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初次拥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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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已经就近赶过去了，预计今晚……可以抵达……”带着大到连自己都能察觉的颤音，草壁艰难地将收到的消息全部转述给莫言。
“这样啊……”她木木地应了一声，无意识地挥了挥手就要进屋。
“小言！”看到她这个样子，草壁吓了一跳，上去就要拉住她。
“嘘——”谁知她急急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一点，正则还睡着呐。”
“小言，你……”通过她的表情，草壁完全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感到十分不妙。
“前辈还有什么事么？没事的话还要拜托你去采购食材呢。”她笑了笑，拉开纸门进了正则的卧室，坐在了床边。
草壁站在门外也不敢离去，只是低声通过电话确定了紫衣正在赶来的途中，才稍微定了定神，继续盯住门里的人。
莫言怔怔地对着小正则出神，手指还轻柔描摹着他和云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凤眼。
“小正则会寂寞吗？应该不会的，爸爸说过那种脆弱的情感小正则不需要，而妈妈也相信你会有自己的幸福。”
“不要看妈妈活了那么久啊，骨子里貌似还是会自私会任性，不然你爸爸也不会那么头痛了。”
“呵呵，这么一说好像妈妈也有点中二病，有了这么强大的遗传背景，你以后会不会也长成这种气死人的性格呢？”
“那样的话千万不要再找妈妈这样的女孩子了。”
“小正则，怎么办，妈妈竟然在害怕。”
“没有你爸爸的世界，真的好冷……”
“小言呢？”上条紫衣将孩子拜托给家人来带之后就匆忙赶到云守基地来接草壁的班，草壁向她示意了屋里然后又安排了几名近卫队员守在附近才转身离开。现在基地里的事务暂时由他来接管，所以无论内心多么悲痛他都要坚持下来。
“小言……”看到死党微笑着对孩子絮絮叨叨的样子，紫衣再也顾不上会不会吵醒小正则，上前就将莫言搂在了怀里，泪水也止不住地落下，“哭出来，小言，痛就哭出来……”
两人认识了十年，她对她过往的经历再清楚不过。当她知道莫言和云雀修成正果的时候其实是有松了一口气的，要不是这样她真的无法想象失去家人之后的好友该如何支持下去。可是没想到命运就是如此残酷，将莫言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幸福又生生收回，这让她怎么再活下去？
“紫衣？”似乎才注意到死党的到来，莫言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哎呀我正想着要回趟本家呢，抱歉不能招待你了。”
说罢她从茫然的死党怀里挣出，抱起已经被吵醒后正不开心地哼唧着的小正则哄了哄就向外走去。
紫衣也不敢耽误，急忙追上去问道：“要去通知他的家人吗？其实让哲去也是可以的，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不行么？”
“啊，我想亲自过去。”莫言回身冲她又是一笑，“放心吧，这不是还有正则么？”
她这样说，意思是她会为了正则好好活下去么？
看着她的背影，紫衣连忙通知了草壁，随即跟着剩下的近卫队员一起跟了过去。
“小言？！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正在庭院里侍弄花草的云雀夫人看到抱着孩子的自家儿媳妇格外惊喜，“等恭弥回来之后再来也行啊，他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莫言将小正则交给母亲大人，笑得微微有些不自然，“那个，我想麻烦您或明香姐姐帮我照顾一下小正则，这几天我想、我想和恭弥两个人一起……”
“啊啦~原来是这件事。”云雀夫人听罢抿嘴一笑，“有了孩子之后很辛苦吧~没事，小正则就放在我这里好了，你们小两口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顺便再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更好~”
又和云雀夫人聊了会儿天之后，莫言谢绝了留下来用早饭的邀请，独自回到了云守基地。
“呐，不二，是我。”她拨通了不二冢的手机。
“小言？！”对方显然已经知道了那个噩耗，甫一听到她平静的语气也是吓了一跳。
“小声点，吵死了。”莫言皱了皱眉将话筒拉得远了点，“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彭格列那边只是发现这次附属家族的反水内有隐情，但是目前由于……六道骸还处于昏迷，所以尚未得出详细的调查结果。”不二冢叹了口气回答。
“我是在问你。”莫言显然对于这样的回答感到很不满意。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是血族。”她给出了早在意料之中的答案，“对方有两名重要人物同时提供了援助，所以这次行动才得以实现。”
“哦？知道是谁么？”莫言在池塘边坐下，心不在焉地用手划着水面。
不二冢却是瞬间就感受到她语气中的杀气，连忙补充道：“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全部都死掉了。”
付出了彭格列最强守护者的生命，又怎能让敌人安然活下来？
“这样啊，真可惜。”莫言看着手上的水，笑得有些遗憾，“这件事回来再说，其实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查到圣书的使用方法。”
引来无数黑暗生物觊觎的冈格罗族守护的圣物，具有传说中可以帮人达成任何愿望的神奇力量。
任何愿望……啊，那是否也包含了，起死回生？
“……没有，而且你不是知道么？血族圣书，只能作用于血族的限制。”不二冢觉得自己很残忍，在这种时候还要提醒她这样的事实。
血族圣书，对人类来说是无效的。
“嗯，我没有忘。”听到这话，莫言表现得不为所动，随即转移了话题，“呐，你看，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毫无疑问是因为我，那么当初我来到这个世界会不会就是个错误？”
连累了育婴室里别的孩子，杀死了亲人，杀死了尊主，现在又害了爱人。她只是要活下来，为什么就非得让身边的人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
“你怎么能这样想？！”不二冢听到她自我厌弃的话语急了，“我也和你一样啊，所以这一切都不是我们的错，是该死的命运强加给我们的！你……”
仿佛是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莫言一声不响地挂断电话，转身进了厨房。
命运么？她不是杰斯特，如果真的是命运的话，就让她试着去反抗一下。
彭格列的飞机抵达的时候，莫言没有出去迎接，她只是静静地窝在沙发上，以一种无力的姿态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随着逐渐接近的沉重脚步声，她叹了口气，起身到庭院里面对现实。
“前辈，我想和恭弥单独待一会儿可以么？”她冲抬着棺木的近卫队员笑了笑以示感激，然后向草壁征询着。
没有人有权力拒绝这样的请求。
众人默默地退开，将空间留给她做最后的道别。
小心地推开盖子，莫言吐了吐舌头，似乎在为发出的声音感到不好意思。
有紫色的雏菊填满了缝隙。
而她心爱的人，正冰冷地躺在那里。
“呐，恭弥，刚知道你喜欢赖床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心想这真是我在动漫里看到的那个危险的家伙么？”她的手抚在他的脸上，低声笑着。
“虽然我以前一直都在怀疑，如果真的遇上了，你到底能不能注意到我这样的存在。”
“但是太好了不是吗？没想到我真的遇到了你，而你，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知道了我的心意，甚至还给出了回应。”
“能遇到，认识并爱上真正的你，是我这两世最大的幸福。”
“而现在，恭弥，我大概要玷污这份幸福了。”
“不过没关系，所有的罪行都将由我自己来支付。”
有鲜红的血液缓缓滴落。
“对不起，让你成为这种不洁的存在。”
“尝过了幸福滋味的我真的很怕死啊……”
“可是没有你的世界，比死还可怕。”
她俯身轻吻他的眼睑，微笑：“不能为你而活，至少我可以为你而死。”
“我相信，这就是我的命运。”
手腕即将愈合的伤口被再度划开，鲜血滴在他苍白的脸上散发出别样的妖异。
“你在做什么？！”闯入者猛地抓住她划向自己颈间的手，将她甩到一边怒喝到。
莫言沉默着从地上爬起来，瞥了一眼气得浑身颤抖的不二冢和刚跑过来的家族成员，忽然笑得有些奇怪：“做什么？吸了他的血之后再把我自己的血给他，很显然我是要把他也变成吸血鬼。”
“他已经死了，死透了！你把全身的血给他也救不活他！”不二冢摇着她的肩膀喊道。
“没试过怎么知道？”莫言撇了撇嘴表示不以为然，“而且，不是还有那个什么圣书吗？如果能将‘初次拥抱’的程序完成，那么既是我自愿的，又有我全部的血液，说不定它会回应我的愿望呢。”
“啪！”一声脆响，莫言慢慢地将被打偏的头扭回来，瞪着面前的人毫不退让：“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如果要拦着，那就准备给我们两个一起举行葬礼吧！”
“Kufufufu，”熟悉的笑声突兀地响起，“天天说着要好好活下去的人竟然会这样急着去死。”
莫言看着眼前似乎完好无损的六道骸，内心差点就要被涌上来的黑暗所吞噬。
为什么他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地笑着，而那个人却永远回不来了？
“因为我答应了要帮他把话带到。”仿佛看出了她内心的黑暗，六道骸回答道，“我可不想为了这件事，在下个轮回还要被他追着咬杀。”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周围的场景急速地变幻。
有幻觉袭来。
阳光柔和的午后，天边的浮云懒懒地舒展着身体。
前方的天台上，交叠双腿枕着手臂一脸安详的人，是谁？
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她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初次拥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