜地回过头，却见童雅沉默不语，将手中的衣物塞到左佑怀中：“去洗澡，这么晚就不要回去了。”说完转身，嘭地一声将门关上。
　　童雅倚在门上，抚了抚狂跳不已的心脏。摸了摸脸，热度依旧。
　　短短的一瞥，左佑却已将童雅绯红的脸颊尽收眼底，醍醐灌顶，霎时明白了那莫名其妙的翻脸为的是哪般，满心的烦躁委屈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满是惊喜。
　　左佑抿嘴窃笑，抱着衣物进了浴室。
　　童雅深呼吸了几次方才平静下心中的紊乱，侧耳听到隐约的水声，想来左佑已经去洗澡了。
　　童雅突然生出一丝悔意，怎么就一时脑热留左佑过夜，可惜话已说出口衣服也塞给了别人，总不能等左佑洗完之后再将衣物要回来。童雅哀鸣一声，趁左佑还在洗澡忙去隔壁房间换好了床单被套。
　　左佑洗完澡出来，童雅的房门依然紧闭，心里有一丝失落。但转瞬又责备自己太过心急，不顾及童雅的感受，毕竟她还没有接受自己。
　　左佑进了客卧才发现童雅已经替她铺好了床，胸口溢满了欢喜，真想跑去童雅面前跟她表达出来，但又不得不理智地放下冲动。
　　床单被套上还有洗衣液残留的香味，左佑用力地吸了吸，满意地笑了起来。
　　一路从纽约飞回中国，左佑基本就没有休息过，此刻已是疲倦到了了极限，暖被软床，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夜深人静，童雅却再次失眠。脑细胞活跃地跳动着，重复着有关左佑的一切，左佑的话，左佑的笑容，左佑的泪水，左佑的眼神，还有那满是暖意的吻。那些回忆就像出闸的洪水涌进了思维之中，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法甩开。
　　童雅的脑中充斥着所有关于左佑的回忆，然后发出一个她想去回避的讯息，左佑爱她，而她，也爱上了左佑。
　　爱上了一个对的人，沉沦是一种幸福；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沉沦就成了劫难。童雅在这种她接受但却不会尝试的情爱面前裹足不前，但也备受煎熬。
　　该爱与不该爱的人，有史以来就没有标准，情爱之于世人，总是无法说清楚，更无法论断。
　　童雅在感情上无法左右自己，在理智上，也无法做一个超脱之人。她突然羡慕起宁芳来，羡慕她在那场短暂的同性之恋中毁灭了一次，羡慕她的勇气，更羡慕她的洒脱，她无法做到如同宁芳那样爱上了就去爱，不在乎世俗，义无反顾。
　　继续与放弃折磨着童雅，她爱上了左佑，却不容于世俗，更将伤害父母，无论作何选择，童雅都会痛苦。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童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到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阳光灿烂。
　　揉了揉有些肿胀的眼睛，童雅摸到床头的手表看了眼，时间显示十一点半。
　　童雅惊坐起来，掀开被子就冲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惊慌，她希望左佑在，却又怕左佑没有饭吃而挨饿。
　　被套整齐地叠放在床上，床单很平整，没有一丝折痕，屋子里一点温暖的热度都没有，这些都在告诉童雅，左佑已经离去，且很久。
　　童雅心里涌起了一些失落，还有一丝自责，她突然很后悔昨晚对左佑的冷漠，一定是自己无端端的冷漠令左佑离去的。但转念一想她给了左佑睡衣，也说了请她留下的话，左佑却还是离去，童雅心里又生出了点点愤懑，怪左佑不领她的情，连离去也没有说一声。
　　童雅满心乱七八糟的猜测，浑不知有人已站在了她身后。
　　“你醒了。”左佑轻声说道。
　　“啊……”童雅一声尖叫，回头望去，待看清身后之人才发现竟是左佑，长吁了口气，“吓死我了。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你想事情太投入了。”左佑很是疑惑，“你在想什么？”
　　“啊？”童雅一惊，脑中闪过方才的那些想法，连连摇头，“没什么。”
　　“哦。”左佑点了点头，“我做了午饭，你洗了我们就吃吧。”
　　童雅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直到看清左佑身上的围裙才明白她没有幻听。童雅点了点头，去了浴室洗漱。
　　三菜一汤，比较简单的几道菜，但却是颜色鲜亮，一眼看去便知味道可口。
　　童雅有些发懵，呆呆地坐到桌旁，左佑已经添好米饭放到她面前。
　　“这些……都是你做的？”童雅惊讶的看着左佑问道。
　　“是啊。”左佑点了点头，夹了菜放到童雅碗里，“你一定很饿吧，尝尝好不好吃。”
　　童雅看着左佑一脸的浅笑，再看了看眼前的饭菜，鼻中涌起一股酸涩，抓起筷子吃了起来，味道很合她的胃口，菜也是她喜爱的的，童雅突然有种称之为幸福的感觉。
　　左佑看着童雅沉默不语，心里有些着急，她不知是不是又做了令童雅不高兴的事情，只是童雅不言语，她竟不知如何解决。
　　“是不是……不好吃？我用的是你买回来冷藏的菜做的。不好吃就不吃了，我们出去吃。”左佑放下碗筷说道。
　　童雅一愣，瞬间明白左佑话中的意思，摇了摇头：“不不，很好吃，我很喜欢。我只是觉得……觉得有人这样给我做饭吃，很感动。”
　　左佑释然笑道：“我还以为童雅不喜欢呢。童雅愿意我以后天天给你做饭吃。”
　　童雅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吃饭，但脸上的笑意未曾落下。左佑自小被教育食不言，自是不再多言，心里却是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