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关于平安夜的三个诠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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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关于平安夜的三个诠释
十一月二十四日晚，平安夜。
这本该是一个温馨团圆的夜晚。
1、
整个办公室里只有一盏台灯在亮，宽大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样式很古朴的红木相框，里面的照片是好几年前夏末的一天拍的，阳光从大树繁茂的枝叶中投射下斑驳的阴影。
宗主坐在正中央的白色椅子上，身上是米白色的立领长款男式唐装，干净整洁没有什么褶皱。他的左手和右手边分别坐着苍和墨尘音。在这三人的身后，站着纯金长发披肩的金鎏影和把手中的礼帽扣在胸前的赭杉军。
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淡淡的严肃，只有墨尘音的嘴角露出一丝习惯性的笑意。
因为公司最近的事情比较多，墨尘音连续一周多以来每天都加班到很晚，现在已经过了晚上七点，剩下的工作应该还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完成。
平安夜，平安夜，总是平安又静谧，还飘着点缀情调的小雪花。
但是墨尘音对这个名词没有特别的概念和感觉。
他只是想到今天这个所谓的平安夜是个很好的偷懒的借口。
推开滑鼠，走去拉开办公室的大窗子，这栋写字楼位于闹市区，从高层的办公室望下去，可以看到远处的广场上聚集着很多人，欢闹着燃放绚烂的烟花，他们在准备迎接圣诞节。冷风吹进来，墨尘音的嘴角下意识弯出一个弧度，关好窗子转身回到桌旁。
抽屉里放着两盒他喜欢的提拉米苏，翻了翻没有什么兴趣吃，墨尘音拿起桌上的电话。
眼神不知不觉又转回到那张老照片上，他二十七岁，玄宗的副总，很快就要到三十而立的年纪了。当年的青涩少年学会了把所有的情绪隐藏在得体浅淡的微笑背后，不过那个人，好像从小到大就是一板一眼的严肃，极少见到他露出笑容的时候。
嘛，双鬓都挂着不合时宜的白霜，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倒映的那一头红发更加耀眼。
真是和苍那个家伙一样早熟。
赭杉军开着车出了地下停车库，转上和平大道开了一阵停下来，前面在堵车。
双手扶在方向盘上等了一会儿，身上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很熟悉的名字。
“墨总。”赭杉军仰头靠上车座后背，愉悦自然的微笑起来，“我是赭杉军。”
“赭杉你下班了啊，”墨尘音在电话里问，“到家没有？”
车子往前挪动一下，赭杉军回答说还没有，路上堵车。
“堵车啊，有点麻烦。”墨尘音说，“你今晚有别的事情么，我想请你吃饭。”
“这样不太好吧，”赭杉军迟疑了一下，随着车流往前走，“墨总想去哪家店，我来安排。”
“不吃了，我加班。”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砰的挂断了。
2、
别墅的大客厅中央摆着一棵郁葱葱的墨绿色圣诞树，上面装饰了漂亮的彩带和铃铛，女人有些呆滞的面色在灯光下显的很不好，两个孩子站在妈妈面前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去睡吧，明天爷爷和爸爸的礼物就会出现在圣诞树下。”
“好的妈妈。”
小儿子眨了眨眼，很听话的自己跑上了楼。而大儿子还在揪着树上针状的叶子发愣，看到弟弟的身影消失在楼上，他忽然狠狠的说：“妈妈你又在骗我骗小弟，我都看见了，那些礼物都是你放在树下的……”
女人已经不年轻了，虽然上等的滋补品和昂贵的化妆品仍然把她保养的外表看起来动人高贵，但是在这个时候也根本掩不住她满脸的疲惫和憔悴，愣愣的看了看大儿子，她甩甩头，牵起他的手带他到楼上的卧室去睡觉。
小儿子已经裹进了床上的被子包里，大大的眼睛一直看着妈妈，九祸像往日一样亲吻他，双手阖上儿子的眼帘说：“乖孩子快睡吧。”
“嗯……”小儿子的乖巧懂事让她安心不少，“那爷爷和爸爸什么时候能回家？”
“只要赦生乖乖的，他们就会回家的，现在赦生听话睡觉。”
大儿子站在卧室的外面发愣，九祸出来带着一点凝固的微笑抚摸他火红的乱发：“螣邪郎，你大了，就别让妈妈再操心了……”说着她蹲下身去，亲吻儿子的脸颊。
“妈妈，爸爸在外面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螣邪郎没有回头，直接爬上床去睡觉了。
好说歹说把两个儿子哄去睡觉，九祸关上卧室的门，顿时感觉一阵阵的头晕目眩，扶着栏杆走下楼梯的脚步也是踉踉跄跄。偌大的豪华别墅中灯火通明一片白惨惨的空洞，看到那棵被装点的花花绿绿的圣诞树，九祸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返回二楼的房间，拿来了几个花纸丝带包扎好的盒子，她俯下身子趴在地上，把礼品盒放在圣诞树下。
年年如此，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九祸趴在地板上把脸埋进双臂中，长发很没有形象的披落。木质的地板有着特殊的油漆气味，她真的不想再起来了。
公公常年在国外流亡，自己家里那个不争气的在当年又没留下一个字就去了加拿大“留学”。天大的摊子全砸在她一个女人的肩上，家族势力和生意，儿子们的成长和教育，她每天需十万个小心的周旋于各种各样的场合和人物之间——
夫人，嫂子，妈妈。
哪个角色好当？九祸有点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下，被一阵电话铃给惊醒。她跑过去抓起听筒，对面却只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朱武，你难道只想这样浪费电话费？”
“……”
“每一年都是这么无聊，能不能有点新创意啊银锽朱武？”
“……”
“不好意思是我忘记了，朱闻苍日先生，圣诞节快乐，再见！”
“九祸！”
“还有事么？”
“对不起，圣诞快乐。”
女人默默地挂断电话，忽然泪流满面。她紧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体却像披离的树枝一样不停颤抖。客厅中死一样的寂静，九祸哭了一阵，蓦地一跺脚，硬生生把眼泪收了回去。
3、
素还真喜欢喝茶，也喜欢泡茶，更喜欢在别人面前展现他泡茶的手艺。
不过在这圣诞节的前夜泡碧螺春，总是有点不伦不类，别扭。
“既要在我跟前显摆手艺，又何必塞一棵松树来碍眼？”谈无欲冷笑一声。
“哎哎这叫圣诞树，续缘这么大的孩子了，总是爱赶个时髦。你嫂子呢，老惯着儿子，不像话，不像话……”素还真乐呵呵的解释，手下不停，熟练摆弄茶具，茶叶的清香随着升腾的热气飘散，可客厅里喷了莲花香的空气清新剂，混合起来味道怪怪的。
“你不如拿瓶红酒来应景。”谈无欲握着遥控板换电视频道，这个晚会那个电视剧的，吵吵闹闹十分无聊，“你泡的茶叶水对着松树我可喝不下去。”素还真忙摆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酒量是一杯就倒，凑合点吧，我给你买红酒你自己喝去。”说着站起来就找外套准备出门。
“行了，坐着吧。”谈无欲哼了一声，“你不是说叶小钗等下来找你么？”
素还真捧个小茶碗翘着脚笑的一脸得意，也不看谈无欲的脸拉的老长：“劣者这日子美啊……”一点一点品着香茶他却连着接了两个电话，不由大为扫兴，一边套上外衣鞋子一边嘱咐，“小钗来了你先招待着，我这……哎不到十一点估计是回不来了……”
谈无欲比素还真更先出了门：“警局局长果然是业务忙，我伺候不着。”
素还真在屈世途开的茶馆里有一个固定的雅间，这天晚上他在两个时段叫来了两个人。
“这么说，他们双方都很信任你？”八点半，素还真面前坐着一个儒雅随和的黑发男子，脸上的笑容是标准的商业化表情，但是一点也不僵硬，反而很自然。
男子喝的是最简单的清米酒，喝了几杯下去才略带些苦意的说：“可我真的不能保证，这样的信任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我相信你的能力。”素还真的一对漩涡眉不露痕迹的微蹙，“你要知道如果能搞到双方的内部资料更好，但如果条件不允许，把重心放在异度集团。”
“我明白了。”男子点头，把酒盅中最后一点米酒喝光，看素还真摆弄他刚刚交出去的一个小巧U盘，把这个和自己单线联系的顶头上司说的话一字不露的背熟，九点半的时候他穿好衣服，用大围巾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离去。
九点四十分的时候雅间里又进来一个人，标准的雪肤红唇细腰长腿，高跟过膝皮靴踏在地毯上几乎没有什么声音，白色毛线帽子下是长长的金棕色大波浪卷发，一副大墨镜盖住了几乎半张脸。素还真把面前的美人从头到脚“扫描”一遍，才呵的笑出来：“看不出，你扮女人也挺有一套的。”
“比不上局长你。”来人的声音很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关于平安夜的三个诠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