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Hybrid Child同人）》槿信涼

1、碧濑慎希家的小冬

　　一个似乎很美好的清晨。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因为现在虽然已是冬天，却是一个拥有着微风和暖阳的好日子呢。
　　道路两旁的大树上，还有小鸟停驻鸣叫，似乎在歌唱着如此美好的一个开始呢。
　　一切……似乎都非常美好……
　　包括……他逐渐远去的身影……
　　“由美，吃早餐喽，你还在看什么啊？”是妈妈的声音，把她的思绪视线都从早已无影无踪的他身上拉回当下。
　　“哇啊！”被吓得措手不及的池泽由美一转身就看到一脸好奇的池泽太太，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不禁失声尖叫起来。
　　她这样的反应让池泽太太有点不满了，立刻挑起了眉：“这孩子，到底在干嘛呢？这样就被吓个一大跳啊？你妈妈我有长得这么可怕吗？”
　　“没……没有啦……”池泽由美不禁尴尬地支吾起来。
　　“那你是怎么回事啊？”池泽太太把脸向门外凑过去，似乎是在搜索之前吸引住由美的事物，“你是看着什么想着什么，把你妈妈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啊？”
　　“妈，别胡说，没、没那回事……”池泽由美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是不自然地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池泽太太把视线重新移回由美的身上，“由美，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妈妈说啊。”
　　“……”池泽由美欲言又止，最后轻轻说一句，“我还是先吃早餐吧。”

　　★

　　餐桌旁，池泽太太为她倒了一杯纯牛奶：“由美，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咳咳！”池泽由美听后几乎把口中的牛奶全部喷出来，还一不小心被呛到了，猛地咳嗽个不停。
　　池泽太太见状，马上猜出个七八分：“由美，他是个怎样的人？”
　　虽然他们家由美到明年春天才十八岁，谈恋爱还算有点早，不过如果对方是个可靠的好人，那么她这个当妈妈的，也不会太反对这段感情。
　　毕竟像他们家由美这么温柔的乖乖女，一个人循规蹈矩了这么多年，说寂寞也是很正常的。想要找个人喜欢、陪伴、牵挂、照顾，也是人之常情。她这个当妈妈的完全理解。
　　“妈……不是这样的……”擦了擦嘴巴，池泽由美慌乱地解释道。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池泽太太早就发现苗头了，虽然说他们家由美一直都很温柔，可是最近，她的温柔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我……我跟他……根本就不算认识……”池泽由美垂下了眼帘，似乎很沮丧。
　　“那他，是谁？”开始了没？
　　“……”池泽由美轻蹙眉头，却没有回答。
　　池泽太太看了不免有些着急：“由美，我不是想要批评或责怪你，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楼上的……”犹豫了很久，池泽由美终于开口了。
　　“什么？”
　　“楼上的……碧濑先生……”池泽由美一咬牙，终于把心里的那个人说出来了。
　　“碧濑慎希？”这个答案，倒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啊。
　　碧濑慎希是他们家楼上的租客，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将近十年之久。
　　当时的他还是个刚考上大学的19岁男生，不是那种很活泼很好动的类型，似乎还有点冷冷的感觉。文质彬彬，看到他们的时候都会淡淡地微笑着，打个招呼。
　　一直，和他们保持着距离。
　　没想到一眨眼就十年过去了。
　　当年的气质男生，现在已经成长为一名成熟稳重的男人了。
　　不过很奇怪，从来没见到他带过女生回来。
　　碧濑太太和池泽太太是旧交，所以她过来看望碧濑慎希的时候总会顺便跟池泽太太吐吐苦水，说什么都快三十岁了还找不到女朋友啦，相亲统统落跑或直接拒绝不去啦，是不是打算一辈子打光棍啦，是不是存心要把她气死啦之类的。
　　其实这一路听来的池泽太太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啊。像碧濑慎希这种类型的，应该不至于到二十八了还找不到女朋友吧？
　　身高体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比他条件差的满大街都是，有些人还不是照样可以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长相这个更不是问题了，说他现在才二十出头都有一大票人绝对相信呢。年轻啊，有点娃娃脸吧。戴个眼镜什么的，看起来也是很书卷气息的说。
　　性格什么的，虽然没跟他很亲近过，不过按理说也没有很奇怪或者很糟糕吧——即使糟糕也还是可以迷倒一群人吧，光是凭上面的条件。。
　　凭这些年对他的一些接触，他大概也只是有点内向吧？
　　看他的穿着品味，是比较喜欢正装和英伦风的吧，一点都不邋遢不宅啊，女生都不会抗拒英伦风的不是吗？
　　再说他的职业。大学助教。铁饭碗有没有？有前途是不是？谁会嫌弃？谁敢嫌弃？
　　唯一的可能就是，碧濑慎希的眼光问题。
　　也对啦，像他这种不可多得的人才，审美眼光什么的肯定不会太一般的。
　　只不过……这些年都没能找到他所喜欢的吗？
　　而且，他好像也很少在外面流连游荡，好像一下班就赶紧回家的样子。
　　以前念书的时候也是，一放学就马上回来了。
　　因此应该不存在在外面灯红酒绿的情况。
　　乖巧得太悬疑了。
　　感觉很不可思议呢。
　　从表面看来，这孩子还真是很提倡并奉行“宁缺勿滥”呢。
　　看来他们家乖巧的由美，也是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他的影响呢。
　　“……”池泽由美默默地啃着吐司，似乎在等待着池泽太太后面的回应。
　　“碧濑慎希是还不错啦……不，他的条件是很好啦……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些年都是独身的原因呢？”
　　“我……我不知道……其实，我也没想过要跟碧濑先生真的走在一起……”池泽由美嗫嚅着回答说。
　　池泽太太轻轻叹息道：“傻孩子，难道你就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偶尔碰见就打个招呼，这样对你来说就足够了吗？”
　　池泽由美略显慌乱：“我……我真的不知道……”
　　“由美，其实你也还是想要和碧濑好好谈一场恋爱的吧？”
　　“咦？妈，我没有……”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合适，不过，我会帮你好好看看这个人的。”
　　池泽由美听后连忙反对：“妈，您不要打扰碧濑先生了嘛，他在大学里的工作也不轻松啊……我，我不需要……”
　　“由美，听妈妈说，一个人的心里一直想念着一个不知道是否有留意过你存在的人，这种感觉到最后会很痛苦的。即使你目前满足于现状，可是到后来，你会开始猜测，他是不是也会留意你，注意你，喜欢你……然后你就会开始觉得这是一种煎熬了。”
　　“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不会对他说出这件事的。作为老朋友，我也应该要稍微了解一下碧濑太太的孩子吧。虽然这些年来，有时也有大概地关心过他……”她扬起头来，注视着天花板，似乎看穿了上面的楼层，看到了碧濑慎希的家。
　　而且，她越想越对这个孩子觉得好奇。
　　一个正常的男人，二十八岁了还没有女朋友？
　　似乎是连来往的女性朋友都不多？
　　好吧，算他眼光超高，可是饥渴本能什么的，难道他都不会有吗？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不管是为了堕进情网的由美，还是为了碧濑太太，还是她自己，她都想去好好考察这个特别的孩子。

　　★

　　从大学回来，去菜市场转了一圈，到楼下就已经快七点了。
　　冬天的夜晚，天色早就全部拉黑了。
　　碧濑慎希翻出手机看看时间，眼角却瞄到了在门前站立着的池泽太太。
　　“池泽阿姨，晚上好。”他还是淡淡地向她点点头。
　　“慎希回来了啊，今天工作辛苦了。”池泽太太微笑着回答道。
　　“托您的福，今天的工作还蛮顺利的。”
　　“是吗……”池泽太太的视线触及他手挽的鱼，“哦？慎希今晚吃鱼啊？”
　　“啊，不是的，这是给小冬做的。我的是这个。”碧濑慎希提起另外一个袋子，里面的是牛肉。
　　“小冬……是你的弟弟吧？”池泽太太不太肯定地询问道。
　　虽然这个名叫小冬的孩子也一直跟随着碧濑慎希住在他们家楼上，可是因为他都很少出门，所以他们都很少会跟他碰面。说句难听的，万一这个小冬在上面有个什么“万一”，他们也全然不知道。
　　据碧濑慎希说，这个小冬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当年是被碧濑家捡来收养的。大概是有些心理障碍吧，所以都不愿跟外人交流。因此很少出门。
　　是个可怜的孩子呢。
　　——只是这个出身这么可怜的孩子，迎接他的未来将会是怎样？
　　“池泽阿姨，我先上去了。再见。”
　　没等池泽太太反应过来，碧濑慎希就已经上楼去了。

　　★

　　“小冬，我回来了。”关上门，碧濑慎希就对坐在客厅里的小冬打招呼。
　　小冬转身一看，连忙迎上去：“慎希主人，欢迎回家~”并伸手去接他的公事包，“慎希主人，请让我拿包包。”
　　碧濑慎希见状，不禁轻笑：“为什么是让你拿包包？我还以为你会首先过来接住我手上的鱼呢。”
　　小冬听后立刻慌乱了起来：“啊？啊……对、对不起，慎希主人……我这就去拿鱼……”他把碧濑慎希的公事包放在沙发上，又伸手去接他手上的鱼和牛肉。
　　“我开玩笑的，小冬，你不用慌。你只要去做你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就好了。”碧濑慎希的笑容更灿烂了。
　　“只……只要是慎希主人觉得是正确的，我都会认为是对的……”小冬手中提着鱼和牛肉，轻轻地皱着眉头，表情和语气却很认真。
　　“傻孩子，你就不怕我会骗你吗？”
　　他果断而坚定地摇摇头：“才不会呢，慎希主人对我最好了，才不会骗我呢！即使骗我，也是为了我好啊！”
　　“真是个傻孩子……”碧濑慎希轻轻摩挲着他那柔软得犹如猫毛的头发。
　　“我不是傻，我是说真的！当年如果不是主人捡我回来，这些年来还如此养育这么笨的我，我现在大概早已不存在了吧……所以，我是慎希主人的！慎希主人就是真理！”
　　“我……我的？”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唉，算了，不管了。“虽然你这么说，可是我觉得我对你还不够好啊……”
　　“什……什么？”小冬听了双眼圆瞪，把肉菜都放桌上，双手紧抓住他的手，“慎希主人在胡说些什么呢？您对我已经很好很好了！请不要再说这种不是事实的话了！”
　　“可是……”看着这个身高差，碧濑慎希还是有些不舒服啊。
　　不，也许真像小冬所说的，这只是他想太多了。
　　也许不是小冬太过娇小，而是他比较高大吧……一八五……一五八……大概吧……
　　而且……小冬又不是人类，又不喜欢出去玩，而且还是个孩子，高矮什么的……应该不是很重要吧……
　　“身高……”
　　原来是这个啊！
　　听到他默念这个词语，小冬马上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连忙微笑着说：“主人，我告诉你哦，我今天没事出去量了一下身高，发现我居然长高了耶！”
　　“什么？真的吗？”可是看起来没差别啊？
　　“嗯！我长高了两厘米呢！已经到一六零了哦！”小冬的笑容很灿烂，很美好。
　　“………………”
　　这么美好的孩子，真不懂，他的前任主人为什么要把他丢弃？
　　虽然听说Hybrid Child很难养成，很花心思和时间，可是……也没必要这么做吧？
　　是的，小冬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很奇妙的、很难定义的Hybrid Child。其实当时的碧濑慎希并不知道小冬是什么，还以为是人偶啊，娃娃啊什么的，这个名词是后来才知道的。

　　★

　　那是十三年前的冬天了吧。当时快要考高中的碧濑慎希，在放学途中经过的一个垃圾小屋里面看到了饱受摧残的小冬。全身被无理折叠着，脏兮兮的，头发几乎全掉光了，手脚到处都是伤痕，脸上也是。好像还有水渍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很凄惨。
　　碧濑慎希的视线就莫名其妙地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了。
　　仿佛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似的，他把他从垃圾屋里抱出来，轻轻地翻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沿途捧着回家。
　　碧濑先生和太太刚开始看到自己那快要上高中的孩子还抱着个脏兮兮的破娃娃回家，气得快要发疯了，以为自己的孩子脑袋里出什么毛病了，一点都不懂事，吵了个天翻地覆。
　　可是碧濑慎希已经明确保证了，只要让他好好修复并保存这个娃娃，他就更努力念书，考上一流的大学，不然他就破罐子破摔，看你们怎么办。
　　碧濑夫妇很了解自己辛苦生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这孩子看起来很温顺，好像什么事情都好说的样子；但其实，只要他认定的事情，他就会坚持到底，才不管旁人怎么说怎么做。
　　不让他去修复保存这个又脏又破的娃娃，他可是会真的破罐子破摔，到时可真的会误了孩子一辈子的前途的啊。
　　为了不让他乱来，碧濑夫妇只好勉强接受了这个娃娃。
　　想想看碧濑慎希这些年过得真是不容易啊。为了保住娃娃，他除了忙学业，还要抽空去修复保存这个娃娃——特别是当他在网上看到了Hybrid Child的存在和简介以后。
　　Hybrid Child，不是人类也不是纯粹的人偶或娃娃，据说在富豪圈中十分著名，是男性理想的化身。他（她）根据主人的爱情而成长，因此人们可以依照自己的喜好去养育合意的Hybrid Child。
　　一开始看起来可能只是个普通的人偶，但若充满爱情的养育他，就会像小孩子一样逐渐长大——当接收了主人的爱与关注时，会成长得更快。
　　虽然看起来很匪夷所思很不可思议，不过碧濑慎希觉得，既然他都已经把这个娃娃捡回来了，并且保存修复了一段时间，那干脆就继续吧。半途而废什么的，他最讨厌了。
　　虽然关于说“爱情”什么的，他并没有那种可怕的意思。
　　想想看，对一个娃娃倾注爱情，这也未免太可悲了吧。
　　他怎么想也没觉得自己会沦落到如此可悲的地步。
　　想想他可能是迷上了这种宛若网络、却是现实的养成类游戏吧，看着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娃娃，身上的伤痕渐渐减轻痊愈消失不见，稀疏的头发也逐渐变得浓密并生长起来，被恶意折叠的部分也开始慢慢恢复，他居然觉得很惊喜，特别特别地喜悦。
　　大概是由此而生的父性吧。
　　真的把自己当成是娃娃的爸爸了啊。
　　虽然这个过程就已经耗掉他三年多的时间了。
　　接下来，是要让他开始启动。
　　这更是一个大工程。
　　花了差不多三年的时间，小冬才会动。
　　又过了五年，小冬终于会走会跑了。
　　真的比养育小孩更困难啊。
　　接下来的两年，就是教会他说话。
　　所以即使到现在，小冬的语言表达能力有时还不算太好。
　　大概是在前任主人那里受到了太多太严重的身体和心灵的创伤了，所以整整耗费了碧濑慎希十三年的时间，才使小冬对他完全敞开心扉。
　　虽说他会根据主人的爱情而成长，但是，如果他在潜意识里一直不愿意承认你是他的主人呢？
　　而且碧濑慎希也在怀疑，自己能给他什么？
　　大概就是因为双方太多的疑问和不确定，所以他这条养成的道路才会走得特别崎岖吧。
　　关于小冬【Fuyu】的名字，当然是因为把他抱回家的时候刚好是冬天啊。
　　而且，碧濑慎希自己觉得这个名字念起来蛮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