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空城浩渺无所寻》Aran

9、九．舍得

　　九．舍得

　　为了让彼此更接近用最完美的方式迫使记忆在心中盘成不灭的烟火，睁开眼看见阳光照耀满面，利用遗憾突破心理的决堤口。无奈必须用最决断的隐忍丢弃往事的绵长。

　　还不想忘记不想放弃，在这之前先让爱少一点儿。

　　控制点滴流速，桃城武发现自己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红，睡梦中的小鬼可爱又少了一点张扬。只是惯常的胃疼，或许是因为独自一人无法照顾得面面俱到而养成的顽疾。

　　“变了吗？”他喃喃自语空气中仅剩一人的喧嚣。关上门靠在医院白色墙壁上轻声喘息。

　　还好一觉醒来天会放晴。

　　专属于夏日的时雨季终是有所减缓，在不算漫长的大雨结束之后明日天空蔚蓝折射出灼目的光，干净剔透把整个东京照耀成光滑一片，连海面都笑着平静。

　　记忆不曾下雨，刻意地、刻意保持距离。所以也不会承认自我的纠结和难受。

　　或许变了吧。

　　他深呼吸想再转开门把手让悬着的心在经历巨大惯性的延续之后有所安定，动作又在反复斟酌中暂且停止凝结，“算了，好好休息。”笑得比哭了还难看。

　　当事人会混沌可惜没有人真正摆在当事人的立场上，这不是犯罪何来的错误，勉强算是自我张扬自我释放。

　　没有什么比年少时的倔强和感情最为珍贵，可惜过去了就像特定时节的水果一样没有了，纵使是用暖棚种植出来的也不会好吃到哪里去。

　　所以的确变了，没有什么变不了的。

　　初次相遇是在樱花树下，年少气盛轻狂不在乎明天如何，当总有一天迈上社会明白有些事言不由衷有些人纵然再等也永远不会在灯火阑珊处遇见并相知相守。

　　所以，够了。

　　不是所有人的未来都能被某段记忆而左右，再这么做就是傻瓜。

　　或许是冷气打得太厉害也或许是周遭环境实在冰冷，桃城武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想要离开脚却像迈不动，或许是放不下舍不得怕自己这么离开就再也无法去遇见即使遇见了也不能像往常一样安然自若打着哈哈。

　　不仅仅是他人变了，这样嗫嚅着摒弃什么的态度才最讨厌。

　　但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一种无可奈何叫做无能为力。

　　所以在这之前就当自己是个傻子一样做个正式告别，在另一个局里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单方面地结束自我的一厢情愿。

　　睡颜不善皱眉因为这太累，什么事都一副默然因为这足够。这样的人才活得最愉快。写信太矫情不是生离死别，留录音更像是遗言，怕丢了面子让彼此更尴尬。

　　最终在确信那人熟睡的状况下留下几句听不见的话。

　　说给自己听。

　　“总是一副很别扭的样子，就算真的有什么实话也不会当面说出，你这个小鬼，真的很讨人厌。”

　　“所以我就在想，你的心里是没有秘密的吧。当时遇见你就觉得你莫名可爱，后来又明白是那么强悍而又亲密的对手及朋友。”

　　“想要说很感谢却戛然而止，总是让我请客，吃着食物好像谁会和你抢一样狼吞虎咽，养着一只猫，上次我好心把走失的它送到你家还说‘猫留下，人走开。’”

　　“你看……我还没忘。所以我也不怕你会记得。”

　　“可是小鬼，你知道吗。你就算再怎么迟钝我就算再怎么麻木也总能察觉点什么的。”

　　“嘛嘛——好像说了很多废话，反正你也听不到不是吗。越前，我……”

　　细微的动作引起窒息，心里咯噔怕那人根本没有睡，还好只是翻个身。

　　背对着的姿态像极了人生萍水相逢中的相拒，就连决心离开睡梦中也不经意间只给一个背影来抗拒挽留。

　　难道是有预感的吗？……错了吧这种可恶又恶趣味的事情你也想得出来迷信过度了吧岂可修桃城武！

　　——其实我，喜欢你。

　　——在很久之前的以前。

　　他无奈地推翻心中臆想，背影似是一张透明到脆弱的纸张。沧海桑田只是人们自我欺瞒的一部分，当想要抓住什么很遗憾蝴蝶已经全部飞走了。

　　可惜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你的未来都是你一个人的。

　　因为你只要以少年的摸样存在于我的世界中，这样年轻十二年的我依旧可以与你默默欢脱地生存……这才是最适合我们的模棱两可的相处方式。

　　ありがとう

　　しみません

　　私はあなたが好きです

　　眷恋太阳的人并不厌恶黑夜，长夜漫漫混杂着雨水的侵袭。

　　冲刷掉过往的阴霾，他暮地睁开眼，白色的被子因轻微的抓取泛起涟漪皱褶。

　　“さよなら。”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