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楼》望竹漂泊

33、第三十三章

　　“万分抱歉亲王阁下，”艾萨抽出短剑护在卡罗纳身前，“这样做确实正中别有用心者的下怀，但我们别无选择。您现在看明白了吧？某些人就是想千方百计的挑起云瑶和乌鲁克的战争。您是万金之躯，没人敢对您不利。但我们只是几个随意被人摆弄的小甜瓜而已，如果您是某些人，会选择抓住我们等待圣裁，还是让我们死得不明不白，再把伊默的头颅寄到云瑶国主眼前，借机发动战事呢？”
　　奥德罗沉默不语，周围的人却纷纷开骂。
　　“这个恶棍！你在侮辱谁？！”
　　“杀了他！出言不逊的家伙！”
　　“抹黑王室的人！绞死他！”
　　各种恶毒的语言接踵而至，皆是指责艾萨卑鄙狡猾。
　　“我从没说过自己诚实磊落！”艾萨高声回应，“也从未宣誓要敬畏你们的王室，请你们不要搞错了！你们就是群是非不分，被个小娘们三言两语就唬过去的猪头！伊默。我们走。”
　　我迟疑了片刻，咬紧牙关抽出施仁剑，向奥德罗望去，“万分惭愧。”
　　他依旧没说话。
　　我们以卡吉纳和普关月为人质，在一片谩骂声中谨慎小心地向厅外移动。蹬上马背的前一刻，奥德罗亲王突然冲出大厅，对我们喊道。
　　“带上戒指！去落神谷！”

　　四骑烈马向北一路奔驰，如箭矢疾射出北门。烈日当空，尘埃滚滚，我们不敢停歇。向前跑了约三英里，只听一声马啸破空，一骑双蹄高高仰起。
　　“吁~！”我紧拽缰绳维持平衡，马匹在原地打了几个圈后停了下了，“维普伊尔没有骑兵，暂时追不上来。”抹了把汗珠，我对其他人说，“先确定路线吧，往哪儿去？”
　　“定路线前先处理下我们的俘虏比较好，”艾萨踱到赛宾的身边，看着早就被颠的面色泛白的卡吉纳，对卡罗纳问道，“怎么处置？”
　　卡吉纳在被绑在了赛宾的身前，而普关月则坐在萨迪尼身前。
　　“哥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卡吉纳撇过脸不去看妹妹，“我没有做错。你已经和这群强盗同流合污了，我没有你这个妹妹。”
　　“难道你真的相信这个女人说的话吗？！”卡罗纳纠结着双眉痛苦的喊道，“我在你眼中只是个下（和谐）贱的荡（和谐）妇吗？！”
　　“告诉他真相！”赛宾愤怒的朝冷眼旁观的普关月喊道，“快把真相告诉卡吉纳！”
　　关月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看向赛宾的眼中泛着森森寒意，“不过是亚尼巴幸存下来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大呼小叫。”
　　“你说什么？！”赛宾和萨迪尼同时发作，“伊默小姐！杀了这个女人！这个罪魁祸首！”
　　“孬种。”
　　赛宾不再说话，他圆睁怒目抽出佩刀便向关月冲去。
　　“你要做什么？！”卡吉纳惊怒交加，“野蛮人，放下你的刀！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卡吉纳的威胁并没有成效，赛宾的刀子还是朝关月落下了，在千钧一发之际，我挥剑挡下了赛宾的刀。
　　“为什么？！”他又气又急的问我。
　　“赛宾，这个女人还不能死，莫德罗格亲王和我们并没有仇，说到底，他只是利用我们达成目的罢了，但你这一刀砍下去，结果可就不同了。”艾萨解释道。
　　“闭嘴！让他来吧！我擦亮了刀子等着他！你这个懦夫！”
　　艾萨的脸色一沉，“收回你说的话。”
　　“你就是个懦夫！十足的懦夫！”
　　艾萨不再说话，杀气渐渐在他四周蔓延。
　　“够了！”我忍无可忍的喝道，“都闹够了没有？！赛宾！收起你的刀子！放卡吉纳走！”
　　赛宾气的浑身发颤，过了好久才插回佩刀，“伊默小姐，我不同意放他走，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只是被普关月蛊惑了，放他走。别忘了他是卡罗纳的哥哥。”
　　卡吉纳轻蔑的看了我一眼，“你这个别有用心的异族人，以为我会再相信你的话吗？何必再惺惺作态，露出你本来的面目吧。”
　　“卡吉纳，看看你的妹妹！”我指着在一边默默流泪的卡罗纳，“到现在你还认为她为了一个男人而欺骗你吗？”我又指了指普关月，“对她的迷恋让你的愚蠢失去限度。”
　　卡吉纳闻言涨红了脸，看我的眼中满是恨意，“胡说八道！”
　　“赛宾，让他走！”我不打算再纠缠这个问题，时间去证明一切吧。
　　“他不能走。”艾萨出言，“现在再让他离开，反而可能害了他。”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
　　“你觉得莫德罗格乐于维普伊尔人看见一个活的卡吉纳，还是死得卡吉纳好？”
　　我了然，“那……”
　　“怎么了？不是要让我回去吗？说出这么些蹩脚又莫名其妙的理由，想掩盖什么？！做贼心虚。”卡吉纳讥讽道。
　　我又一次皱紧了眉头，卡吉纳的态度让我越来越不满，其他人也面露愤愤不平之色。
　　我刚想出言宽慰，卡罗纳却突然歇斯底里的叫道，“让他走！让他走吧！”她泪如泉涌的叫道，“他既然那么信任这个女人，就让他离开吧！他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卡吉纳了！”
　　还未等我阻止，赛宾已经割断了卡吉纳手上的绳子，对方随即跃下马背，“放下尊使。”他说。
　　“这办不到。”我回答。
　　“你们想干什么？！”
　　我和艾萨互望一眼，不作回答。
　　“卡吉纳，你走吧。”关月突然出声，“我不会有事的。”
　　“但是……”
　　“没有但是。”关月的声调平和却充满威严，使卡吉纳不能抗拒，他只是恋恋不舍的看了普关月一眼，便离开了。
　　“卡吉纳！答应我！照顾好我的孩子！”卡罗纳眼泪摩挲的对着卡吉纳的背影喊道。
　　待他走远，众人的目光便起起落在了普关月的身上。
　　“都看着我做什么？”她冷笑道。
　　“卡罗纳，落神山在什么地方？”艾萨跳过普关月的问题问道。
　　“你们真的决定去哪儿？那只是一个传说中存在的地方。”
　　“奥德罗应该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我说。
　　卡罗纳伸手擦干泪珠，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那都是小时候听的童谣。东边帝王西落神，绿玉神柱天地承。”
　　“这样的童谣我也曾听闻，”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帝王指的是云瑶的帝王谷，绿玉则是云瑶王按照自己的容貌，以千斤绿玉雕琢而成的塑像，听说完工后雕像便立在帝王谷之前，但在二十年前便已随帝王谷一起沉入地底。”
　　“那落神谷应该也是真实存在的了，传闻它就在乌鲁克极西的山群中，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好。”我调转马首，“我们向东走。”
　　“伊默小姐，不是该往西走吗？”萨迪尼不解的问道。
　　“追兵也会往西。虽然费些路程，但从东往北再绕道西边应该会更安全些。”艾萨解释道。
　　“沿途还只能走小路，必须绕过盘查。”卡罗纳补充道。
　　“不。走大路，而且就走在官道上，该经过的城市一个别落下。”
　　“这怎么行？”这回连卡罗纳都对我的话吃惊不已。
　　我继续说，“卡罗纳，见过我们的人并不多，你放宽心。只不过我们得分头行动，这样的组合太显眼。”
　　确实，三个男人和三个女人，骑着马匹到处跑，被人辨认出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那就拆队吧，”艾萨想了想说。
　　于是，萨迪尼、艾萨、卡罗纳为一批，我、普关月、赛宾为另一批，约定在遇到岔路时便分开，四个月后在乌鲁克最西边的城市纳迦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