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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经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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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五年正月,朝廷出兵噶尔丹,胤祀伴驾随行,至十二月暂告落,众人返京。
一入宫门,胤祀不及沐休整装便往钟粋宫走去。战争点燃过他的一腔热血豪情,但回到熟悉的宫殿,感受更深的是马革裹尸、白骨遍地不可追悔的悲凉,这使他此刻殷切地想看到自己亲爱的额娘,以确定没有留下遗憾。
从钟粋宫出来,胤祀想来到胤祯的居所。这些年胤祯很是痴缠胤祀,先是天天准时侯在上书房外等胤祀下学,进了上书房更是孟不离焦,直比胤祀的影子。在一块儿时不觉胤祯和九弟十弟不同,在塞外将近一年,才渐觉自己对这个十四弟有些不同的心思。如水之于人,不离时,不知其重;若离之,实不能离也。只是这般心思,怎能说出,胤祯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胤祀靠在软榻上,混乱的思绪旅途的劳累一并发作,禁不住意识渐渐模糊,沉入睡梦里。
暗夜寒星,孤月独照,思怀寂寞人。
胤祀的寝室里,胤祀的总管事高明再次往门外望去,确定今晚自家主子定是不回来了。心里叹息一声,稳步进屋里,轻轻叫唤:“十四阿哥,十四阿哥,您醒醒。”
胤祯抬起半清明的眼睛:“可是你家主子回了?”
“主子今晚大概不会回来了。十四阿哥你等主子大半天,先歇息吧。”
胤祯掏出怀里的西洋钟表,已是亥时。“你下去安置吧,爷就在这儿借一宿。”
说罢掀被躺了下去,将被子盖过头,淡淡浅浅的清雅气息萦绕鼻尖,心中稍安。
得知今日抵京,胤祯兴奋地早早来了这里等胤祀。
分开的无数个日日夜夜,胤祯无时不想着他,只要一闲下来,眼前总是浮现他温雅浅笑的脸、听到他柔静低徊的声音。
骑御弓射,兵法谋略,胤祯日夜苦读勤练,只为有朝一日,自己得成将帅之才,便可请旨同去和胤祀并肩作战。自己不要再和八哥分开那么久。
要是九哥十哥不那么老缠着八哥就好了
……
翌日,阿哥所里,胤祀胤祯各自醒来,各自回自己屋里,各自听到一句类似的话“主子,八(十四)阿哥昨晚等了您一宿,这刚走呢”,又各自心里感到一种相似的喜悦。
这天宫中赐宴,赏封平叛之战的有功者。胤祀也得了赏赐。
胤祀将一只鸡血石貔貅放到胤祯掌心,“皇阿玛赏赐物之一,可喜欢?貔貅,勇猛之师也,对十四弟你挺合适你。”
“非常喜欢,谢八哥!”,胤祯凑近胤祀挨着坐,双手搂住胤祀一边胳膊,眼睛亮亮的,“八哥,你知道
我想当大将军?八哥果然厉害。”
“你屋里全是兵书,还用猜么?”胤祀敲了一下胤祯的脑门,悠然说道“十四弟于兵者之道颇见禀赋,骑御弓射出众,为大将军,可矣。”
“八哥相信我一定能做到。做了当将军,我就更能保护八哥你。”
“八哥你的志向是?”
“为一代贤王。”
“……”
“十四弟为将军,御外护内;八哥为贤王,治内助外。岂非甚好?”
……
随后,胤祀愈见才华出众,能力优秀,极受其皇父厚爱,多次受其指派办差;胤祯的聪明过人,极高的军事才能亦渐为其皇父喜爱。
康熙三十九年,因胤祀的出色表现,随册封胤祀为贝勒之后,擢升其母卫氏为妃。
终于,自己的额娘有了属于自己的院落,有了服侍的仆从,自己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宫给额娘请安。
胤祀心中喜难自禁,面上染着温煦柔和的笑容,如江南三月的春光湖色。
胤祀给良妃请安后,约同胤祯一道出宫。
十二岁的胤祯已经长成一个清朗英俊的少年,褪去了那份稚气的孩童心性,出宫对他不再魅力巨大。
但他依然异常高兴,不是因为晴天朗日、清风白云。
他很高兴,因为他看到胤祀脸上那出自内心、发自肺腑的欣喜笑意。
因为这笑,心里因胤祀去年成婚而产生的莫名烦闷也消散不少。
因为心中欢愉,眼里看到的一切也变得可爱起来。
胤祯兴致勃勃,如樊笼之鸟,返归自然。
胤祀不忍心扰他兴致,又担心他乱串走丢,只得牵住了他的手,温温笑着,春风扶柳般,无奈中还有一丝纵容。
胤祯突然被拉住手,愣了一下,低头眼角飘过相握的手,耳根泛起丝丝淡淡的嫣红,愣神之间,便没有发觉迎面走来一个双手托着一大捆布料的家仆装扮的男子。
胤祀将胤祯飞快地一把拽拉过来护在怀里:“十四弟,人多物杂,你当心点。”
胤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半倚靠在胤祀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雅气息隐隐传来;与自己交握的手白皙而五指纤瘦,掌心传来的温度,使自己的脸发热起来。
胤祯有些不自在地从胤祀身上退开一些,微微别过脸,掩饰说道:“八哥,那里有卖糖葫芦。”
胤祯双颊微红,胤祀以为他是被日头照的,笑了笑:“看你急的,脸都红了。”扬首望了望天,日偏西,青空如碧水湖面,白云悠悠。“找个地方先歇歇,走了半天也累了。”说着拉着胤祯走到一馄饨摊子旁边,以位须白而面色健朗的老人吆喝着:“糖葫芦咧——”深沉低徊,绵长悠远,像一首古韵幽然的歌。胤祀递上铜板接过两串糖葫芦,透明的糖衣包裹住鲜红的山楂果,端的是可口诱人。
胤祀将糖葫芦举到胤祯跟前,“一串留着回宫里吃。”
胤祀一身湖蓝浅色素袍,银带束腰,日光照在他身上,泛出柔和的光晕。面色温雅俊逸,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周身万千红尘尽入他眼,墨色眸子却只映出面前一人。
胤祯心里一震,瞬间失去知觉、失去言语,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之人,如朝花晨露如明月清风。
热闹喧嚣的街巷,熙来攘往的众人,浮世变幻,那双眼里只有自己一人的影子,似乎心里也只装着自己一人。
“十四弟?”胤祀把糖葫芦在胤祯面前左右摇摆,疑惑道。
“呃?”胤祯神智回笼,知觉恢复,感到自己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怦怦乱跳,一把抓过眼前摆晃的糖葫芦,囫囵咬了一口咽下去,一时被噎住,“咳咳咳。”
“犯浑了不是?慢慢吃,八哥不跟你抢。”拍拍他的背,胤祀边责怪出声。
顺过了气,胤祯也安抚下自己的心绪,眼睛乌溜溜转了转:“八哥,晚膳去你府里蹭饭,好不好?”
“多大了,为了顿饭还同八哥撒娇不成。”胤祀好笑道,“八哥府里随时恭迎十四弟大驾光临。”
晚膳后,两人进了胤祀的书房,隔着桌案相对而坐。
胤祀批阅一些较为紧要处理的文书折子、信件拜帖,胤祯则手里一串权当饭后点心的糖葫芦慢慢叫进嘴里,细细嚼着。傍晚的夕阳金色余晖穿过雕镂花纸窗倾泻而入,浅黄幽光浮动,一室静谧祥和。
淡淡的浅黄幽光洒在胤祀清雅的白皙面容上,有一种柔媚的惑人的情致。胤祯咬一口糖葫芦抬头时正好看到这么一幅如画迷魅的风情;那双唇像染上柔柔水泽之色,似乎比糖葫芦还要美味,真想品尝一番。
胤祯放佛着了魔魇一般,不由自主地起身绕过去,靠近:“八哥。”嗓音是不同于平日的有些低沉。
一时并未察觉到胤祯的异样,胤祀闻言抬头:“有何事?”
一看之下便怔了一下,眼前之人的一双眸子一时透亮无比,一时又闪烁不定,有一种奇异莫名的光闪过。双唇呈淡粉色,唇角有挂着一丝鲜红的果液,英气的脸显出一股妖冶蛊惑。
胤祀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轨迹。
那张妖冶蛊惑的脸越靠越近,能清楚看到眸子里闪过的痴迷神色。
胤祀脑中一根名为自控的弦嘣的断了,呢喃着:“十四弟,十四…”
唇贴上唇,一唇清凉,一唇清甜。
两人俱是心里一震,一种陌生奇异的感觉瞬间流过全身,让人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加深这种感觉,体会这种感觉。
“十四…”
“八哥…”
相互对视一眼,微微分开的双唇马上又贴合。
先是温柔贴合厮磨,然后用力啃咬噬啮,最后天雷地火般舔舐翻搅。再分开,相拥着伏在对方的肩头,两人都急剧喘息、心涛难平。
一盏茶时间过去,胤祀放开胤祯,两人相互看着对方。
胤祀看到了胤祯眼中深沉的痴恋。
胤祯看到了胤祀眼中真挚的深情。
胤祀微微叹息一声,低头将唇复又贴在胤祯红肿的双唇,伸出舌尖,轻柔地沿着那双唇的轮廓舔舐一圈,拭去唇上星点血丝。
胤祯被这番温柔珍视的吻弄得晕乎乎,身体像被抽取了力气,幸亏胤祀扶住他。
胤祀见状轻轻笑了笑,将胤祯拉入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腰身。
“八哥,今天我觉得很幸福。”胤祯声音里有意思颤音。
胤祀双臂用力,想要把两人糅合在一起,“八哥都明白。八哥也是。”
胤祀才智卓绝,长袖善舞,通达世故,温良谦让,亲善随和,渐渐传出“八贤王”之称誉。康熙四十年以后,八阿哥的声望愈发响了。民间的良好口碑、朝臣王公的称誉、皇伯父的偏赞“不务矜夸,聪明能干,品行端正,宜为储君”,康熙不得不正视起这个出身微贱的儿子。康熙四十七年九月,皇太子于康熙出塞围行中被拘执,康熙传令留京的八阿哥署内务府总管,圣眷一时之盛,众皇子无人出其右。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大阿哥一句“面相人曾言胤祀后必大贵”,便引得皇父怒斥“…八阿哥到处妄博虚名,人皆称之,朕何为者?…如有一人称道汝好,朕即斩之…”翌日召集众皇子至乾清宫,再发诛心之语“…胤祀柔奸成性,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要将胤祀锁拿审理。胤祯越众而出,跪行上前:“皇阿玛三思,八哥绝无此心,儿臣愿以性命担保!”说着示出手里的深紫色的毒药瓶子。帝怒,拔出所身短刀:“竟以性命要挟朕,还随身带毒药。好,你要是如今就死。”其余皇子跪抱叩首劝阻,天子之怒方稍息,收回短刀,下令逐胤祯出去,责打二十大板,事才暂且告落。
是夜,胤祀潜入胤祯府中探望。胤祯侧卧床榻之上,掩去眼中的欣喜,责道:“八哥,你不该来的。皇阿玛刚革去你的贝勒之位遣居府中,这样随意出府,被皇阿玛知晓更会受责了。”胤祀上前将胤祯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轻轻摸着胤祯脑后的乌发:“你怕八哥受责罚,那今天在乾清宫你又作的什么?尽是胡闹,若皇阿玛未能及时被劝住,一刀下来…”想起当时的惊险万分,胤祀心中仍是一阵后怕,一只手渐渐握成拳,指节泛白,接着说出的话也不由加重了语气:“十四,记住八哥的话,绝不允许你再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我不能看着皇阿玛那样对八哥,”胤祯扬起头,眼中有坚决有心疼“那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太子骄纵暴戾、无才无德,哪里配得一国储君之位?八哥是我们兄弟中最出色最优秀的,就算有想法也没有不对,再说,大家心里谁没藏点那番心思。…”
“十四!”胤祀伸出手指一把压在胤祯唇上“隔墙有耳。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休得再吐一字。”
胤祀将胤祯的头移回枕头上,站了起来:“好了,给你的伤抹点药。这一小瓶前医怪二眉道人朱方旦遗留的外伤圣药,八哥机缘巧合之下从江南一游方老郎手中密购得来。八哥保你三天药到伤愈。”
“朱方旦?那个曾著有《中补说》被皇阿玛下令处死的朱方旦?八哥他的药你也敢要?”胤祯低声问。
“你只管放心,八哥对医药之道也略有研究,总不会害你。莫非信不过你八哥?”
“不,我是担心若万一被人知道了又要添八哥你一条罪名。”
“如今也不怕再多一条罪名…胤祀嗓音变得有些低哑,“随身带毒药、出言顶撞皇阿玛、差点被刺,现在落得半身重伤…八哥能做的也只是给你上上伤药罢了。”
“八哥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只怕帮不到八哥…”
“十四弟对八哥很重要。好好保重自己的性命,十四,八哥的话你要牢记于心。胤祀上完药,走上前抓住胤祯的手,看向他,郑重嘱道。
胤祯微微撑起上身,头靠进胤祀胸前,紧紧回握。
静谧的房间里,烛火轻曳,淡淡地照映出墙上一团朦朦的黑影。
黑影里,两道身影,紧密相依相偎。
相依相偎的两道身影,无言诉说着,两个男子间如夜深沉隐秘的感情。
胤祯一如既往频繁出入胤祀府中,不避讳众人与胤祀亲近,看着朝堂上皇阿玛圣口下令朝臣于诸阿哥中择能者立为储君,诸大臣保奏八阿哥,皇阿玛以“皇太子之事关系甚大,尔等各宜尽心详议,八阿哥未曾更事,近又罹罪,且其母家亦甚微贱,尔等再思之”之言,出尔反尔。看着胤祀被复封贝勒,却不露喜悲。直到康熙五十年十一月。胤祯是在梅雪苑找到胤祀的。梅雪苑是胤祀为他额娘良妃而设,栽满良妃最喜爱的腊梅。薄寒淡阴,梅开数枝,清香飘逸。胤祯推门走进屋里,衣袂带香,散入屋室,却成轻愁。胤祀倚窗而立,总是温和淡笑的脸,明显清瘦了许多。窗外,清亮的眼睛里,蒙着一层哀伤,薄薄的,却悲恸入骨。目光落处,梅花顺时而绽应节而开,不因人之喜乐而早一时,也不因人之悲哀而迟一刻。
胤祯上前把窗叶合上:“冷风都灌进屋里了。”对上胤祀的不认同视线加上一句“我觉得怪冷的。”
胤祀皱了皱眉,手里的暖手炉子塞到胤祯怀里,就着往日专门摆设棋盘的小方桌坐下。
胤祯把手炉子推到胤祀面前,不知从哪抓来一小酒壶,带点讨好的神色:“喝点热酒身子马上就能暖和起来。”
说罢就着壶口灌下一口,大舒一口气,“这种时节,果然适合喝辣酒。”
胤祀爱茶平日不多饮酒,一为不喜二为不善。因他毕竟皇子身份尊贵,且又是温润如玉的风雅君子气度,极少有他不得不喝之酒,故此胤祀也从不以自己低微的酒量为意。此刻,看着那只酒壶,胤祀却只想起一句“一醉解千愁”。在胤祯惊讶的目光下,胤祀起身伸手抓过酒壶,抬手,囫囵咽下连灌了几口才放下。半晌,酒劲翻涌,胤祀才察觉腹中升起一股暖气,喉咙火辣辣的呛,忍不住咳出声来。
咳声也把胤祯惊回了神,急忙站起绕到胤祀身边,一手托臂搀扶,一手给他抚背顺气。
胤祀感觉那股火辣延伸至头顶,脑中一丝眩晕渐渐加重,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也被烧出脆弱,否则眼中怎会淌出泪水?额娘过世时哭不出来,已经一个月过去了,现在却落下泪来。
胤祀捂住眼睛,终于低低泣出声:“额娘,额娘…额娘,你怎么丢下儿子一个人…”
胤祯发觉了胤祀的异样,把胤祀覆在眼上的手抓下来,待看清那眼中的哀痛、滑落的泪水,不由心中震惊,继而阵阵揪痛。他的八哥,言笑晏晏、无所挂心无所不能的八哥,何曾露出过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喃喃泣语,分明只是一个失去挚爱母亲而悲痛至极的孩子,无关乎什么皇子阿哥、贤王的身份。
胤祯心疼地将胤祀紧紧拥住,眼眶也湿润了:“八哥,良妃娘娘去了,还有十四弟。我会陪你,你不会是一个人…”
胤祀闻言抬起头,望着胤祯,略带沙哑的声音问:“你会陪我,像额娘一样陪着我?”
“是,我会一直陪着八哥,一直…”胤祯不住点头,怕胤祀不够明白。
胤祯年轻俊气的脸离得很近,曜玉般的双眼蒙着一层水汽,蜜色双唇间还散着一股清郁的酒香。胤祀觉得眼前的十四弟变得有些不真切,想要做点什么来确认。
胤祀将胤祯的头抬向自己,鼻尖贴着鼻尖,能清楚看到胤祯眼睫的颤动、睫毛上挂着的细小晶亮。胤祀心里一动,微低下头,双唇移上去,轻轻吻着,从眼角轻扫至眉心,滑到鼻尖,然后落在唇上。
胤祀温柔的吻落在胤祯唇瓣上,轻柔的将胤祯的双唇沿着轮廓描摹一番,感到对方的唇微微张开,便将舌探入。
唇舌深深纠缠一番,两人才分开。喘息的空隙间,胤祀看到胤祯眼睛浮上一层迷离的色泽,白皙的脸庞现出微微的酡红,蜜色的唇因刚刚的一番痴缠染上了点点艳色。
胤祀眼神黯了黯,低头又在胤祯唇上落下一吻,深深看进对方的眼里,:“十四弟,愿意和八哥在一起,一直陪在八哥身边么?” 声音低柔浅叹。
“嗯,我会…一直陪着…八哥。我要一直…和八哥在一起…”胤祯气息仍有些不稳,微微喘息着,声音哑哑地回应着。
胤祀听罢又吻向对方,唇舌交缠,慢慢引着对方移到卧榻上。
胤祀将胤祯轻轻压在身下,细细吻着,从脸庞向下,至颈脖,锁骨;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对方的衣扣,衣衫一件一件被褪去,露出白皙结实的胸膛。胤祀在上面落下一串串印痕,然后来到那两点樱红,轻舔其中一颗,引起对方一阵轻颤。
“呃…八哥…”胤祯低低换出一声,声音带着沙哑,有一种醉酒微醺的惑人。
胤祀满意地抬头亲了亲胤祯唇角,稍顿了下,也解去自己身上的束缚,再轻缓俯身而上…
胤祯醒来,发现屋里只自己一人,身上衣物也干净舒爽,心头一时恍惚。若非起身时腰身微微酸麻以及身后传来的一阵异样的疼痛,胤祯都要怀疑自己是否真和八哥发生了那样亲密的事。胤祯略缓了下便坐起来,身体感觉并没有如何不适。自己的八哥连做这样的事业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没让自己受什么苦。胤祯也不怕为此吃苦,更觉的一种甘甜满足。从此,八哥和自己,便是血脉相连的至情至亲之人了。
胤祀提着食盒进屋时看到的便是胤祯一脸呆坐的样子,嘴角勾了勾。将食盒搁下走至榻前低声唤道:“十四弟,醒了身体可还好?”
“八哥?”胤祯回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的问题,忙下榻挺直腰背,低声道:“很好,一点事也没有。”
胤祀温温笑着:“没事便好。”拾起一旁的衣袍递过去,“收拾一下,吃点粥,回府稍作准备也该到时辰进宫了。”
用膳毕,,胤祀忽然叫住刚踏出门的胤祯,将一个檀木盒子放到他手里,胤祯打开,里面是一个通体清亮碧透的翡翠镯子。
“八哥?”胤祯一脸不解之色,八哥给自己这女子玩意何意?
“这是额娘给我的十二岁生辰礼,让我以后送给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胤祀温雅的面上浮着柔和浅笑,“十四弟,可愿收下八哥这份薄礼?”
胤祯将盒子收入怀里,“八哥,送出的东西,你可没有任何道理收回。”眉眼弯起,嘴角是怎能也藏不住的淡淡幸福的喜悦笑意。
那时,天未明,灯光烛影里,相视而笑的两个人,屋里屋外,一步之遥;而那两个颀长秀挺的身影,却在地上,重叠交合。
康熙三十五年十一月,巡视热河途中,胤祀因逢母亲祭日未能伴驾身侧,遣人送皇父喜爱的海东青两只请罪。岂料,送到皇父眼前的是奄奄一息的两只老鹰,帝盛怒斥骂:“…胤祀乃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面相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自此朕与胤祀,父子之恩绝矣。” 胤祀遭受了来自皇父最冷酷无情的打击。
从后,胤祀受到的各种打压层出不穷,而胤祯圣眷却日隆。
康熙五十七年春,准噶尔部首领策旺阿喇布坦出兵进攻西藏,拉藏汗请求清朝发兵救援。十月,帝任命胤祯抚远大将军,并由固山贝子超授王爵,号大将军王,征策旺阿喇布坦,驻师西宁。十二月,帝以亲王之体制为胤祯统帅西征之师启程举行隆重欢送仪式。胤祯一时备受帝之宠信,成为当时众人心中最可能的储君人选。历时四年,西藏叛乱彻底平定,胤祯威名远震,帝谕令为其撰文立碑纪念。储君之位的天平,慢慢倾向了一边。康熙六十年十一月奉命回京述职,入觐,次年四月还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