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烟尽》云湖七月

5、第 5 章

　　“托马森王子？”
　　贝克汉姆推推站在船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丹麦王子，招来一个白眼。哎，为什么他对他总是敌意重重的啊，他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吧？
　　“在看夜景啊，海上的景色满不错的！呵呵……”自己也知道废话，可是总要打开话题嘛，“伦敦的夜景就和这里的很不一样，灯红酒绿，非常繁华，我不知道丹麦……”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上帝知道丹麦王子脸上已经起了多少条黑线。
　　“嘿……嘿嘿……其实是这样的，我有些话想问你！”
　　“关于桑德罗的对不对？”
　　蓝眸睁大。“你怎么知道？”
　　不知道才是傻瓜，托马森白了他一眼。“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其实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我知道他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不敢问他，我怕问了他会伤心难过。可是，如果不问的话，我怕他伤心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垂下头，俊美的脸上一片恻然。
　　托马森愣了愣，回头看他，金发碧眼的男子，俊美绝不亚于托蒂。而他对桑德罗的关怀谁都看得出来。莫非，这是上帝的意思？
　　“你知道有些事桑德罗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我……我知道……”贝克汉姆的表情很颓然，他早就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的。
　　“但……你是不同的存在！”
　　他猛得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托马森，只见他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地道：“我想，对于桑德罗来说，你不是和别人相同的存在。所以，他为了你不惜暴露身份来找我，甚至欠下第二份情！”
　　“你……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知道他的秘密？”
　　“我想你是对的！”
　　“那么请你告诉我他和托蒂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为什么会孤身一人沦落天涯？”
　　托马森苦笑一声：“这并不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贝克汉姆点了点头，然后托马森开始讲述桑德罗的故事，从维埃里讨伐罗马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桑德罗的离书出走。
　　“……桑德罗走了之后，我就回到了丹麦。我一直在秘密寻找他，但是两年多来没有任何音信。直到前几天收到他的亲笔信，我仿佛在做梦一般……”
　　他沉浸在回忆之中，而贝克汉姆却早已经听的痴了，傻了，他陷入了整个故事之中，为什么会有这样迷离的感情，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善良的人却要承受伤痛？……
　　“我……我不相信，桑德罗他怎么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
　　“我也不相信，我真希望前两年的事都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天仍然那么蓝。可是，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坦然接受现实！我只希望桑德罗能够尽快恢复过来。”
　　“约翰，告诉我，怎么才能帮助他？”
　　“帮他？”他看着他的眼神，“是的，或许你可以帮他。让他永远忘记过去的事，让他只想着未来。”
　　“你说，你说，我一定可以做到的！”贝克汉姆急切的说,他现在只想知道该怎么去帮助那个人。
　　托马森象是下了某种决心：“大卫，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对你很戒备，你一定很奇怪是吗？因为那时我就发现你和桑德罗是那么默契的存在，当你们走到一起的时候，我真的想不到世界上会有那么般配的人。正因为有你的存在，我看到桑德罗正从吞噬他的黑洞里走出来。所以，请你让他只感受你，让他离不开你，还有，让他忘掉——托蒂！”
　　本在猛点头的贝克汉姆听到最后几句突然一怔，然后强烈的摇头：“你说错了吧？忘记托蒂？这是不可能的！”
　　“本来是不可能的，但是既然他遇到了你，那么一切都变的不同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照我的去做就对了！”
　　看着自信满满的托马森，贝克汉姆突然感到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背上凉飕飕的，他被人陷害了吗？

　　“约翰，你似乎很高兴？”
　　一大清早有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吗？
　　“当然了，亚历，见到你我很高兴！”轻轻拥抱了一下黑发男人，丹麦王子神情愉悦，“我饿死了，早餐吃什么？”
　　虽然有些奇怪，内斯塔还是殷勤的招呼他吃早餐，而英格兰王子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大卫，你怎么了？好象精神不太好？”
　　“没什么！”金发男子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内斯塔瞧着两人，总觉得他们今天有点奇怪，可是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亚历，我看大卫可能是晕船了！”
　　“是么？大卫你感觉怎么样？”内斯塔关心的走到他旁边。
　　“我没事！”贝克汉姆连忙给他个安心的微笑，顺便偷偷地瞪了托马森一眼。那表情在说“你搞什么鬼”，托马森朝他眨眨眼，神秘一笑。
　　“亚历，你去给大卫拿点药吧！长期在陆地的人晕船的话会很厉害的！”
　　“好的，大卫，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已经来不及叫的人回头怒瞪托马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样不是很好吗？桑德罗有事情可以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再说，我想让人照顾还不行呢！”
　　“可是……”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可是英格兰王子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别可是了，就这么办！”托马森不容置喙的说。只是唇边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从此以后，船舱里总是响起这样的声音。
　　“大卫好象不舒服，亚历你赶紧去看看他吧！”
　　“大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个人呆了很久呢！”
　　“大卫又晕船了，看来是水土不服……”
　　“大卫……”
　　……

　　日子就在照顾与被照顾的关心、体贴、美好之中度过……

　　终于有一天，船到了西班牙国界。
　　“亚历，前面就是西班牙海区了，我恐怕只能送到这里了！”
　　“不，让你冒着生命危险送我们，我真的已经难以言语的感激了。约翰，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感谢。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对你的承诺永远也不会变！”
　　“亚历！”托马森只觉得喉咙哽咽。上帝也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激动心情。这么久以来的失望挫折似乎在今天有了个圆满的结束。是的，他没能得到他的爱，但是那又怎样。就算为了他这几句话，他也可以无怨无悔。紧紧的拥抱他，然后恋恋不舍地放手。
　　“约翰，谢谢你！”
　　贝克汉姆的道谢发自内心。短短几天，他已经真心喜欢上这个外表看来并不怎么招人喜欢的丹麦王子。
　　托马森的嘴边挂着一丝笑意。“大卫，别忘了我说的话。”
　　贝克汉姆怔了怔，还来不及回答，托马森转身登上小船。他朝着船上的人用力的挥手。
　　“亚历，保重，如果有一天你放开了心结，记得一定要到丹麦来找我！”
　　内斯塔的眼光渐渐模糊，他什么也说不出，只是朝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挥手。在那些诸多的往昔的记忆里，他似乎看到那个在丹麦第一次见到男孩，朝他宽厚的微笑。那两年的时光，虽然在流亡，却是他唯一感觉最幸福平和的时光。他会记得他的，这个丹麦的男孩。
　　远处的船只已经成了白点儿，贝克汉姆轻轻拉了拉内斯塔的手臂。“桑德罗，我们进去吧！”
　　内斯塔的眼光仍然眺望着远方。
　　“大卫，等你安全到了西班牙，我也要走了！”
　　贝克汉姆怔住了。
　　“为什么？”
　　“我本来就是要走的啊！”
　　凝视他的眼眸深邃而温柔，贝克汉姆心中一片空落落的，美丽的蓝眸茫然的睁着，似乎还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听着，大卫，我……我不知道约翰跟你说了什么。可是，你不用把他的话当成一种负担……”他转头遥望远方。“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无法忘却的回忆。如果有些事是可以那么轻易放下的，那么回忆也就不会有伤口了……”他仿佛在喃喃自语。对他而言，往事已如一场烟云，他既不可能将他完全抹去，却也更不可能回到过去。如果注定孤苦无依，那么他已经决定孤身漂泊。
　　桑德罗……
　　他在心中悲鸣，他知道他的痛，只是不想让他被回忆湮没啊。他该怎样做，才能让他忘记过去？忘记……忘记……
　　那是代表一种诀别的标记啊。
　　可他真能让他忘记托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