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七 孽情『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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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正！品正！——”韩美的目光转向我的脸，略显呆滞的眼睛突然泛出异样的神采。我心头的疑惑一扫而空，这当然就是我的母亲！为了陈品正而疯狂的母亲！
她的手轻轻摸到了我的脸，她的表情痴迷而炙热，她的手是暖暖的……只是，为什么我会情不自禁地一步一步地后退？我已经没有后路了，我的身后是一堵墙！
我打了个寒噤。她的目光……她的目光太可怕了……
“品正是谁？”关医生及时地问，伸手抓住了韩美，后者正对我步步紧逼。突然的制止引发了韩美的疯狂。“你们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为什么？”她大叫着向我扑来，面容扭曲，狰狞如魔。一时间关医生和护士也拉她不住。“快走，她发病了！我们拦不住的！”关医生对我说，同时那个小护士大声招呼同事来帮忙。韩美大吼着疯狂地厮打拦着她的人。我跑开了很远，还听见她声撕力竭的呼喊――“品正，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你们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也许当年她就是因为这而发疯的吧！她好久没有犯病了！”看着安睡在病床上的韩美，关医生若有所思地说。他的脸被抓破了好几道口子，还在流血，头发也被揪得乱如鸟巢，显的很狼狈。“你们？——”我看了看韩美问。“哦，打了支安定！一个小时后，她就会醒！蓝先生，你确信她是你的母亲吗？”我点头。“品正？品正？我们这里倒有一个病人叫这个名字，他姓陈！你――要不要看看？”
这就是陈品正么？苍老而呆滞。在他的脸上依稀存留着何必的影子。只是他太老了，他整个人都干瘦萎缩了，向一尾被岁月风干了大虾。他一个人圈在床脚，喃喃自语“小美，对不起，对不起！”他沉溺在自己的故事里，断绝了与这个世界所有的联系。
“治疗了二十多年，还是这样！”关医生叹了口气。
“当初是谁送他们来的？”我问。
“听说是城管。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来看他们，谁想确是你的父母！”
“他们在一起呆过吗？”
“经常一起，只是都不认识对方！”
……
我默然流泪。我的父母，上天对你们就是如此的残酷么？不是不能相遇，也不是不能相守，而是相见了却不相识，真正的咫尺天涯！
我给关大夫讲他们的故事，希望对他们的治疗会有些帮助。关大夫只是摇头：“造化弄人啊！”他说。末了，他私下小心翼翼地问我：“你的情绪是否常常大起大落？”我愕然。“精神病都有家族遗传，蓝先生，请你留在这里一个星期，我给你做一些检查，好吗？食宿我来安排。希望你理解，对你母亲，我很好奇！――呃，你的母亲似乎停止了衰老！”
我们正谈话，一个小护士惊慌地跑了进来，“关大夫，关大夫，韩美出事了！”我们急忙飞奔至观察室，韩美已经醒来，她正坐在床上发呆。可是――前后一个小时不到，她的头发一下子全白了。她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我们，那张原本美丽的脸也骤然老了20余年。
“天啊，天，真有一夜白头之说！小张，快，快，快拿相机拍下来，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病例啊！”关大夫简直欣喜若狂。
我的母亲，我的父亲，他们都不认得我。曾经相爱的他们，也再认识彼此！
我在众人的喧哗声中离开。在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刹那，我泪如泉涌。别了，我的父母！别了，我的过去！纵然我全心全意又如何，纵然我不顾一切又如何，在岁月里我终究失去了我的全部！亲情，爱情，此生与我只是奢望！
那一天，我离开了湖北，乘车一路南下。最后，在一所海滨城市安顿下来。我在和毛天笑通完电话后，换了手机卡。至此，我掐断了自己与过去的一切联系。
三年后，我回湖北探望我的父母。在那所精神病院里，我意外的看到了何必。“听说是生意失败，要不是发了疯，早被追债的给砍死了！”关大夫已经调走了，新来的大夫也姓关，相当多话。“那谁给他提供的钱？”“听说是他的情人，叫什么南沙！”
阳光很好，我的父母和我的弟弟都坐在院子了，他们三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只是他们永远也不可能认出彼此。
“你们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对不起，韩美，对不起！”
…….
我又一次地流泪。
我将所有的钱都寄给了南沙，我相信不久那些钱就会被她付给这家医院。
在医院我居然遇见了毛天笑。他是来看熊迤逦的，原来熊迤逦也在这里。“是躁狂症！会伤人！所以留在这里！”已经发福的毛天笑笑眯眯地解释。
“那次，你与我拼酒，就为这事！”我问，面无表情。
“是呃！何必太精！他以向外界公布熊迤逦的病情为由，威胁与迤逦离婚！而且，他抓住了熊叔叔的把柄！熊叔叔怕迤逦出事，于是将她嫁给了我！你找户口那会儿，事情基本上就定下来了！不过何必还是没有娶南沙！他又瞟上了一个款姐，谁料被骗的倾家荡产，还负债累累！这不，就到这里来了！……”
他还在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不管当年是谁骗了谁，我也不愿再计较！熊风也好，何必也罢，南沙也行，我已经熬过来了，就不愿再想。
“何必太心急了，其实，他闹离婚那一会，熊叔叔已经检查出患了肝癌…….”我依稀听见毛天笑这样说。
“阿肚和他老婆在为我做事！他有个儿子，快两岁了……”
“蓝莫书，你知道么？我一向当你是朋友……”
“蓝莫书，回来帮我吧！南沙也在帮我做事……”
…….
我无言，我离开。这里本不属于我，因为这里记载了我受过的太多的痛苦与伤害。其实遗忘是医治痛苦的唯一良药，经历了这么多，我终于明白！于是，我虔诚地乞求上苍赋予我遗忘的能力，让我将那些原本不该寻找回来的人和事彻底忘记……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二十七 孽情『大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