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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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某些不宜宣扬的考虑，柯顿公爵没有对来自绿堡的客人表现出任何亲近之意。戈德里克和萨拉查也因此找到机会在宴会结束前就溜回了柯顿公爵为他们安排的住所。
这个布置简单的小屋离柯顿公爵的住处非常近，安静地隐匿在公爵府花园的尽头。这里是公爵的前任花匠的住处。因为现任花匠搬去了仆人居住的地方，小屋一直处于无人光顾的境地。路易趁着柯顿公爵再次召见两位小主人的空当对这间小屋进行了彻彻底底的清洁。从外表上看，小屋那歪斜的石墙上还是糊满了泥巴和苔叶，半腐的粗木扎成的门落满了污垢。那肮脏的屋顶甚至连鸟雀都不屑光顾。
如果现在有人能解除掉释放在小屋外部的忽略咒进入到屋内，就会发现这里已经被路易从里到外得清洁过了。屋内的烂泥地面被施加了冷冻咒以增加了洁净感和硬度，这样一来就不会弄脏两位小主人的龙皮靴子了。坑坑洼洼的硬板床被削去了表面直接打磨抛光，囊毒豹皮硝制成的薄毯被铺在床单之下来保证了床铺的舒适。屋内除床之外的唯一家具，那张三条腿的破烂木桌也被塞上了第四条腿以维持平衡。放在桌角的粗陶酒壶被清洁咒处理得清洁溜溜，几乎可称得上是件很像样的装饰品了。
累了大半个月的萨拉查对路易的效率非常满意。简单洗漱后萨拉查就把头埋进枕头一睡不醒了。而一直抓紧时间休息的戈德里克倒是没那么困。他睁着眼四处打量了会儿身处的房间，揣测着路易清洁房间可能用过的咒语，直到他将目光转回结识不久的萨拉查身上。
这个不满十一岁的少年在不久前对他来说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戈德里克说不清自己的信任从何而来。当萨拉查谈起艾尔的时候，对这可能致死的病症毫无隐瞒。不过他确实看到了萨拉查眼中的讶异，当他一口答应会随他前往艾尔的时候。
他没有告知安德鲁这趟旅行的终点。大概至今安德鲁还以为他们是去拜访某个隐居在乡间的巫师。
在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和萨拉查斯莱特林作为霍格沃茨的创始人而广受赞誉之前，他们最为人称道的莫过于对友谊的忠贞不二。格兰芬多曾经为了斯莱特林的名誉连接挑战二十三名知名巫师。斯莱特林也曾经独自一人从火龙爪下救出他的挚友。有时候人们会将他们的名字与阿克琉斯和帕特罗克洛斯相提并论。从某种意义而言，这种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他们结识于少年时代，一同学习冒险，最终共创伟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段友谊的开端源于此次旅程。
这个时候的戈德里克完全不了解后世他和他身边的少年会有多么出名。他迷迷糊糊地思考着绿堡和斯莱特林伯爵之类的事情，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直到被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吵醒。
夜色般深浓的寂静里有人在叫喊着什么，语气激烈并且带着哭泣。戈德里克迅速掀开被子抽出了魔杖。他身侧的萨拉查也睁开了困倦的眼。
“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戈德里克朝他摇摇头，侧身下床光着脚踩在地上慢慢向门边走去。
此时门上传来一串轻巧连续的击打声，戈德里克迅速回头看向萨拉查。后者用力点了点头，从嘴型向他示意道——路易。
房门被迅速打开又合上，黑衣的男仆闪身而入。戈德里克注意到他行礼的姿势显得非常匆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失礼了。男仆匆匆行过礼就抬起头说道：“赫斯特死了。”
“什么？“戈德里克几乎以为自己理解错了这生疏语言的意思，几个小时前他还亲眼见到那位先生在宴会上向宴会的主人敬酒。
萨拉查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已经确定吗？”
“是的。公爵夫人吩咐了管家去布置前厅，同时她询问了两遍给公爵大人弟弟的信件是否已经发出。因为她要确保那位先生会及时赶到抚慰公爵的悲恸之情。”路易一字一句地复述道。
戈德里克花了一会儿时间才理解了路易的意思。他几乎没注意到萨拉查已经冷静地坐回了床边：“那么你是否有听到他们提起赫斯特先生的死因？”
“目前还不得而知。据说公爵已经派人去请医生了。”男仆的表情带上了一点轻蔑，显然对麻瓜的医术十分不以为然。
“公爵夫人那边有什么反应？”萨拉查示意还光脚的戈德里克也坐下来。
“当我上来找您的时候，公爵夫人的哭声在仆人所在的地方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路易的话音未落，萨拉查陡然离开了床头。他伸出手，魔杖已经握在手中。他清晰地感觉到布在门上的防御咒语正在被一一剥离。他敢说对方甚至说得上是慢条斯理地在享受着解咒的乐趣。
房间里剩下的两个人从他的表情中意识到了什么，将手中的魔杖对准房门。
窸窸窣窣的古怪声音终结于一声闷住的门闩断裂声，断开的木条悄无声息地砸到了地上，显然被无声咒覆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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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的开合让室内唯一的光源颤抖了一下火苗。而柯顿公爵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里。枯黄的发遮盖了他的眼，替他避开过于刺眼的光线。
深浓如夜色般的帷幕遮掩了已逝之人的轮廊。
侍从们的哭泣声已经听不见了。这座房屋逐渐被寂静填满，就好像之前的喧嚣和热闹从未存在过。公爵独坐在停放着长子尸体的床边。厚重的黑色帷幕分隔开这对父子，那一面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他今晚还想起过这孩子的母亲。那个和赫斯特样貌相似的褐发女子，笑容甜美如熟透的浆果。一直到赫斯特降生之前，她都喜欢称他为公爵大人，带着一点亲昵的尊敬。而他也喜欢这个从她嘴里说出来而显得特别的称呼。她是那么地依赖着丈夫，直到死亡降临。而在这之前的多少个夜晚里，他几乎以为这记忆已经消失不见了？
丹妮丝，是她的名字。
他不记得这个名字太久，而他的遗忘让这座府邸，这片土地也遗忘了这个名字。所有人都习惯于赞扬他第二个妻子的温柔和慷慨。
“她是位多么好心的夫人啊！”
“再没听说过比她更好的贵妇人了。”
作为公爵的他经常会听到这样的对话。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默许了这样的对话发生。现在想想，在听到这些话语的时候赫斯特会想些什么呢？他会体谅他衰老的父亲，还是会怨恨他的移情？
柯顿公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侧靠近的身影。
光源被遮挡住的同时，不远处身侧传来容器底部与桌面接触的轻响。
柯顿公爵放下掩住脸孔的手，看向身侧。
原来是他的贴身侍从卡尔给他端来了一杯饮品。青年的脸上显出几分关心的神色：“我想您也许需要这个。”
柯顿公爵咕哝着道了声谢，拿起了陶杯。他发现杯中淡酒的滋味清洌，远比艾尔本地产的麦酒好上很多。公爵抬头想问问卡尔这酒是从哪儿来的，张口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最后映在他瞳孔中的，是褪去了一切表情的熟悉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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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笼罩在深灰色丝绒斗篷里的身影出现在无风自开的门外。十步之遥的三人握紧魔杖，紧张地盯着那个身影。
“幸会，治好了柯顿公爵的巫师。”低柔的少女声如黑夜中掠过的翅膀：“不得不说，我非常好奇是哪位解开了我留下的疑团。”
路易抿紧嘴唇挡在两位小主人面前。
“请别紧张。我没有敌意。”对方走了进来，随意地解下带着兜帽的斗篷和长至手肘的手套，露出一身男式骑装。少女淡金的发在昏暗灯火下闪耀着微光。
“如果带有麻醉效果的接骨木香和您身后可以用打来形容的巫师都不能算敌意的话，那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更能表现敌意这个词定义的态度了。”戈德里克看看面无表情的萨拉查，决定不在这当口补充他的词汇量了。
“在特威德山谷的主人向您问好的时候。”少女身后的一个褐发巫师气势汹汹地说道：“我奉劝您最好把态度放得恭敬点。”
戈德里克注意到路易的脸顿时白了，而萨拉查也绷紧了下颚。他的声音变得冷硬如冰：“希望得到尊敬的人首先得表现得让人觉得值得尊敬。”
那少女抬手制止了身后纷纷拔出魔杖的巫师：“我并非为失礼而来。况且我对您身在此处的原因也毫无好奇之意。唯一的疑问是，您是怎么治好公爵大人的？”
萨拉查顿了顿，干巴巴地开口道“不过是最简单的伤寒，您可以在您的任何一本魔药藏书上找到不下二十种方法。”
少女一怔，伸手将一缕落下来的发卷拨至耳后：“您说公爵只是得了伤寒？”
“当然。”
话音未落，房门外的突然传来数声尖利的呼啸。房内的蜡烛陡然熄灭而数个巫师都发出高低不一的痛呼！
戈德里克迅速将身侧的萨拉查扑倒在地，而路易嘶吼出的铁甲咒就在他眼前如蜡烛般消融殆尽！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