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长歌》白云漫

40、第七章 长空黯淡连芳草（2）

　　宴会之后，草原上像是没有了齐齐格的身影似的。行军的时候她坐在马车里，扎营之后便就呆在帐篷里。正当大家都说蒙古郡主为了明朝皇帝都发疯了的时候，朱祁镇收到了一封齐齐格的邀请。

　　“皇帝，今日戌时，营帐马厩，休得失约。”朱祁镇和段嘉树同时看着这张不过三指宽的纸条，两人都是一愣，马厩可是他们俩最不能靠近的地方，一旦发现必死无疑。

　　“怎么约在马厩？”段嘉树看着这张字条，简直猜不透这个小姑娘想玩什么花招。

　　“呵呵，这姑娘的心思，我们还是别猜了。”朱祁镇看着手里的字条无奈地摇摇头。

　　到了戌时，朱祁镇来到了马厩，见齐齐格身着一身蓝裙，已经骑在一匹毛色油黑的马上，旁边牵着一匹棕色的马，居高临下地等着他。

　　“郡主。”朱祁镇拱手行礼道。

　　齐齐格没有笑容地瞥着他说：“上来吧。”

　　朱祁镇还是第一次看见没有笑容的齐齐格，于是没有多说什么，纵身跨上了马。两人都没有挥鞭策马，只是牵着缰绳缓缓地走着。快走到营帐外边的黑树林时，齐齐格才开口说话：“二哥都跟我说了。呵，今天我就是想问你一句话。”

　　“郡主请讲。”朱祁镇礼貌有加地说道。

　　“你喜欢我吗？”齐齐格问道，一身宝蓝裙子在夜色中如一片月光。

　　朱祁镇听了低头一笑：“呵，朕不敢谈儿女情长。”

　　“不敢？为何？”

　　“郡主，这世上的事都是身不由己。”朱祁镇缓缓说，“过几年你就明白了。”

　　“我和那位姑娘像吗？”齐齐格又问道。

　　朱祁镇一愣，看着月光中的齐齐格，她的双眸像是草原的天空一般澄澈。于是朱祁镇微笑地点了点头：“像。”

　　齐齐格听了终于绽开了笑容，得意的说：“我二哥说，你很喜欢那位姑娘。如今我像她，那你就是很喜欢我了。”

　　“郡主，感情不是这么算的……”朱祁镇对于齐齐格的反应有些无奈，“毕竟你和她还是不同。”

　　“这我知道。”齐齐格倒像是毫不在意，“至少，你不是因为讨厌我才不娶我，至少你还是喜欢我的。而且，如果你没有遇到过那位姑娘的话，你就会真的愿意娶我了，对吗？”

　　朱祁镇听到齐齐格的这个问题，顿时语塞，随即又无奈一笑：“这……朕倒从未想过。”

　　“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就不用再去想问题了啊。”齐齐格说着，却收起了方才的笑容：“我还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何事？”

　　“从这里到大哥负责的军营还有一段路程，你现在赶快骑马赶去。”齐齐格的神情极其严肃，一时间让朱祁镇猜不透她是何意。

　　见朱祁镇还愣在原地未动，齐齐格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的马一鞭子，马儿立刻受惊地往前跑。朱祁镇连忙急着控制缰绳，听得身后传来她清脆的声音：“呆头皇帝，到了你就知道了！现在赶紧过去——”

　　朱祁镇按着齐齐格说的赶到也先的军营，只见在也先的帐篷外，一群人正簇拥着，一个人影被众人押着跪在地上。见状他立刻又挥了一鞭，马匹冲进了人群，人群立刻奔散，他立刻看清楚跪着的人正是段嘉树。

　　秦莫书万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来，立刻抽出旁边一个士兵的刀，直往段嘉树的胸膛刺去。朱祁镇见状从马上一跃而下，一脚踢在秦莫书的手臂上，然后再稳稳落地。

　　众人都从未料到朱祁镇还会如此武功，全愣在原地，秦莫书虽武功高强，但是却因为不敢在也先身边露出真实功底，于是只好顺势歪了几步跌在地上。

　　众人见状立刻抽出长刀将两人围在中间，朱祁镇却丝毫不理会，只是俯身将段嘉树身上的绳索解开。然后才向也先拱拳行礼道：“王爷，方才得罪了。”

　　“呵，朱祁镇，你以为你来了，我就不杀他了？”也先怒眉紧蹙，狠狠瞪着两人说道。

　　“只要朕在一时，便要护得袁大人一时。”朱祁镇毫无惧色地迎上也先的目光。

　　“上！”也先再也懒得跟这两个汉人多话，一声令下四周围着的人全部涌上来。

　　一时间段嘉树和朱祁镇便需要对付十几个蒙古壮汉，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武功绝好的秦莫书。虽然秦莫书明显只使出了两分力，但是也已经比蒙古大汉差不太少。

　　因为对手太多，两人手上均无兵器，所以都只能兵来将挡地防守，完全无法顾及攻击。而几招下来，朱祁镇却发现段嘉树像是有些力不从心，招式和身段都不如往日灵敏。

　　混乱中秦莫书有意识的逼近段嘉树身边，几个翻身闪躲中，段嘉树肩头便被秦莫书一剑刺穿。朱祁镇见状立刻上前，狠狠一掌击中秦莫书的腰间，秦莫书因为要故意隐藏功力，只好顺势连续退了几个踉跄。

　　朱祁镇则趁机一把将受伤的段嘉树扛在肩上，双眼怒瞪着也先。段嘉树在身边的呼吸声是不同以往的急促，朱祁镇不禁蹙了眉头。凭段嘉树的武功绝不会气息如此紊乱。

　　“怎么回事？”朱祁镇小声的问道，刚好够两人听见。

　　“秦莫书给我吃了一包软筋散。”段嘉树咬着牙，努力调整着内息说道。

　　朱祁镇一听立刻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完全成了一头被逼急了的狮子，大喝一声，使出玩命地招式，迎着蒙古兵而上，几个横劈腿将士兵举刀的手踢断，然后夺过长刀，立时挥成银光漩涡，瞪着秦莫书就舞着长刀冲过去。

　　朱祁镇急红了眼的样子，莫说蒙古人，就连段嘉树和秦莫书都是第一次见到。看见朱祁镇彻底成了一只悲愤的猛兽，所有人都被一惊。而朱祁镇刀锋所到之处，鲜血四溅，他的面目也因着鲜血而显出悲怒的狰狞。