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葬》 神烦

5、第五章

　　钟离凝暮正在打坐，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庄戌回来了。她抱着一坛酒拎着一只烧鸡看起来心情不错。给钟离凝暮煎好药后端来让她喝下，就把菜摆上桌。
　　“要一起喝点吗？”庄戌轻轻地问道，摇了摇手里的酒。
　　钟离凝暮点点头“今日何事令你开心？”
　　喝尽了杯中的酒，舔舔嘴唇，庄戌笑着说“今日是我的生辰”
　　钟离凝暮有些惊讶，举杯“生辰快乐”
　　庄戌与她碰杯“谢谢，已经很久没人与我一起过生辰了”
　　“你多吃这个烧鸡，可新鲜了。”
　　“好”
　　七月初八那晚，寥寥几句，两人就各自吃饭再无话。
　　钟离凝暮因为心中有事，不停地喝酒，一坛酒几乎都被她一人喝光了。庄戌看着似醉非醉的她，低头笑了笑“喝多了不是？”
　　“谁说的？我怎么可能喝多！我从没喝醉过”钟离凝暮显出难得的娇憨，庄戌看着平常冷冰冰的她面颊泛红，那双眼睛若有若无的看着你，觉得心跳得厉害，好似处在嗓子眼儿。
　　“去歇息吧。”庄戌作势要扶着她躺床上去，这段时间庄戌都睡在躺椅上，把床让给钟离凝暮。
　　“不歇息，明日我就要走了。”钟离凝暮借着酒醉说出了这几日一直再想的问题，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料想到皇兄没有自己手中的半个虎符一定行事困难，所以她一定要尽快回去，要秘密的回去，现在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已背叛了钟离，自己下落不明他们只会趁机威胁朝廷，自己一定不能被发现。
　　庄戌扶着她的手顿了顿，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钟离凝暮禁不住想逃开。
　　“今日是我生辰，姑娘又将离开，我想问姑娘你讨要一个礼物，不知可否答应？”
　　钟离凝暮挑着眉“哦？什么礼物？”
　　“姑娘你的一个吻。”庄戌淡淡地笑着。
　　钟离凝暮久久没有言语，突然笑了一下“可以，但是我需要钱。”
　　她靠近庄戌，庄戌几乎可以数清钟离凝暮的睫毛，她的眼睛如此，如此魅惑，她身上的睡莲香一直在鼻尖环绕，庄戌那些个怪谈中的狐狸精也许是存在的，不然为何自己会有种甘愿为其献身的想法，自己倒是有些理解了那些书生。来不及反应一个温热的软体靠近轻轻印在她的唇上，庄戌觉得自己似乎也醉了，沾染了那人唇间的酒香，令自己眩晕，全身被电击似的酥麻酥麻的，仿佛自心尖出有电流直通身体而下令人止不住的颤抖。
　　被扶到床榻上休息，钟离凝暮依然带着笑，这个女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在算计，即使她醉了，也许她醉了。庄戌蹲在床边看着她，眼神平静，“好好休息”
　　那一夜庄戌坐在屋外的台阶上看着的月亮，月夜凉如水。
　　第二天，两人都没有提昨晚的事，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庄戌没有求那个吻，钟离凝暮没有透露要离开。午饭过后庄戌拿了一个包袱，递给钟离凝暮“你走吧，这是给你准备好的干粮，还有一套换洗的衣服”然后掏出了怀里的碎银。
　　钟离凝暮看着那份干粮什么都没说，半晌后才伸手接过包袱和碎银，因为今天她真的得走了，拖了半个月之久，再拖下去也许钟离就要亡国了。
　　“这个，给你，钱不够就当了它。”庄戌拿着那块她爹留给她的玉佩。
　　那双眼睛还是一如平常，没有波澜的看着你，只是钟离凝暮还是从这双眼中看出了不舍。她把玉佩收好，背上包袱往外走去，突然回头看着庄戌
　　“钟离凝暮，我的名字。”
　　钟离凝暮一路昼伏夜行，无奈因朱文浣事件，皇帝已经下令戒严，任何出入城内的人都要受到士兵的盘问。她怕暴露身份每过一个城关的时候都必须用银子打点，再加上吃饭住宿，那些碎银根本无法支撑，眼见皇城就要到了，却还有两个城关没过，钟离凝暮吃完最后一口饭，往当铺走去了。
　　三日后，钟离凝暮秘密回府，才从庄严那儿得知自她失踪后，皇帝便下令严查有关朱文浣的所有事情，还派人四处搜查那日他们打斗过的地方，查了几天几夜没有任何消息，相传玄武帝独自一人在大殿中呆了一天，砸烂了几乎所有的东西，皇宫里人人自危。
　　当那队冒牌的镇远军在深夜悄悄潜入皇宫时，带队的将军还庆幸朱文浣死了，自己得了个大便宜。此时皇宫的灯火大亮，突然在城墙下涌现出了许多士兵，层层夹击而来。
　　城墙上的一道箭雨吧东阳军打得措手不及，站在外围的士兵全数身亡，而那位东阳将军则被保护在中间。
　　“这。。。。。不可能！他们是如何得知今晚的计划？不对，就算得知计划钟离也没有多余的士兵。”
　　“哈哈哈，你们千算万算却还是算错了一步，没错，朕手里只有一半的虎符，但是你们想到的是朱文浣死了，而朕的妹妹却没有死！”钟离烨自城墙上缓缓走来，得意地看着面色青紫的将军。
　　“你。。。啊！”他刚想说什么，突然感到一阵锥心之痛，一低头只见自己的胸口上插着一支铜翎箭，箭尾还在摇晃可见用力之大。
　　在他倒下之前看到一位身穿白衣华服的女子手拿弓箭站在城墙上，冷冷地睥睨着她，她的身上穿的竟是四只蟠龙戏珠图，能够穿着如此服饰的，不是天赐却又是谁？令人畏惧的眼神，原来钟离凝暮真的没死。。。。。。
　　东洋的士兵们看到自己的头儿被百米开外的箭射中身亡，更是手足无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几个想反抗的，立刻就被墙上的箭兵射杀。
　　钟离烨说道“各位东洋士兵，如今朕的大军已将你们团团包围，朕的定远军也与你们交战，你们反抗是死，回去也是死，只有一条路给你们选，那便是投降我钟离！”
　　顿了顿之后，钟离烨换了一副笑脸“各位，朕的士兵可不是什么耐心之人，朕数五声，你们要好好考虑。”说罢之后所有士兵的弓箭都拉开了弦。
　　“四。。。。。。三。。。。。。二。。。。”
　　始终还是识相的人多，有一人带头卸甲，其他人都不再顾虑了，总之自己是跟随他人的行为， “乒乓”声此起彼伏，不断地有刀剑被扔到地上。
　　钟离烨仰头大笑“哈哈哈，各位好汉，朕不会亏待你们，朕的钟离也不会亏待你们的！对了，还有一件事朕要宣布，朕的爱妹平安无事归来，还替朕解决了大麻烦，朕下令全国上下免税三年！普天同庆！”
　　“吾皇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钟离凝暮回府的当晚就偷偷进宫面圣，兄妹二人欣喜之余却也准备了一个计划。将计就计对钟离凝暮回京的事情封锁消息，让敌方认为钟离除了前线的定远军再没有其余军队可调动，令其放松警戒再一举拿下！
　　于是钟离烨派人放出钟离国主因痛失爱妹而神志不清的消息，终于在第二天的晚上获得了成功。
　　随后的两年里，自己辅佐哥哥清除那些朝廷的孽障，这件事情前前后后共牵扯大小官员七十几位，其中利害关系非比寻常，一步步清除他们花了不少的心思。这两年里钟离与东洋的战况愈演愈烈，东洋似乎下定了决定要吃掉钟离，倾尽全国兵力。但最终天赐公主披挂上阵亲自攻进了东洋国的都城，斩杀东洋国主于金銮殿上。
　　自此东洋国土与其臣民尽数归于钟离，而钟离朝中的大臣经过一番清洗之后全都换上了钟离烨的人，钟离烨很快就在妹妹的辅佐下踏上了盛世君王的道路！而天赐公主，则成为了一个传奇！
　　前两年的时间中，自己没有任何时间去任何人、包括庄戌，只专心在政事上下功夫，但是却会在心情急躁或是战事吃紧的时候想到庄戌说“凝眸似水剪心愁，暮云拈花倦霓裳。”那句话时温和带有一丝倾慕的笑眼，会想到她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在那时，钟离凝暮就会静下心来，仿佛一切都可以解决，因为那人的眼中总是有种什么都不是难事的感觉。只是在钟离凝暮的心中庄戌是她既想见却又不愿意面对的。她的内心并不允许自己主动去留意别人，因为她是天之骄女天赐啊！
　　钟离凝暮特意去找当时庄戌说的那首诗，“最是那低头一笑，千种风情绕眉梢。香腮冰洁，胭脂无染去粉饰；云鬓浸漆，青丝如瀑落玉簪。纤指若兰透骨香，凝眸似水剪心愁。暮云拈花倦霓裳，无语别院倚西楼。君不见，六宫粉黛无颜色，再唱黄昏美人吟！”看完整首诗后，钟离凝暮破天荒的在前线的帐篷里笑了，非常浅的。当看到侍女惊讶的表情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失态，马上冷下脸用眼神射了把冷箭给侍女，很快便恢复了那个高傲、不苟言笑的天赐公主模样。
　　即使被眼神射杀，侍女觉得看到那惊人一笑也值了，在公主身边服侍了近十年，从没见过公主在除了家人以外时笑过呢。
　　待东阳版图归属钟离后，钟离凝暮又有一大堆的事务要处理，钟离烨几乎让她当钟离的半个掌权人。找庄戌的念头只在钟离凝暮心中一闪而过，找到了又能怎样呢？送还她银两吗？依那人的性子，只怕是再赠送她百倍的银两也不会放在心上。
　　那么，还能怎样呢？她是个女人，和自己一样都是女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