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如果看不见·庞姆之章[2011.1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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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幕，一直映在她脑海当中，无法消淡。]
从NGL回来以后，庞姆就有点惘然若失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下的定义；让旁人来形容的话，失魂落魄这个词会更恰当。
洗漱，吃饭，闲逛，发呆，接受检查，做康复运动，洗澡，睡觉。
自然，都是在有协会背景的特别医院里，遵从医嘱，接受照看。
也就是，变相的监视。
作为身体被改造过的她，只是受到这种程度的待遇，或许本已值得庆幸。
但庞姆对此既非感恩戴德亦非愤慨不平，只是平静地全盘接受下来，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因为，她早就连翻翻白眼的心情和力气都丧失了。
在那片吞噬了无数生命，尊严和希望的土地上，丧失了。
留下最惨痛不堪的回忆，夜夜梦魇。
她想念小冈，那个一脸单纯和自己约会，又满眼悲愤地前赴战场的孩子。
她只听说，那个孩子现在命悬一线地躺在病床上，连协会最强的除念师也无能为力。
她想念奇牙，那个总是跩跩得惹人恼火的，却流着泪请自己“救救冈”跪了下来的小鬼。
她只知道，那个小鬼独自出走去寻找谁也不知道的拯救朋友的方法。
她想念那可鲁修特莫老五，集训的日子好像昨天才刚刚过去。
转眼就是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只有莫老五前几天来探望过一次，无视病房里贴的标语，吞吐着一贯的烟雾，告诉她谁谁谁怎么样了，最后被护士小姐轰了出去。
她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神来嘲笑一下显见得消瘦些的原啤酒肚谢顶大叔。
所以又一次呆在空荡荡的病房里，为了驱散烟味而敞开的窗户里吹进略显寒意的风。庞姆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也似吹过一阵秋风。
还是深秋的寒风。
她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又或者，是否还有下次见面。
她没来由地缩缩肩膀，甚至想念起那个毒舌的伪萝莉·真肌肉女比斯姬了。
没有现实感。过了很久庞姆才找出这个说法来描述自己的感觉。
关系到人类存亡的种族之战，最终一幕的谈判和见证，相当于是被自己独占了；尽管也只是表面的。
她还是会替在此之前牺牲的同伴前辈感到抱歉，更为自己感到莫名的愧意。
明明不是什么好事，依然会感觉内疚。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可从未看见，永远不再看见。
但她想起了医生的话：“很抱歉，以我们现有的技术水平，无法摘除庞姆小姐你额头上的晶状体或消除它的功能。”
没有办法。无力的现实感。
这种迷茫让她连怀疑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都没有心思。
这样子的自己，怎么样都没有所谓了。
顺从地接受所谓“检查”、“照料”和“观察”。
无所谓。
她以为自己就会如此一直下去，直到——
老师经过这一役虽然变化得厉害，但进门前还是先绅士地敲敲门，然后才走进来。
简单的问候、寒暄之后，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寂静得庞姆能听清楚自己的心跳。
想要说的话，不能说的话。1-1=0
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
当老师最后找不出话来终于站起身拍拍她的肩头准备告辞时，她忍不住了。
为什么，连蚂蚁都能够说出来的话，人类反而无法讲清？
为什么，连蚂蚁都能够坦率面对的事，人类却要躲躲闪闪？
那个可是吞食了那么多无辜人类蚕食了这个国家的蚂蚁啊，最残暴凶狠的人类的敌人啊，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看着那曾经被视作人类梦魇的蚁王，在人类少女的怀里安静地好像睡去的情形，感觉，感觉就好像我们所做的才是欺负他们的行径不是吗？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坐在床榻上的她只能用力地抱着老师，飞快地把迄今为止不得机会诉说的种种困惑哀伤迷惘一股脑儿地抛出来。
她不知道老师能不能明白，她也不那么在乎老师究竟能不能明白。
她可能只是不想失去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的机会，无论任何，至少要说出来。
她也没在意泪水不间断地涌出。
就像见证那最终幕时一般。
拥抱的温暖，不论对蚂蚁还是人类来说，都是最好的归宿。
[如果看不见·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如果看不见·庞姆之章[2011.1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