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暮光之城、HP]》雾白暖

4、第四篇日记

　　有些他妈混蛋事儿只有做过了之后才觉得多余，至于在做之前大脑被汞淹了的不科学的神经冲动就他妈该活见鬼！

　　昨天放学时我他妈就算绕了个道，也没想到伊莎贝拉那女人居然会在学校大门那里堵我，而当我退后，打算绕到那棵几年前不知道哪个混小子种下的歪脖树那里翻墙离开学校时，很不幸的，我身后跟着一只吸血鬼。

　　我盯着他，想让他让开。

　　他也盯着我，然后拉起我的手，指着护腕说，“你怎么流血了？……有血腥味。”

　　F-uck！对于血液，吸血鬼的鼻子灵敏的堪比他妈狗鼻子了。

　　我生来无法接受吸血鬼的任何好意，尽管我偶尔会发疯一样感激他们……

　　一瞬间！伊莎贝拉的脸、飞来的失控汽车、两辆相撞的汽车和夹在期间的猩红色的血腥景象突然闪现在我的脑内，清晰得犹如剧院里大荧幕上投影，伴随着一种过电的痛。

　　我惊诧的回过头，却看到离伊莎贝拉不远处一辆车正如我刚刚所见那般，疯狂得像个醉汉冲向伊丽莎白——

　　我那个时候完全不受控制了，遵循着本能冲了过去，眼前只是一些仿佛慢镜头一样的动作——好吧，我不记得了，我感觉我眼前能够看到那个疯狂的景象，但是我完全不能读懂那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忘记了眼前的一切，甚至停不到一点声音，我的目的只有伊莎贝拉——当我离伊莎贝拉两步远的时候，那辆车离伊莎贝拉只有一个车轮的距离了，她被吓惨了，张着嘴尖叫，我却听不到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我只记得……

　　我眼前的世界泛红，然后便是由外耳道进入，再经由听小骨、耳蜗的传导，到达了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造成了我混乱的一些声音同时在我的脑海里嗡嗡作响——就是车轮撕扯着地面的惨痛的声音，周围人惊慌失措的呼喊声，驾驶者的那声：“OH!MY GOD!”我身后那吸血鬼的一声惊呼：“罗伯特！……”

　　还有一句伊莎贝拉的惊呼，她是这么喊道：“罗，罗伯特？……你做了什么？罗伯特，你的眼睛……”我忘记了，她的表情，她的脸上是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吗？但是那声音不太像……那么是一种什么语境呢？

　　感激？吃惊？……惊恐？

　　是的，我做了什么……

　　我是英雄啊，站在两米之外，没有伸手，就是靠什么狗屁意念，狠狠的弹飞了那辆该死的汽车，拯救了伊莎贝拉这条弱小的生命。

　　我他妈真是英雄啊。

　　就像是我十三四岁那时候干的一样，我他妈从一个吸血鬼手底下就出来了一个小毛孩，结果你猜怎么样？我猜你还记得，那个小毛孩吓得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看着可怜极了，于是当时十三四岁的你就上去扶他了，结果你刚把他抱起来，他就朝着你脸上吐了口口水，然后吓哭了，狠狠的骂你，挣扎：“放开我！你这个红眼睛的怪物！比吸血鬼还可怕的怪物！滚开！……”

　　这真的不怪他，都怪你，你以前总是不理他，总是吓唬他，吓唬这个比你小了七八岁的学弟——你干了还不止这点坏事儿，不然怎么连小学生都知道你罗德里特是个怪物？

　　后来，他妈妈来找他来了，他挣脱了你的手，跑到他妈妈那里控诉：“妈妈，有吸血鬼！吸血鬼想要和吸血鬼一起吃了我！结果罗德里特赶跑了吸血鬼，因为他想把我独吞了！妈妈，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是恶魔的标志！妈妈你快救我！我不想被这个怪物吃掉！”

　　他妈妈皱着眉，骂他没礼貌，却也没有对你说抱歉，只是拉着她儿子离开了。

　　——于是你就厌恶起了这群忘恩负义的人类。

　　我说的对吗？

　　哦，四十年后的你，大概也忘了这事儿吧，我倒是挺希望你忘了这事，忘了这种厌恶……最好连那个红眼睛的罗德里特也忘了。

　　不过，可惜的是，我现在可无法忘掉。

　　罗德里特仍然是个血红色眼睛的怪物，所以罗德里特闭上了眼睛。

　　“罗伯特！……”吸血鬼再次惊呼。

　　这是我在昏倒前最后一点记忆。

　　当我醒来后，医生就已经给我开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罗列着各种字母的诊断报告，查理叔叔站在我的身边，他神情凝重的盯着诊断报告，念道：“溶血性贫血、体质性低血压、低血糖、慢性胃炎、乳糖不耐症……罗伯特，告诉我，去年你的体检报告到哪里去了？我为什么会记的那上面身体状况一栏填写的是良好？”

　　我刚想咧嘴嘲笑这个比娘们还要弱气的昏倒，却被查理叔叔吓得只能抿嘴，连装可怜都不可以。

　　查理叔叔好可怕。

　　卡伦医生走过来，他拍了拍盛怒的查理叔叔，“斯旺先生，能否请您出去一下，我需要对病人进行复诊，另外，我想请您先不要发怒，这会对病人造成压力，您要知道，患有慢性胃炎的病人在面对压力的时候，胃部会因刺激而产生疼痛反应。”

　　查理叔叔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抑怒火，他板着一张脸，却礼貌的回答说：“您说得对……”我猜他是因为愤怒而无法再说下去的，他摔门的动作实在是太用力了，我听着都有点疼。

　　卡伦医生朝我走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坐在了我的身旁，“孩子，我们能谈谈吗？”

　　我躺倒在床上，只是掀开眼帘瞥着他，“你想知道什么？”

　　他宽恕了我无礼的举止，只是温和的笑了笑：“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你救了你的堂姐，你应该获得感激，所以你没道理不开心。”

　　“您觉得我该怎么办？像这样把嘴角咧到压根下面去？哦呵？”我用手指推着两个嘴角，挤出了个恶劣到不堪的笑容，那感觉，是的，我自己都认为我是个恶魔，一个他妈只会把别人的好心往外推，谨记这世道的混乱的白痴。

　　他倒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像是个对付着顽皮学生的温柔老师，“不，不是我觉得你该怎么办，而是你觉得你该怎么办，任何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虽然仍需听取别人的意见，但决定权仍在于你自己；如果你觉得你不快乐，别人再怎么称赞你的生活、你的一切是多么的幸福、美好，但你仍然会觉得自己不快乐……听我说孩子，即便如此，你也要记住，有了自我固然是好的，但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人的自我，而是多个人、数以亿计的人的思维和想法汇总统一才聚合到一起的，只是一个人坚持着独自的在行走的话，很难活下去。”他用专注的眼神盯着我，让我觉得他似乎是在用从深邃的眸底散发的光传递着什么，一种我不想去理解的感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让我觉得他是个对万物都很虔诚，拥有自己的信仰的人，沐浴着只有最纯洁的朝圣者才有的光芒。——滑稽、可笑，对于一个吸血鬼而言，这种气质也只能触发别人如此的感想，我却破天荒的认为不太合适。

　　这个世界都太诡异了，所以我不信超人、蜘蛛侠、巫师、救世主……若要是列出个理由，我只能提出了合理的假如：假如超人发挥他惊人的超能力拯救了世界，那么他会被抓去做研究，从研究所逃出来的他因为憎恨这个世界，就会成为邪恶联盟的首脑，带领着罪犯毁灭了这个世界，这个时候新的超人就出现了……英雄就是这么一代又一代的被塑造出来又被摔碎的。

　　依照此想法，对于邪恶生物的评价也有可能是错误的，例如说待人比人类更加亲和的吸血鬼医生。世界上并无绝对的正确，但如果少部分人的想法违背了大部分人的想法，那么他就是错误的，而几百年后当这个观点蔓延了，就出现了这句话：“真理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这个少数人自然指的是几天年前的“那个少数人”。我可以再列举一个关于对与错的例子，哥白尼的日心说。

　　最后，我通过以上的观点想表述思想只有一个：可能几百年后，人类或许会和巫师、吸血鬼们大战一场，最后承认了巫师和吸血鬼合法公民的身份，或者说巫师或吸血鬼统治了世界，人类就成了阶下囚。

　　于是这个世界就彻彻底底的颠覆了，再也没有黑与白的界限，只是一片灰蒙蒙的，或许有小片的白，或者小片的纯黑，也会被埋没的；而以前的种种便又开始成为了错误，成为了黑历史。

　　真是糟糕，这个错综复杂的世界，让我理不清楚该坚持着什么样的信念走下去的世界。我甚至分不清楚我到底是英雄还是应该被粉碎的坏蛋，所以我干脆否定了，否定了这一切，否定超人、蜘蛛侠、巫师、救世主……

　　我不是在谈论哲学，哲学不能解释一切（哲学就不能解释人体构造和吸血鬼身体构造的差异），我只是想问一句，四十年后的我，你觉得我这观点可笑吗？如果是可笑就好，如果是你已经找到了答案就好。

　　不过我面对卡伦医生的时候可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比他更滑稽可笑的问了一句：“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我想我可能只是想说声谢谢，感谢他的话对我精神上的滋养，让我觉得我似乎不是全错了，甚至希望寻着他给我致命的那条道路逃出深渊。

　　可惜我没有说。他的表情也没有了，唯有叹息。

　　“无论你是怎么想你自己的人生的，但我仍希望你的想法能使你自己开心点，孩子，总有人在乎着你。”

　　谢谢。我知道有人在乎我，我只是想只有有没有人把我放在他心里一个较为重要的位置，因为我有些贪心。

　　卡伦医生轻轻的出去把门关严实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再进来了。查理叔叔似乎也去另一个病房看他女儿了。所以这里安静的让我难受。

　　我甚至在想：得了罗伯特，你还在捧着你的骄傲和良心干什么？有什么用？它只会让你更难受！下次遇到这种逞英雄的机会，就把别人推出去吧，当他成为英雄的时候你可以为你的良心而鼓掌，切记：你不是个坏人，但你也不可以做个好人，记得把良心藏好，别被隔壁家洛夫森太太的猫吃掉了！

　　我开始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了，我只是隐隐的觉得我找不到我做的行为错的地方，也找不到值得人称赞的地方，就算是正确的，也是无意义的。

　　我又翻了翻我上面写的东西，罗嗦了太多，像是个没头脑的哲学家，所以关于思考我必须告终了，我得把这件事的后续报道告诉你。

　　开车疯狂得像个醉汉那个黑人小孩来找我道歉了，一开始他看我坐在病床上，被阳光照得脸色惨白，以为我身体有了什么奇怪的病，黑色的粗犷的脸被吓得像个受惊的小白兔，我真想笑，但是我还是用故作深沉的语调原谅了他。

　　“嘿，罗伯特，别这样，我是诚心诚意向你道歉的，在学校内开跑车的确是我的错，明天回到学校等着我的就是一张空白的检讨书，好大一页，我还得自己填空，这对我而言是一种惩罚——当然，我的良心也已经对我进行了谴责，发生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啊，罗伯特，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不舒坦，你骂骂我也可以，但就是别骂黑鬼，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他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紧张极了。

　　我突然很想逗逗他：“滚（Get lost）。”

　　他顿时手足无措了，“嘿，罗伯特，我是真诚的！我真的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

　　我挥了挥手：“行了，我骂完了，你可以出去了(You can go out)。”

　　“什么？”他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骂完了，你要我在骂一次吗？”

　　“就这样？”

　　“难道你想让我说：别他妈逼我爆粗口，我他妈从来都骂人！”

　　“……”

　　他的表情说：你精分了吗？

　　他看着我，面部表情纠结了几下，然后莫名其妙地拍打着我的手臂，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一起玩得十分疯狂的混小子，然后“噗嗤”的笑出声来，“嘿！罗伯特！”

　　他绝对是通过他的手臂传导了一种魔法给我，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居然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嘿，我是罗伯特，是罗德里特德国党卫军第一装甲师师长，是个混蛋，不是英雄更不是邪恶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