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英国》不思善

79、第79章 树洞

　　“那时的我，站在这里，看着那棵树，暗暗祈祷。”弗兰克的脸上扬起迷人的笑意，“要是有一天，有个女孩能找到我藏在附近的一样东西，我就会娶她为妻。”
　　奥维利亚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弗兰克的脸。“不会吧？藏在附近？”
　　她抬起眼睛，环顾了一圈四周。
　　“附近有那么多树，那么大的地方，来的人又那么少，找到的概率能有多大？你不觉得这件事太理想化了吗，弗兰克先生？你有没有想过，那要是一直没人找到呢？若是你娶了别人之后被另一个女人找到了呢？这中间有很大的问题，你又该如何解决呢？”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如果没有人找到，那我就永远不娶。”弗兰克说得风淡云轻，好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那若是被已经结过婚的女子找到，找到了却还要不告诉你呢？你也不娶？”
　　“要是她全无这种嫁给我的念头，我何必强求别人。”弗兰克不以为然地笑道，转身就要走，“我不想强求任何人。别人也不能强求我。”
　　奥维利亚满是疑虑的神色。她见劝说无效，便跨出一大步，忽然挡在他的前面。
　　“怎么，小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弗兰克停了下来，仍然神色轻松。
　　“弗兰克，你这么做，可真是很冒险呢。没人知道你藏了东西，找到的可能性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啊。”奥维利亚很是恨铁不成钢地说，“这些最多也不过是你小时候的一点点梦想而已，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相信自己小时候的想法呢？”
　　“我无所谓就行了。”弗兰克淡然，“我也是随便说说而已。既来之则安之，没有的话，那岂不是更好。对我来说，女人其实都是很麻烦的东西，没有才方便呢。你难道不承认吗，小姐？”
　　我听说弗兰克小时候就长得很像漂亮的小姑娘，被一群女孩子追得无处可藏，男孩子们也不怎么待见他，所以他向来不像表面那样喜欢人群，更不喜欢女孩子。
　　也许冷冰冰的那堆机器才是他喜欢的对象。
　　弗兰克说出“女人很麻烦”这样的话，奥维利亚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态度，对于他的说话套路，她早已司空见惯。
　　她只是显得很不理解。
　　她无不可惜地说道：“哎呀，弗兰克先生，抛开一切不讲，你说要是我没有订婚该多好，我肯定会去认认真真把这附近找个遍，非要把那东西找出来不可。这样你就没理由再像以前一样耍赖了。当初我可被你伤心得要命呢。”
　　“你要是没订婚，我就不告诉你了。这是违反游戏规则的。”弗兰克头也不回，明明显得很赖皮，却还可以笑得如此从容沉稳，邪魅绝美。
　　“唉我早该想到你会这么说的。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呀。”奥维利亚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了，你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啊？能告诉我吗？”
　　“我只记得是一个小盒子，别的吗……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也记不太清。”弗兰克说着，双手一摊，“把机器零件鬼脸面具放进去都有可能。”
　　机器零件鬼脸面具？
　　坐在树上的我汗颜，吓唬谁呢你。
　　“弗兰克，你肯定记得。你骗得了别人，却绝对骗不了我。”奥维利亚很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你的眼睛会说实话。比起你那颗坏到极点的心，你的眼睛讨人喜欢多了。”
　　弗兰克没有说话，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弗兰克先生！”远处一个身影一边高喊着，一边急匆匆地跑过来。走得近了一些，我看见那是个瘦瘦高高的青年，身形很瘦弱，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带走。
　　弗兰克停了下来，还是笑着说：“哟，希金斯？今天的风果然很大，居然能把你从工作室里吹出来。”
　　希金斯这个人我认得，他是纺纱厂的领导级人物之一。没有他的商业头脑和狡猾精明，上下运筹帷幄，如果单凭技术，很难撑住伍德爵士偌大一个纺纱厂。
　　他看上去的确很瘦很高，就像一根行动的竹竿，可是，他脑袋里的东西绝对不算少。
　　“纺纱厂这几天碰到了一些问题，有些问题，我觉得……需要征取一下先生你的意见。”希金斯说道，似乎接着想透露细节，忽然看到一旁的奥维利亚，他便犹豫着，忽然转了一个弯，“弗兰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
　　这些，估计是涉及到厂家的机密了吧。
　　弗兰克却如同看好戏一般的神情，并不配合，反倒抱着手笑道：“看来问题不小吧。能让你这么说得这么绝，还能让你这么跑出来的情况，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呢。”
　　“弗兰克先生，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的。”希金斯看得不明所以，弗兰克居然还有心情嘲笑他，他实在没法理解。
　　“不着急。”弗兰克仍然笑意盈盈，“先生，我也没有开玩笑。不论是什么麻烦的事，总会解决的。”转头冲着奥维利亚致歉道：“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呢。看来我得失陪了。”
　　奥维利亚点头。“我也回去了。弗兰克先生。如果以后得空，希望你能到我那里坐坐。我父亲修了一个新的猎场，还希望你能去赏光呢。”
　　“噢？是吗。那是自然的了。只是我有一个担心，需要知会小姐一声。我的名声可不怎么好，我若是去看了，只好祈祷小姐你的未婚夫不要生气才好呢。”弗兰克笑了笑，转身对着希金斯，“走吧。带我去看看。”
　　我静静地坐在树上，手扶着树枝，侧着脑袋朝下望去，直到他们三人都消失在视野之中。
　　我忽然想，为什么我一听到声音就会爬到树上？这个行为真是值得考究一番。
　　大概是这些年，我似乎开始觉得，一股危险的气息开始缓缓地逼近我。尤其是在我看到那么多死去的人之后，我就开始意识到，桑德永远不是什么好地方。无论是一个贵族，还是一个普通的奴仆，都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会死于什么时候。
　　我唯一的希望，便是希望自己能够快点发现那双幕后操纵的黑手，只要他能出现，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叹息几声，我想是该从树上爬下来了。
　　我刚一动，却听树枝咔嚓作响。我这才发现，旁边连接在树干上的一端已经惨不忍睹地裂开，露出了黄白色的内芯，木屑也是喀喀响着纷纷飘下。紧接着，我眼睁睁地看着树枝折断，身下一轻，我很倒霉地扑倒在草地上，沾了一膝盖的泥巴。
　　清晨的湿气很重，泥土也很软。这棵树也不算特别高，我没觉得怎么疼，只是觉得脚似乎有些酸麻，估计是刚才在树枝上姿势不太对，压到了什么神经。
　　我伸出手，死死地抓住树干，想要从地上爬起，然而靠在树上的手却陷了进去。
　　我吓了一大跳，挣扎着爬了起来，跳着脚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是一个被白蚁蛀过留下的树洞。
　　这棵树倒也古怪，大片被白蚁蛀过，却也有另半边是健康如昔的。现在已经找不到白蚁的踪迹，估计这就是这整棵树得以活下来的原因吧。
　　我用了几秒钟替这棵树惋惜了一把，转而提起脚奔走而去。

　　有些事，当时的我并不知道。
　　有时候，我的确庆幸，很多事我并不知道。也许这些事注定是不需要我知道的。
　　大约一分钟之后，这里走来一个女子。
　　她一直在找一个僻静之地，就来到了这块地方。她蹲下身，拿出一张纸来，垫在膝上，书写着什么。
　　她那缜密的思维、奇异的想象力无人能及。
　　她喜欢机械却无人能知。
　　在这样的年代，女子能做什么？弹着钢琴谈论狐狸和美貌，做着女红看着骑士小说。一切都与机械那样冷冰冰的东西无关。她所知道的那些知识，只是靠家里那些尘封已久的书籍，用自己那些旺盛的兴趣，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
　　那个萧条的世纪，没有女人会变成科学家。
　　她看到了弗兰克•伍德的工作室。悄然思虑一番之后，她就留下一张字条。谁都会以为，那张字条的作者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哪怕是她自己，恐怕都要忍不住相信。
　　她用了“加尔”这个名字，就是不想让人猜出她的身份。
　　树洞里忽然喀拉拉作响。
　　她吃了一惊，慌乱地站起，那张纸片也掉在了地上，沾湿了一大片。上面还留着没画完的图示。
　　她叹了一口气，放弃了那张纸，又重新画了一张。这才去看身边的树洞。树洞里居然掉下来一只盒子。看样子，是应该用了什么东西封在了树洞顶上，然后刚才被我一倒腾，它就掉了下来。
　　盒子砸在地上，盖子脱落在一边，滚出一个发黄的布套来。
　　她小心地走上前去开启，发觉里面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行字。字条上写着：
　　我是弗兰克•伍德，你又是谁呢？如果你发现了这个盒子，请记得来找我，这里的人都认识我哟。
　　找他？
　　找他做什么？
　　她看到之后笑了笑，把字条收进手里。
　　找到他，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她淡淡笑着，悄无声息，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