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太银

5、第五章

　　萧楚渊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但是他还是知道这里不是他家。是唐尧的家。
　　昨天……萧楚渊敲了敲脑袋，回忆了一下。昨天……他和唐尧去吃饭，然后喝醉了，然后唐尧把他带到他家里来了。
　　萧楚渊从床上爬起来，桌上有一碗已经凉了的醒酒汤，还有字条。
　　萧楚渊没有管醒酒汤，先拿起字条：“已请假。”
　　男人的字和他的脸一样漂亮。
　　萧楚渊四下看了下，自己的包在一旁的椅子上，他伸手扯过包，拿出相机翻了翻，松口气。那张照片没有被删掉。
　　衣服和裤子都被脱掉了，只剩下内裤，萧楚渊有些恼怒的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端着床头的醒酒汤找到厨房。拿微波炉热汤的时候，萧楚渊拖着沉重的脑袋到处晃悠，然后看到了书房。
　　唐尧那样的男人……会看什么样的书？好奇心驱使萧楚渊走到书房里。
　　两排书架上都是枯燥的经济理论，但是窗户边有个被白布盖上的画架，旁边还有没干的调色板。
　　萧楚渊有些好奇的把白布掀了下来。然后他突然愣住了。
　　他站了很久很久，然后急迫的转身出去找他的相机，走的太急撞到了桌角也不觉得痛，只是一心的希望能给自己的贪心留点回忆。

　　萧楚渊这天没有去上班，回到家的时候柳惜正在赶稿，到处都是散落的原稿，柳惜正在给跨页上色，耳朵和肩膀之间还夹着电话，嘴里嘀咕着：“我觉得用红色更好耶，对了，层次感要怎么表达啊？”
　　每次接近截稿的时候，柳惜都会陷入癫狂状态，乳白色的墙纸上有各种颜色的颜料，地上铺着的床单也是沾满了颜料。萧楚渊在她房门口看了眼她正在画的稿子，然后默默的关上柳惜的门回自己的房间。
　　晚上吃饭的时候柳惜已经把稿子都交给编辑了。
　　萧楚渊问：“你刚刚跟谁打电话？”
　　“诶？”柳惜呆滞了一下，回答：“哦，是唐尧啦，有些色彩的东西跟他请教一下。话说他很会画画哦。”
　　萧楚渊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迅速吃过饭，回房去了。
　　下午的时候，他看着柳惜的画，虽然是明显不同的画风，但是那种颜色的运用，却让他觉得莫名的熟悉。

　　柳惜和唐尧迅速的火热起来，很多时候萧楚渊都是自己煮饭炒个鸡蛋解决了一餐，柳惜的三餐几乎都是和唐尧一起吃。身为唐尧妹妹的路小甲也看在眼里，就主动邀请萧楚渊去她家吃饭。萧楚渊有些犹豫，但是终归没有拒绝。
　　同一个部门的都说萧楚渊真人不露相，平时也不见他怎么谄媚的去追路小甲，结果却是他最后抱得美人归。萧楚渊听到各种流言蜚语，只是好脾气的笑，然后决定菜色发短信给路小甲。
　　路小甲平时和家里人住一起，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去萧楚渊家里做给他吃。她的手艺很不错，只是没有柳惜那么合萧楚渊的胃口。每次她笑着问萧楚渊的时候，萧楚渊都会好脾气的说很喜欢吃，然后吃很多的菜。
　　日子平淡的过去，年末的忙碌过了以后，就是年会了。
　　男人们摩拳擦掌打算大显身手，女人们踏遍铁鞋逛遍了各种商场。萧楚渊悠闲的在家里看柳惜赶着这一年最后的稿子，路小甲则跟着唐尧呆在主家里听扑克脸的长辈们教训。开始路小甲都苦兮兮的给萧楚渊发短信抱怨，后来就连短信也没有了。
　　萧楚渊差点以为曾经发生的，都是他的一个梦，直到年会那天……
　　萧楚渊一直陪着柳惜，有同部门的男同事各种试探，他只说这是他妹妹。
　　唐尧和路小甲进来时萧楚渊已经来了有一会了。
　　唐尧走在中间，路小甲则是扶着一个老太太走在后面。
　　来的有些晚，司仪迅速的上台说了句请董事长讲话又迅速的下台。
　　唐尧在台上说着些体面话，路小甲则安置好老太太后立马过来找萧楚渊。
　　三个人站在一起聊些有的没的，萧楚渊一边是妩媚漂亮的柳惜，一边是清纯可爱的路小甲，被广大单身群众用眼神杀死了好几遍。
　　总结完之后，唐尧咳了咳，阻止了要上台来的司仪，对着话筒说：“其实今天，还有一件好事要宣布。”然后他回身看了眼安坐着的老妇人，转身回来说：“我要结婚了。”
　　台下是女职员的一片吸气声。老妇人坐在那里安然不动。
　　路小甲扯了下萧楚渊的衣袖，指指老妇人：“那是哥哥的妈妈。”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左脸颊的酒窝很甜很甜。
　　萧楚渊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的站在这个大厅的一角，身边是同事们此起彼伏的惊讶声，他面无表情的，紧紧的握着柳惜的手，站在人群里，仰望那个男人。
　　唐尧的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直往萧楚渊的方向看着，从开始说话，到说完话。萧楚渊不确定唐尧看着的究竟是谁，但是绝对不是他。
　　柳惜似乎没有被这种气氛感染到，她笑着仰起头看萧楚渊，却只看到他隐藏在刘海下的眼中氤氲的水光。
　　“你哭了？”柳惜惊讶的问萧楚渊。
　　萧楚渊摇摇头，然后低头，问：“我像是会哭的人么？”
　　柳惜再看萧楚渊的时候，确定他的眼睛是干的，不像是要哭的样子。她笑了笑，然后扭头去看唐尧。
　　唐尧已经从台上走下来，人群自动的分开。柳惜也在他快走到旁边的时候低着头往一边让了让，等她抬头的时候，发现唐尧已经不走了。他停在她面前。
　　柳惜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应该是俗套的言情剧里才会发生的。唐尧流畅的，似乎练习过千百遍一般，单膝下跪，拿出口袋里的戒指，放在柳惜的面前。
　　柳惜下意识的往右边看，右边是萧楚渊，那不对，柳惜再往左边看，那是个穿着艳红色长裙画着淡妆的美丽女子。啧啧，柳惜咂咂嘴，这唐尧还真会挑，挑这么个美女。
　　结果唐尧一开口却是：“柳惜，你愿意嫁给我么。”
　　柳惜用慢动作把头扭回来，她甚至能听到脖子发出的“咯哒咯哒”的声音，然后她瞪着眼睛看唐尧，很没有淑女风范的喊了一声：“我？”
　　唐尧笑的像个绅士，眼睛弯弯的亮亮的，左脸颊的酒窝浅浅的：“恩，是你。”
　　柳惜看看唐尧，看看自己和萧楚渊牵着的手，再抬头看看萧楚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萧楚渊就站在柳惜旁边，柳惜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觉得不对劲了，等柳惜晕过去时他一个错身，站在唐尧和柳惜之间，伸出右手揽住柳惜的后背。
　　唐尧似乎也吓到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站起来走到萧楚渊身侧，伸手接过柳惜。
　　萧楚渊也没有拒绝，就把柳惜交给了唐尧，然后转身离开了。
　　唐尧看着萧楚渊的背影，却只是紧紧的抓着柳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