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遗失的世界》花开有声

18、十八 婚礼

　　南家退婚在所有人看来是合情合理的事。鉴于刘玉躺在医院，刘家派不出人来迎亲，且刘玉本人已经声名狼藉。恰逢镇长改选，这消息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地一番宣扬，传的越发遥远，网上的跟贴越来越多，矛头直指尊敬的镇长刘千里先生。看样子这个镇长并不是多么得人心。另外有小道消息中伤南家嫁女是为了攀龙附凤，嘲笑南家人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这些稳固了周阿姨将南沙转嫁给我的决心。而刘镇长为改选的事忙的焦头乱额，哪有时间来查是谁捣的鬼，分出心思来维持这桩他本来就不同意的婚事。虽然在网上数次声明这一切纯属谣传，一切也只是欲盖弥彰，真是应了那句话“防民之口胜于防川”。我和南刚窃喜，二人击掌为盟，发誓绝不把这事说出去。没有人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于是，南沙的婚宴如约举行，新郎是我。
　　“小书子，多亏你给我们南家解这个围啊！”周阿姨和南叔叔都对我感激万分。南沙是乖乖女，对于父母的安排无话可说，只得私下求我答应假结婚。对此，我深感愤怒，难道我比那刘玉差吗？不过我还是沉住了气，微笑着点头应允。“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安慰自己。
　　“不好意思各位，我们家的姑爷，刚刚从外地赶回来。现在介绍一下，来，小书子，站出来，给各位乡亲掬个躬。”主持人是南沙的大伯，是村里少有的能说会道的人，他也是极力反对南沙嫁给刘玉的人之一。
　　我拉着南沙的手大大方方地站了出去，微笑着给大家掬了个躬。“啧啧，真是郎才女貌啊！起先还有人说是嫁给镇长的儿子……”“这个不很好吗！”“周婶有福啊！”“哎，看那小伙子长得多俊啊！这个才和南沙般配啊！”“……”众人议论纷纷。南大伯赶忙咳嗽了一声，制止了众人的议论，大声道：“大家注意啦！请新娘新郎拜堂！”
　　我和南沙各退一步正打算拜堂，门口传出一声暴喝：“不许拜！”我抬起头，看见了说话的人。是刘玉，鼻青脸肿的刘玉。看到事情不对，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老婆是我的，你凭什么在这里？”他趾高气昂地冲我说。我微微一笑，并不开口，因为我看见南刚挤了过去，；刘玉只是一个人。“你收了我家的彩礼就得把女儿嫁给我！”刘玉相当的理直气壮。“你给我住嘴！”南刚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扬着拳头恶狠狠地威胁。“小伙子，今天是我们南家大喜的日子，要祝贺的呢，欢迎进来喝一杯！如果想捣乱，可没人怕你！”南大伯沉下了脸。席间有几个血气方刚的小子，迅速站到南刚身旁以示支持。“你镇长儿子了不起啊，我们乡下人可不怕你！”“对，滚出去！”“下流胚，滚出去！”“别污了办喜事的好地方！”“赶他滚！”……不知谁先开了口，众人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又有一批人围在了南刚的身后。看这架势，刘玉明显地处于弱势，他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顿时吓得咳咳巴巴地说不出话来。闻讯从厨房赶来的周阿姨和南叔叔，提出几个大包小包摔在了刘玉的脚下。“你的彩礼，还给你！你给我走！马上走！”南叔叔气的满脸通红。“我们南家不欠你的！”周阿姨大声地补充。
　　正僵持着，一辆红色桑塔纳停在了门口。车门开了，一个50来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刘镇长！”有人惊呼。“爸，他们欺负我。你一定要给我作主啊！”刘玉一见他爸，乐得心花怒放。“他们都欺负我！”他的手指一一从我们面前点过。沉默。
　　刘镇长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没有说话。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他扬手重重地摔了刘玉一记耳光，骂道：“混帐！还不给我滚回去！”刘玉哇地大哭起来，显然他没有想到受这样的待遇。“你丢的人还不够吗！给我回去！”他拖着号啕大哭的刘玉进了轿车。车开走了。
　　“养这样的儿子还不如不养！”“丢人！”“差劲！”“嘿嘿，这次他儿子又给他摸黑咯！看样子，这刘镇长的位子不稳啊！”“……”“来来来，俗话说好事多磨，现在没事了，没事了。婚礼继续！”南大伯不失时机地吆喝大家入席。
　　“来，一拜天地！”我和南沙缓缓躬下腰。奇怪的是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我慌忙起身。差点撞着面前的人。谁？谁？谁站在我面前？是个胖子。“阿肚！”南沙惊喜地叫了起来，“你怎么来啦！欢迎啊！”阿肚笑了笑，笑得非常难看。“对不起，南沙，打搅一下，我找莫书有点急事！”他客气地冲南沙点了点头。南大伯显然已瞧出其中的端倪，笑着招呼大家开席吃菜，随后将我们三人邀入后院。
　　“莫书，点点来了！她要见你！”支开南沙，他对我说。“你必须去见她，她在河边，我怕她会寻短见！”“我结婚！”我委婉地拒绝，“婚礼还没完，你这不是存心添乱吗！”“人命关天！”阿肚一脸的严肃。“有事就去吧！这里有我顶着！”一旁的南大伯看出了我的犹豫。“走，还磨蹭什么！”阿肚拽着我，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将我拖出了院子的侧门。“早点回来！”南大伯在身后叮嘱。
　　洪点点站在小桥上。远远地望见我，就飞跑着扑了过来。我礼貌地让开。“点点，你不要这样。我现在已经和南沙结婚，你成全我吧！我求求你！”“成全？成全？哈哈，我成全你之后，又有谁来成全我？我为什么要成全你？为什么？”她大笑，满脸是泪。“我问你蓝莫书，你爱过我没有？你到底爱过我没有？”她一把抓住我的衣襟，厉声问，眼中满是绝望的疯癫。“点点，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不要这样！”我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淡淡地说。“点点，你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阿肚见状，赶忙插言。“不爱我，对不对？”洪点点松开了手，苦笑着后退。“蓝莫书，你真绝情！”“对不起！”除了这我还能说什么，感情是不能勉强的。“阿肚，请你帮我好好照顾点点！”“你！真过分！”阿肚指着我的鼻子骂了一句，转身去追洪点点。
　　这时候，洪点点已经跑到小桥边。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急忙向着洪点点奔去。但是，还是迟了。“扑通”一声，她跃入了桥下河中。点点二字还卡在我的喉间。
　　“蓝莫书，我会叫你后悔的！”空气中遗留着她的绝望。
　　阿肚紧跟着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