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番外之张皓哲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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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白番外○张皓哲篇
躺在病床上，闻着近乎叫人习惯的消毒水味，窗外也是一片萧条的景象，光秃秃的树枝，漫天的落叶，唯有宽阔蔚蓝的天空，让这个秋天显得不算过于寂廖。
她会不会某天突然想起，她曾在一个同样叫人莫名伤感的秋天，遇见这样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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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秋天，原本以为能像往常一样，与阿令一起度过。然而，她突然发来的短信，让我们连再见都没说，就再也不见了。
“阿哲，听说你不打算继承你家公司？”
“嗯，阿令，我想和你一起简简单单地过。”
再次收到短信，是在疯狂寻找她一整天以后，带着有些安心的心情打开的。
“没有钱，怎么简单过？你想的太天真了，算我看错你了吧，也罢，我要和他去美国了。”
打开短信以后，我怔住了，心脏跳动的速度仿佛漏了几拍。回拨过去的时候，只能听到冷冷冰冰的提示：“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以为只是梦，叫自己安心，每天起床，都带着崭新的期待拨她的号码。直到提示音变成“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我才呆滞地握着手机瘫在床上，任由阳光倾撒到我眼中。阳光不热辣，只是，怎么还是有些痛。
待在家不出门近一个月，我才慢慢接受了这个很难被接受的事实。
在阳光明媚天气大好的一天，我终于有了踏出家门的勇气。于是背上画板，走进市中心一个风景不错的公园。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我便开始记录四周的景象。
大概秋天里的每个公园都是缺乏生机的吧，只大概画了草稿，我便失掉了继续的兴趣。
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注意到路边有个乞讨者，眼睛一直闭着，似乎是盲人。而一个鬼鬼祟祟的女生在他附近绕来绕去，似乎是在观察什么。
不会是想偷盲人的钱吧？我不由从心底对这女生失了好感，拧眉盯着她的小动作。
果然，不久后，她小心翼翼地俯身，在盲人面前的不锈钢水杯里拿了一张面值不小的人民币。
缺钱也不能这么过分吧？我顿时感到不平，拎着画板打算过去拦住她，好好跟她讲道理。
然而更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那个本来应该是盲人的人飞快起身，敏捷地扣住女生的手腕，恶狠狠地吼：“小偷！”
我有些惊讶，但还是加快脚步跑过去。
不料那女生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邪肆地扬起笑容，扬眉缓缓说了一句什么。
那个乞讨者似乎怒火更甚，一副凶狠的模样，扬手就要打下去。庆幸的是，我总算是在这之前将他压制在地。
“骗子没有资格说别人。”在他慌忙逃窜掉的时候，我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这次经历而改过自新，但是至少会在心里产生一丝影响吧。
“谢了啊，”女生豪气地拍拍我肩膀，笑得灿烂，“我还以为我要被打了呢。”说着，她俯身拿起杯子把里面的钱倒出来，放在手心大略地数了数，然后塞进口袋。
看着她流畅自然的动作，我有些目瞪口呆，怵在原地。我是不是救错人了？
“呃……你想分成？也不是不可以啦，那，三七吧，你三我七，怎么样？”她见我没说话，便耸肩这样说道。
“不，不用，”我连忙否认，“你，就是这样赚钱的？”
她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才笑咪咪道：“不是啦，只是他没把钱拿走嘛，放在这里只会便宜了其他人，还不如让我拿去花，还可以带动经济呢。”
“如果他是真的盲人呢？”你也会这样偷……不……取他的钱？
她眨眼一笑：“那就不拿咯。”
我不由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他是真是假？”
“真的盲人，我拿了他的钱他也不会发现，拿完以后我肯定得还回去。假的嘛，就像刚刚那个一样咯，”她又想起什么，拿出一张人民币，很认真地解释，“啊，你别误会喔，我拿的是我自己的钱。喏，你看，我特地写上了我的名字……唔好像在人民币上写字是犯法的……不过我用的是铅笔，应该没关系……”
她的碎碎念我听的不是很仔细，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张纸币右下角淡淡的笔迹上，低声念了一遍：“林苡白。”
“哎哟，反正，我是第一次喔，不是惯犯。实在是闲得慌才想找点乐子的，不是想打劫他，我比他富着呢。”她继续解释着。
你刚刚可是快要被打了啊，我叹口气，想要轻声提醒她。
不等我开口，她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呼：“啊啦你是画家？”
我点头，淡淡应着：“嗯，但是这里太冷清。”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用着近乎命令的语气道：“帮我画一副！”
“呃？”
“反正你肯定也没事干，不然也不会来这里啊！”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确实，我也没什么可做的了。找不到理由拒绝这张明媚的笑脸，便依她的各种苛刻要求，把她添在原本的风景画里。
因为我几乎不画人像，所以完成这幅要求言苛的画着实花了不少时间，导致最后她有些不耐烦，揉着肩膀不停催促我。
把画像撕下来递给她的时候，她仔细打量着画中的自己，勾起满意的笑容，眼睛也透出笑意。望着她微笑的侧脸，我不由明白，原来绘画不仅是一种艺术形式，其实也是可以让周围的人感到愉悦的工具。
最后，我背着画板，手里握着被她硬塞给我的二十块钱，踏着黄昏回到了家。
在她坚持把钱给我的时候，我才醒悟，她一定是误会我是个卖画的，所以才想给我一单生意做。我也没好意思点破，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爱去那公园里写生，却再也没遇见她。
在我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以后，便逐渐减少了去公园的次数，渐渐地，记忆里她的笑颜也淡了几分。就在快要遗忘的时候，我再次遇见了她。
就在工作室楼下，我被迎面而来的脚踏车撞上，摔在地上。被扶起来以后，我看到了熟悉的脸，听到了那依旧让人无法招架的话语，才从记忆里挖出了她的点滴。
“我……我们是不是见过？”我试探性地问她。
她的回答让我有些失望：“先生，葵花宝典过时很久了，搭讪还用这句话就太老套了吧。”
我只好轻笑着摇头，然后提醒她：“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去忙你的了。”
她似乎这才意识到时间的紧迫，咒骂一声，跨上车座骑走了。她的技术，真的不怎么样，看得我胆颤心惊。我便好心出声提醒她：“小姐！骑单车的时候不要睡觉，小心一点！”
她的脚踏车又踉跄了一下，让我也小小地惊吓了一下。
上次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但是，以后，你一定会记住我的，林苡白。
自那以后，我不时在路上守着，在她不那么赶的时候，跟她聊一两句天，送点早餐或零食饮料，假装顺路来陪她一起走到公司或公寓……
之后的一切便显得自然而然。几个月以后，我们在一起了。
我小心翼翼地呵护这段感情，导致不敢将我的真实家庭背景告诉她，只好谎称自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她非但没有嫌弃我贫穷，反而像个女侠一般豪气地揽住我的肩膀，拍拍自己的胸膛，告诉我，她可以养我。
我有千般感谢万般愧疚，却一直堵在喉咙口，迟迟不敢告诉她真相。
而后的种种，尽管心底有所压抑，然而有她的陪伴，再平凡的日子也变得闪闪发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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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选择不参加画展，如果没有这次意外，如果我的手臂受的伤没有这么重，如果我没有那么快单方面选择放弃，如果，有后悔药……是不是，就不用看到她把原本属于我的笑容给另外一个人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包满纱布的右臂，痛苦地闭上眼。
可是，没有如果了。林苡白，谢谢你，给了我关于秋天的美好回忆。林苡白，对不起，没能陪你到最后。
虽然遗憾，但是，借来的幸福，该还给应得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番外之张皓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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