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遗失的世界》花开有声

5、五 孽缘

　　“如果某男和某女的相爱令太多的人痛苦，那么他们之间的这段缘分，就叫做孽缘。比如白蛇与许仙，再比如罗密欧与朱丽叶……啊哈，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所有的缘分中最让人刻骨铭心的就是孽缘。我与黄美丽就是这样。老兄，就算你与南沙妹妹不能在一起也不要紧。你这个属于暗恋，世上最美丽最含蓄的感情。”
　　再一次的失恋，激起了阿肚自言自语的坏毛病。
　　一周前，黄美丽被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子给挖走了，阿肚为此感慨万千，差点变成诗人。
　　自上次从毛天笑家回来，南沙不再跟小毛出去，而是频繁出入我的宿舍，与我探讨诸多感情问题。这突如其来的心上人的垂青，让我飘然欲仙。几家欢喜几家愁。阿肚的失意反衬着我的快乐是多么的very 。我简直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开心的人。
　　大约是我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太过明显。毛天笑注意到我的异样。“哥们，没事吧？你？看你那乐得屁颠屁颠的样！”他不止一次地问。这段时间他的精神状态极差，干什么都打不起劲，说话很冲。
　　一次，年过半百的李主任试着说服他去相亲，“去吧，那女孩的爸是本厂某部部长。女孩子是独身子女，家里有房有车，家资百万，如果相上了，你小子可就发了……”敬爱的李大姐话还没说完，毛天笑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我在单位做事，卖艺不卖身！”噎得李大姐差点背过气去。
　　“你，不会是对南沙动真格了吧？”我小心翼翼地问。“我他妈的对她从来就没有假过！”毛天笑仰面躺在我的床上，气恼之极。“小蓝，你相不相信，我是真得爱上她了。那天她在我家说我们是普通朋友，让我难受了好几天。说不出来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她，见第一眼就喜欢。虽然她不是多么的漂亮，人也傻傻的。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很快活。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坐起来抓过桌上的啤酒猛灌。。
　　搀着半醉的毛笑天下楼已是晚上12点整。刚走到公寓门口，恰碰上下出租车的南沙。她正低头拿钱付帐。看到她，毛笑天突然发疯一般地扑了过去，趁着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将南沙一把压推进出租车，举着半截破啤酒瓶逼着司机开车走了。
　　我跟在后面拼命地追，大叫停车。没人理我。等我好不容易拦住一辆出租车，哪里还见他们的影子。我驱使着出租车在市区四处寻找，一次又一次地拨打他俩的手机。半个小时后，我在一家歌厅的包厢里找到了他们。
　　昏暗的空间，异常喧闹。毛笑天面目狰狞地灌着酒，南沙被他紧抱在怀里，吓得瑟瑟发抖。“这就是我的初恋。哈哈，被人抛弃的初恋！来，小蓝，为我的初恋干杯！为我的失败干杯！”看见我冲进来，他大笑。“电话是我打的。我终究还是不忍心伤害她，小蓝，和你一样，我哪里舍得伤害她！”他笑着流出泪来。南沙哭了，盈盈呜呜，压抑着声音。我关紧门，闭了MTV，轻轻地夺过毛笑天手中的酒瓶。
　　“不是这样的，笑天。我是去见了他。我们是同学。高中同学。呜呜……”南沙哭着解释。“我知道你爱他爱了整整七年，你为了他才到这个城市，你是为了他才接近我的。因为我曾经告诉过你，我认识何必，你的老乡！是不是？”毛笑天厉声问，“你也不想想本少爷是什么人？你那点鬼伎俩怎么瞒得住我？你现在后悔了吧，他拒绝了你，是不是？你哪里能和我妹妹相比？像你这样没背景没长相的女子，除了我这样的傻人稀罕还会有谁稀罕？”看到南沙那痛不欲生的表情，我很想阻止毛天笑再说下去。可是一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又自私地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我想把握住这个机会。于是，我做了此生最让我后悔的事情，我走了，留下了他们。
　　第二天，毛笑天没来上班，领导也不过问，想必他早已请好了假。南沙也没出现，黄美丽慌慌张张地跑来告诉我说她失踪了，但校领导在考勤上划的是事假。
　　我把这件事前前后后地讲给阿肚，阿肚听完后大骂我没道德：“完了，她肯定落在了毛笑天那小子手里，不死也要掉层皮啊！你当时干嘛不带她回来，这一次毛笑天将她生米做成熟饭，你以后只有眼巴巴地望着！缺德啊！莫书！”
　　我后悔不迭地拨打他们的手机，全都关机。
　　一周后，毛笑天抓着南沙的手出现在我的宿舍。两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南沙整个人都变了，她的眼里再没有那种诱人的生机，她罕言寡语，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我和南沙要订婚了，下周六，晚上六点，在满口香饭店，你和阿肚一定要来啊！”毛笑天笑嘻嘻地说。南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不置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