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渡浮生（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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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与君相决绝~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脑海中反反复复翻滚着的只有这样一句话。我不信曾经怜我，惜我，护我，爱我之人，与我约定生生世世之人转眼之间就将我弃之如蔽，可笑的是，我还苦苦厮守与他的二十五年之约，二十五年后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不怒自威，身边依旧环绕着如花美眷，坐享齐人之福。而我呢，在他身边度日如年，反复煎熬，生生忍受炼狱之痛？！
亦或者，我早已命丧黄泉，留一座孤山野坟！从前有些事我不去深想，是因为徒徒的信任他，掏心掏肺彻彻底底的信任他！
飒爽的秋日，是他拾起一方玉佩，挑眉对我笑道：“姑娘，这玉佩可是你的？”
侧卧在床头，是他轻弹我额角，半是担忧半是嬉闹的轻斥我：“真傻！”
深夜的河畔，是他紧紧拥住我，眼里满满荡漾着情意，虔诚期许：“我爱上了一个姑娘……一眼就爱上了……我巴望着那位姑娘……能爱上我。”
夏夜的庭院，是他为我挡下一剑，血泊中握紧我的手微弱吐息道：“若是我好起来……笙儿……你便嫁与我……可好？”
雾绕的厢房，是他拉着我，明明虚弱仍不离不弃的连连喊“娘子，娘子！”
更深的夜里，是他轻抚我的头，安抚着笑道：“有笙儿足矣，我又怎会爱上其他的姑娘！”
对啊，你怎能爱上其他的姑娘，你分明好好应承过我的呀！现下，我满心满眼全都是他，可明明又都不是他，我的重耳不会欺骗我，不会背弃我，不会让我受哪怕一丝一毫的委屈！原来都过去了啊，曾经的恩恩爱爱，你侬我侬，在岁月的阴影里皆化为渺渺云烟。
我难以忍受的在陶玉与茹姜二人复杂交错的眼光下，近乎癫狂的冲出屋子，快步且不知所措的冲进暗的骇人的树林里，毫无目的的横冲直撞，任锋利的枝条将我周身刮得鲜血淋淋，身上的剧痛却依旧难掩心上撕裂般的疼痛，我忽然想在这暗无天日中独自命赴黄泉，这无边无际的疼痛，我早已无法忍受！
两腿不知疲惫的飞快奔腾，却被横来的树枝绊的摔倒在雪地上，我吃痛的抱紧双腿，再也无力动弹，只能任泪水泉涌而下，在寒风中凝结成冰。
亦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阳光照上我几近被雪掩埋的身躯，我远远望见一个人影，模模糊糊，意识几乎溃散的我，方知晓这世上愿来还有人惦记我的。
他就这么悠悠走来，不徐不疾，这般淡定的移至我面前，他缓缓蹲下，摊开手，眼前赫然现出一个白瓷小瓶来，他说：“笙儿，把它喝下去。”
我只能这样仰望着他，清晨的阳光在他脸上打下淡淡阴影，明媚好看，我痴痴笑道：“陶玉，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你说，是不是呢？”
他蹙了蹙眉，将手上小瓶移至我面前，仍旧道：“笙儿，喝了它！”
我极艰难的抬起手，满是雪渣的手拂过莹莹发亮的小瓶，淡淡问道：“喝了它有什么好处呢？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啊……”
他仍旧蹙眉，温润的声音清脆好听，“忘却往事，从新为人！”
我一愣，脸上表情似哭又似笑，缓缓起身，就着他的手，拨开小瓶，一饮而尽，再无半分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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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时，我提着小桶在院里欢快的奔来奔去，素儿在我身后大声喊道：“娘亲，娘亲！”
我回过身，拥住她香香软软的小身子，捏捏她嫩嘟嘟的小脸，柔声笑道：“娘亲要浇水，找你爹爹玩去。”
她有些不情愿的在我怀里一扭一扭，委屈道：“娘亲，爹爹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秋水眸里满满当当都是泪水，水光潋滟中映出一个身着杏色衣裙的女子来，可不就是她为娘我么。我有些心疼的抚抚她的小手，软乎乎的就像个糯米团子，我可爱的素儿，愈发会撒娇了呢。
于是我不禁安抚道：“那娘亲带你上街去，不理爹爹了。”果然，我可爱的素儿一展笑颜，就像三月里的迎春花。
这厢我和素儿上演母女情深的大戏，那厢就有人闹腾了，屋内一个微怒的声音俨然响起，“素儿！卿儿！”
我和素儿双双一愣，相视一笑，果断撇下发怒的某人，牵着手，欢欢快快上街去。初春回暖，窄窄的的街道旁满满都是一排排小摊儿，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派繁荣景象。
我带着素儿东逛逛西瞧瞧，不消一个时辰，怀里便堆满了东西，素儿舔着糖葫芦拽着我的衣角，蹦蹦跳跳的高兴的直嚷嚷。走着走着，身后一个极情润的声音响起，“姑娘，这玉佩可是你的？”
我只觉得这声音好是耳熟，不禁回首张望，一位身着锦衣的男子对我背阳而笑，清俊的五官在看见我的一刹那瞬时僵硬。
我瞄了瞄他手中玉佩，可不正是我适才卖给素儿的么？随即上前伸手接过玉佩，柔声说道：“谢谢这位公子。”说罢，转身欲走。
他却上前一步扯住我的衣袖，试探性的问道：“笙儿？你可是笙儿？”言语满满都是激动。
我有些恼怒的回身，正色道：“我名唤亦卿，公子定是认错人了。”
他有些失望的松开手，表情瞬时黯然，似乎在一瞬间衰老，半晌方淡淡道：“也对，她已死去十几载，便是在，她定不像你这般年轻，失礼了。”说罢，回身漫步消失在人海，几不可寻。
素儿拽了拽我的衣角，小嘴嘟喃道：“娘亲，那人好像很失落。”
我笑着答道：“人生常有不如意，还应笑看花开花落。”
素儿看了看我似是不明白，复又追问道：“娘亲，你有不如意的事么？”
我一愣，脑海里闪过一丝光影，复又笑道：“娘亲有你，还有爹爹，还能有什么不如意呢？”
素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啃她的糖葫芦去了。
我望向那人消失的方向，不是没有不如意，我只是选择忘记，现下的我很圆满，我希望你亦能幸福，
重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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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其实野史上女主名应当为季槐——实乃赤狄国公主，被掳至狄国，二十五年后被重耳接回晋国，而那时重耳早已妻妾成群，正史上该女子生平无从考证，只有她与重耳二十五年之约那段话……为了增添点传奇性，亲们就忽略历史吧，当个故事听听……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渡浮生（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