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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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Mikey总说自己是最漂亮的那只龟。
Raph并不太否认这一点，因为他确实有着四兄弟里最漂亮的眼睛。
或许是上天的眷顾，，不同于他们三人不同深浅程度的褐色，Mikey竟然变异出了蓝色的眼瞳。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Raph记得Leo曾经这样赞叹过“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这样的比喻很美，但自己却觉得是不合适的。寒潭暮山什么的听上去就很凉，但他的眼神虽然纯净、清冽，却丝毫不冰冷。这样没有一丝杂质却又暖洋洋的蓝色，更容易让自己联想到初夏的海浪翻卷起的泡沫，或者雨后初晴的天空。当他笑的时候，眼睛眯成弯弯的新月，眼波流转处，蔚蓝成风。
当这样一双眼睛聚焦到你身上时，你便再也不能拒绝他的请求了。
所以Leo才会对Mikey将芹菜胡萝卜口味的麦片粥倒进他碗里行为视而不见；
Don总是每次都是“下不为例”地尽力抽出空来满足小M的那些稀奇百怪没完没了的要求。
他很清楚Mikey有求于 Leo的前兆是会主动去拉Leo的手，笑得特别甜。
他也很清楚Mikey那几句总是重复而Don总是听不厌的话“我知道二哥最疼我啦~~”“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我最喜欢的乌龟吗~~”
如果他们不答应，Mikey就会拉着Leo的手拽啊拽啊，或者趴在Don的桌边不走，直到他们无奈地同意。
那么对自己呢？
想到这里不禁愣住了。
他发觉自己很少有他恳求自己的记忆。
或者说，Mikey从来没有真的开口要求过自己什么……除了陪他打游戏。
而有时Mikey提出一起打游戏被自己毫不客气地回绝后，他总是很自然的回答道“好吧，那就算了”，然后回过头去自己玩，或者改叫Leo。他从没有对自己说过“来嘛来嘛玩一局嘛”之类撒娇的话。
尽管他无法想象Mikey对他撒娇的样子，但他心里其实并不抵触这个。
“或许我这是活该…”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确实，自己对他一向是最没耐心的了。
但他疑惑的就是这点。自己总是“粗暴凶恶”，而Leo和Don一直那么温柔，可Mikey最喜欢黏着自己，这是从小就开始的。
他记得大家还小的时候，首次训练Mikey就选择站在他身边，之后就再没变过。
他记得小时候大伙说分组探险，Mikey总是有些畏缩但执意跟在自己的身后，亦步亦趋。
他记得他很少对Leo和Don恶作剧，但总对捉弄自己乐此不疲。
他记得就算自己前一秒才狠狠揍了他，下一秒他就屁颠屁颠跟在自己后面，心里盘算着接下来怎么整自己。
眼睛忽然有些湿润了。
他想起了自己十来岁的时候。
自己的脾气一直不好，急躁、易怒。这是父亲和兄长都担心的问题，也是自己一直尝试去改的弊病。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就成为了限制他独自外出的理由。
每当他独自从地上回来的时候，父亲和大哥就会用一种迟疑的眼光看着自己，欲言，又止。他知道，他都知道！他们是想问自己是不是在外面生了事，是不是又一次忍不住当街跳出帮助了被抢劫的妇女，或是一时冲动将那些混混打到半死。他知道他们是为自己担心，但他们为什么一直把自己看成那个只懂得“路见不平一声吼”的Raphie，他们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并正在努力学习控制自己，学习怎样间接地帮助别人。
每当这时他总是怒火中烧，正要对上大哥的眼睛狠狠吐出即使自己之后会后悔的话语，Mikey总是即时插身进来，挡住他们的对视。
他会笑着揽住Leo的肩，
“老母鸡倒是可以一直当下去的…只是…即使是我也不愿意一直当小鸡仔。”
这样淡淡一句玩笑，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化解。
但这些被避免掉的冲突仍然使父亲不高兴，几次下来于是就有了自己外出至少Mikey陪同的规定。
规矩是父亲定下的，自己当然不好反驳。所以正在气头上跑出家门的自己在被“合法跟踪”了几千米之后终于爆发，对着身后的那人吼道：“拜托你别再跟了，我向你们保证不犯事行了吧！”
可是身后的人却笑了，“他们说要跟是他们的事，我想跟是我的事。”
他诧异地回过头，正对上他狡黠微笑的眼睛。
他不明白为什么小M从来不怕自己，不管自己是瞪他，吼他，呵斥他，或是对他抡拳头。
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严谨”地去执行应该早已淡出他们的记忆的规定。除了自己和Leo还有Don在一起，只要是自己落了单，他就像自己的影子一样贴到了自己的身边。
那些一起在高速上风驰电掣，数着一秒钟掠过几盏路灯的时光。
那些一起坐在楼顶上，晒着月亮的时光。
那些他们两人打碎了花瓶，只好跪着一起擦家里所有的地板的时光。
那些和他互相讥讽，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光。
那些他向大家揭自己的短，自己扑上去两人揉成一团的时光。
那些和他在下水道里赛跑，踏着水花你追我赶的时光。
那些和他打赌赌输了，不得不咬牙切齿地在他的名字后加上敬称“君”的时光。
…………
这些记忆是这么的熟悉又陌生，滚烫而真实。
其实自己一直明白的。
为什么他总是或是安静或是吵闹地跟在自己后面，为什么他这么乐于玩弄自己。在自己快乐的时候，愤怒的时候，悲伤的时候。
而自己呢…？
不理会他，嘲讽他，骂他小笨蛋，将他揍出很大的包。
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不爱他。
他知道Mikey很少注意身后的防守，所以每次战斗他都会留个心眼，特意留心他有没有被人偷袭。
他知道Mikey在对着突然出现的敌人会呆一下，所以他总在敌人向毫无防备的他冲过去前已经冲上去了。
他知道Mikey特别怕黑，所以当他们在夜里出任务时，他总是踏重一点。这样，他就能听到自己脚步，就能知道他还在他身边。
他记得每次Leo和Don提出要Mikey当诱饵时，自己笑着称这是好主意，心里却特别担心。
他记得自己最火的情况只有两种。一种是敌人伤了他的兄弟，一种是Mikey在他面前装死。
…………
他调皮，捣蛋，故意不给自己台阶，利用自己口舌方面的不足让自己难堪…有时候真的让自己气的牙痒痒。
但自己怎么可能不爱他？！
这是他唯一的弟弟。
他记得他小时候就这么决定了吧。
他学不会Leo的关爱，会在Mikey夜半从恶梦中惊醒的时候安慰他，哄他，给他讲故事。
他学不会Don的温柔，会第一时间捕捉到Mikey的难过，给他温暖的怀抱，替他擦眼泪。
那么就在黑夜探险的时候，装作不愿意，但紧紧握住他的手吧。
那么就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将他护在后面，即使伤到自己吧。
他知道Leo和Don也会这样做，他们所能给的甚至比自己多得多。
但这是他唯一能给以他的，
用生命来捍卫他的誓言。
可是他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
Mikey依然将他的麦片倒给了Leo，却没有再叼走他盘子里的香肠。
而且，就在午饭后决定去“拿货”的人选时，他竟然选择了那个女孩，而不是自己。
…………
（下面有些EG）
就在他纠结到眉毛都要倒竖的时候，有人递过来一杯散发着热气的可可。
抬头，发现是微微笑着的Leo。
Raph最不习惯的就是Leo这样的眼神。
他的眼神很温和，但笼罩在这样的目光里他并不觉得如沐春风，反而像被扔进了针堆里。他了解这样的Leo，这样的他往往是在打量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或者是企图揣测对方有什么事瞒着他。尤其是他微笑的时候，那种文质彬彬却也深不可测的目光，就像是给人做X光一样，令人悚然。
幸好他只是这么瞧着自己一会儿。
然后他惊天动地地开口道，
“Raph…你知道么？我们都很羡慕你…”
这句话直接将松了一口气去接杯子的Raph惊到差点儿将可可泼翻掉…
“不管我们对他多好，他总是最亲近你…”
Raph默默地接过杯子，这个事实他承认。
“他最听你的话了…”不知怎么的，Leo的眼睛里像是带着几分落寞。
“即使是你在开玩笑，他也是认认真真地听着的。”Leo缓缓地讲这句话说完整，像是吟诵某段诗词一样漫不经心，但每个字都说得沉甸甸的。
“你…”
“自己说了什么，就去道歉吧。”不待Raph说完，他就离开了。
Raph往Leo离开的方向看去——Don正站在门口对Leo笑，看来是论文完成了。但此刻他丝毫没有心情去YY这个场面，他只觉得那些话就像手里的可可一样烫手。
我…有说什么吗…？
正当他莫名其妙的时候，这个Leo特意加重的“玩笑”二字突然在他耳畔响起来。
是了…
他记得昨天Mikey笑着问他想要什么圣诞礼物的时候，他一边卖力地打那只沙包，一边回道：“礼物？我可受不起…不过你这么一天到晚烦的要死…如果真的有圣诞老人……”
他有些得意地笑了，像是想出了什么妙计一般，“那就拜托把你收走好了。”
身后的人愣了一下，但一刻之后便不满地叫起来；“什么嘛，Raph你好过分！”
然后身后是一阵风声…两人于是又滚到了一起……
难道是这个？
他有些失笑，但更多的是几分愧疚。
这样他好不容易想到的一句终于能让他语塞的玩笑，他竟然当成了真话？
天哪…
真是个小笨蛋……
不过他还是决定去道歉了。
但如果小M借机让他在大伙面前鞠躬敬礼…
那么他在这个家里就别混了…
算了…还是短信吧……
虽是这么想的，但他在拿出手机的同时就愣了。
除了紧急联系，他从不和兄弟们发短信。
如果写上“那句话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若是写上“对不起，请原谅我…”…那还不如让小M直接把自己揍一顿来得直接…
于是他便在袅袅的热气里，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章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